王毅錯愕不已，頓時一臉茫然。

    這個，還用得著問麽？”

    林雲一怔：“為什麽不要？”

    王毅臉上茫然更重——

    我剛剛不是說了？”

    你哪說了！”

    王毅沉重地點點頭——

    我說我在老首長身邊作警衛隊隊長，這不是當兵是什麽？”

    林雲：“……”

    好像，真是……

    兩人對視，許久，忽然同時爆發出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林小子，我以前一直聽小吳說你多麽多麽聰明，多麽多麽厲害，聽得我耳朵都起繭子了，心裏一直嘟囔：

    哪個混小子這麽優秀，能得到眼高於頂的小吳認可？莫非是他看錯了？

    今天一見，這才知道果然錯了！你啊，見麵不如聞名！”

    林雲也哈哈大笑道：“老頭。你別跟我扯那些，我優不優秀難道你會心裏沒底？

    還是聊些實在的，在老首長身邊當警衛隊長，感覺怎麽樣？”

    ——王毅高興，因為他看到了林雲萌蠢的一麵，有別於今天上午嗜血的一麵。

    而林雲高興，正是因為王毅說出他是以前老首長的警衛隊長。

    據林雲上一世所知，王家是一名王姓的開國元勳後代所建立，逐漸發展為京城五大家族之一，族內弟子從政、從軍、或是經商，脈絡幾乎遍布整個華夏。

    然而，王家一直有這麽一個家訓，聽說還是從明朝時就傳下來——

    凡我王氏弟子，皆是高貴之人。成人後不可寄人籬下、不可操持賤業、不可喪失鬥誌……

    做人護衛，正是王家認為賤業的一種，他們是絕不可能去做的。

    所以，林雲立即確定王毅並不是王家之人，這才與他歡顏談笑。

    王毅想了想，臉上露出追憶道：

    那還是二戰時期，那時的我躊躇滿誌，一心想要幹出一番大事業。

    哪裏想才下山就被一隊倭國士兵包圍，他們手裏頭都有槍，我拚命殺了幾個。

    不小心中彈了，正當倭國士兵慢慢包圍過來，我以為我必死無疑的時候，老首長帶著七八個娃娃兵從叢林裏鑽出來，身後還不斷有槍聲傳來，成功將倭國士兵嚇跑。

    我那時很驚訝，心想這是哪一支部隊，怎麽看上去年齡都不大，而且哪裏來那麽多槍……後來才知道……”

    王毅臉上浮現一絲笑容。

    後來才知道壓根就十個人，老首長帶著七個人跑出來，另外兩個人一個人瘋狂拿腳踹大樹，一個人拖著一串點起的鞭炮漫山遍野跑……”

    林雲臉上盡是古怪之色。

    這劇情，怎麽這麽狗血呢？

    王毅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緩緩說道：

    後來，跟著老首長的人都死了，隻剩我一個，我跟著老首長，一路……

    最後，我成了老首長的警衛隊隊長。”

    聽完整個故事，林雲不由喟然長歎。

    那段抗戰時期的故事，總是刺眼又令人難忘的。

    華夏人民奮勇作戰，舍生忘死，隻為了能讓後輩人擁有幸福的生活。

    現在，這種事情輪到他們這一代。

    他們不知道握慣鋼筆的手能不能握穩槍把；也不知道看習慣美女帥哥的雙眼在見到如今形態醜陋的異生物時，能不能睜大雙眼，怒目而視；更不知道和諧社會下從未受過創傷的心靈能不能生出勇氣，朝著無邊無際的異生物獸潮，朝著十二戰將，朝著王，大吼一聲：

    滾出我們的家園！”

    ……

    王毅說完了整個故事，卻顯得意猶未盡，他頓了頓，忽然問林雲：

    你知道，我最開始說出來的那幾句話是什麽意思嗎？”

    林雲搖搖頭。

    王毅歎了一口氣，沉重道：

    如今的華夏，已經變得越來越不像我記憶中的華夏。它應該是一個偉大的國度，不僅僅因為強大而偉大，同時因為它有著令它偉大的底蘊——

    它的雙眼應該明亮，能夠清楚看見遠方，為腳步指引方向；

    它的四肢應該靈活，能夠控製自己的速度，該快就快，該慢時慢；

    它的聲音應該是由內而外，整個身體一齊發聲！而不是關上門，讓腸胃簡單討論，便通過糞眼放出一個屁，當大部分器官都支持它。

    它的大腦想出種種對身體的約束（法律），應該健全，卻不該以折磨體內其它器官，讓它們上供營養（苛捐雜稅）為目地；

    它的思想應該開放，卻又死守它父輩對他的叮囑，以及一脈相承的祖訓。

    沒讓它穿著肚兜跳舞，隻是說，它總不能瘋狂學著別人家的語言，穿著別人家流行的衣服，崇拜別人家的飲食方式與風俗習慣，然後說——

    我是，華夏？

    老天爺都在笑。”

    王毅長歎不止，林雲卻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麽。

    王毅是個聰明人，高齡又使他對揣測人心思的手段，爐火純青。

    他馬上解釋：

    後麵隻是我的一些抱怨，你不想聽就當沒聽過吧，我隻是想說——

    雖然這個國家已經不像我認識的國家，連家的感覺都變得陌生，但是啊……這個國家的人都還記得自己是華夏人，是炎黃子孫。

    咱們，可不能讓他們都死了。”

    小吳認為你潛力巨大，為人聰明機智，日後如果說有人能夠帶領人類走出末日，邁向新世界，那麽那個人一定是你。

    雖然我不知道小吳為什麽會對你有這麽大的自信心，今天上午你衝動的表現也破壞了在我心目中你的影響……

    但是吧，我願意信他一次。”

    王毅站起身，拍了拍林雲肩膀，走向房門。

    如今人類的力量相較末日的力量，還是太過渺小。

    王國衛，你不能殺，他作為王家家主，同時還是一名六級強者。對於人類來說，意義重大。

    而且，殺了他的代價你未必承受得起……

    當然你也別擔心會有人來暗殺你，從此以後……我將是你的警衛，將為你消滅一切可能對你生命造成威脅的存在。”

    王毅走出了門，林雲靠在沙發上，手端酒杯，目露思索。

    區區一個王家家主，林雲一刀就能將之殺掉，其餘王家人想必實力能媲美王國衛的必然少的可憐。

    來一個林雲殺一個，來十個林雲殺一打。

    可是剛剛他，為什麽會說殺了王國衛的代價自己承受不起呢？

    正在思索中，忽然刺耳的敲門聲響起，那聲音就不像在敲門，更像在砸門。

    林雲皺起眉頭，起身打開門，立即看見一臉惶恐的薑千秋站在門外。

    怎麽隻有你一個？胖子……”

    快跑！”

    薑千秋忽然大喊，聲音之大，嚇人一跳。

    卻見薑千秋臉上惶恐不安，模樣完全不似作假：

    林雲，咱們快跑！我有預知危險的能力，上次那一大一小兩頭藏獒給我的感覺是可能有生命危險，我如果過去，生與死比率應該是九比一，也就是九生一死。

    但是現在這次危險，不管我走到哪裏給我的感覺都是——

    十死無生！”

    什麽？！

    林雲手中酒杯落到地上，摔成殘片。

    本來這一章打了一千字，累一天實在沒勁，要睡了，忽然瞅見爺、一打賞……不說了，今天就算拿座機打字，這一章也必須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