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死人吧！”

    那人說話的語氣和枯曄很像，若不是音色不同，他定會是誤會了。

    “死人？”蕭何愣，步子卻是又邁進了身後的書店。“您是古秋月吧？”

    “古秋月？”那人疑惑著，“這個名字有點熟悉。但是，記不起來了。”

    “……”

    “咦？”她突地驚呼一聲，隔著老遠蕭何都能體會到她的憤怒，“桌上的東西被你拿去了？”

    “對。”蕭何點頭，“前輩，是我唐突了。”他認了錯。

    可是，對方並沒有要饒恕他的意思。

    一本書就這麽毫不留情的朝著他麵門劈了過來。

    “好啊，現在的孩子都這麽不懂禮教了。”她氣的不清，“說，你叫什麽名字？來這，做什麽？又是誰，派你來的？”

    就在蕭何打算認真的回答老人問題的時候，背後卻是突然竄出來一雙枯瘦而幹癟的手來，那手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輕而易舉的，將他一把提了起來。

    出於本能，他的手開始在空氣中亂舞著，潛意識裏對生命的渴求讓他乞求能夠抓住點什麽東西，好做那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生死彌留之際，透過書桌前那唯一的光源，昏黃的房間裏映照出那人的臉。

    她，是一個看上去才二十餘歲，身上隱隱透露出一種古典美人的優雅，有種大家閨秀的氣魄。

    而她身上穿著的也是一身素白的襦裙，頭上別著發釵上的流蘇隨著她身形的扭動在光影裏不住的晃動著。

    打扮的很複古，若不是在前一秒遇到了枯曄那個穿著西服的怪人，他鐵定會以為自己這是穿越到了古代。隻是，現在兩人這幅架勢卻是將之前的唯美破壞的一幹二淨了。

    “我，咳咳，和你無冤無仇的，你為什麽突然，咳咳，出手傷，傷我？”蕭何憋著嗓子裏僅存的氣息嚷嚷著，為何他最近遇到的女人個頂個的都是比他強的好戰瘋子？

    “哼，無冤無仇？”

    蕭何詫異的看著那掐著自己脖子的女人，愣住了。

    因為她，正是之前同他說過話的蒼老聲音的主人。

    “你，你的聲音？”他的眼睛瞪的渾圓，一時間竟隻顧著看她，而忘了掙紮。

    “嘭！”一聲巨響，蕭何隻覺手指一陣刺痛。

    隨後，他整個人被這怪人摔倒了書櫃上，書櫃隨著這一陣重力傾倒在地上，裏麵的書散的到處都是，而他，也被書海包圍了。

    “我的聲音？”她發出一聲陰森的慘笑來，“小子，老娘當年縱橫青州市的時候，你媽都隻怕還在娘胎裏沒化形咧！

    怎的，擅闖老娘的地盤，偷看老娘的東西，引來了如此之大的禍端，現在打個架，都嫌棄老娘是個老太婆了？”

    “……”蕭何心裏欲哭無淚！

    果然，女人是不能光看外表的！誰能想到這人還是個不完全進化的“天山童姥”啊！

    “沒！”蕭何揉了揉被掐的發癢的脖子，猛吸了幾口空氣。“我沒，隻是，隻是好……”

    他的話還沒說完，更糟糕的事來了。

    女人像一顆劃過天際的流星，蕭何隻覺麵前閃過一道白光，眼睛一花，自己又再度被提了起來。

    “說，這個是怎麽回事？”女人惡狠狠的盯著他，一手捏著他的脖子，一手提著方才從他手上拽下來的小鈴鐺。

    “以為這樣就可以蒙混過關了麽？”說完這話後，蕭何再度被拋了出去。

    不過，這次他的運氣有點慘，沒有摔到書上，而是直接連著門一塊被撞出了書店。

    蕭何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他很鬱悶。自己還一句話都沒來得及說，也沒時間等他說，就被摔的肝腸寸斷了。

    若是說了呢？

    不會更慘吧？

    一瘸一拐的站起，晃晃不太清醒的腦子，看著亮著微弱小燈的書店裏似乎竄出來個黑影子，蕭何趕忙拍拍頭讓自己鎮定下來。

    “前輩，在下曲蕭何，不知哪裏得罪前輩。還請前輩明言，蕭何隻是誤打誤撞進這裏的，並無惡意。”

    “好強的說辭！”女人愣愣的看著他從地上爬起來又艱難的站起，沒有動作，但眼神裏還依舊藏著濃濃的殺機。

    蕭何知道，自己保命的第一步可能有了著落，正當他心下微微鬆氣的時候卻又聽女人道，“哼。現在的後生可真是不得了，小小年紀，就學會耍花槍了。

    我看你，還真是不想要這條命了。”

    “……”

    完了，碰上鐵板了。

    見她腳上又有所行動的朝著自己這邊走來，蕭何的心降到了冰點，“等等，前輩，我死之前能告訴我一個理由麽？”

    “理由？”她冷哼一聲，步子又往前邁上幾步，“於公於私，我都要殺你。你姓曲，唱小曲兒的曲是吧。”見他不否認她的麵容又猙獰了幾分，“那我就更應當殺了你，姓曲的，欠我的可多了。”

    蕭何很悲催的發現此刻的他隻能靠聊天來緩減這個“天山童姥”對自己的注意了，“那，那於公呢？”

    “於公？”她的腳又是淩空踏來，一把將他踹倒在地。“小子，別和老太婆耍花樣，老太婆不問江湖多年，你這點小摸小偷的把戲糊弄的了誰？”

    “告訴我，這個鈴鐺你是從哪的來的？”她麵無表情的俯視著倒在地上的蕭何，仿佛要捏死他比踩死一隻螞蟻都簡單。

    “噗！”他吐了口血，咬著牙道，“從一隻黑貓身上弄下來的，那貓有兩隻顏色不同的眼睛。”

    “噗！”他又被踹了一腳，女人的力氣很大，胃痛讓他痙攣的抽搐著身子蜷在一起。

    “說謊，那貓幾年前便死了。”女人的雙目刺紅，“說，你把她怎麽呢？這個鈴鐺她從來不離身的。”

    “我……”他無話可說了，自己鐵定又是讓人給坑了。

    隻是，他想不出枯曄坑他的理由……

    “你怎麽知道黑貓的事？”又是一擊重拳落在了他的肩上，“黑貓的死也是你的人弄的？

    好啊，現在的後生還真是了不得了。快說，今晚是不是進183號來殺了我這個老不死的，嫌我擋著你們路了？

    血修羅！”

    血修羅？是個人？

    蕭何的頭昏昏沉沉的，身上的骨頭大多是被打得散了架。這次，沒了老山參和雅姐，可能他真的是活不成了。

    “外婆？”不知腦子怎麽發熱，他突然叫了一聲。

    僅隔一指多寬的拳頭就這麽定在了他麵前，“你剛喊我什麽？”

    蕭何不語，眼神有些呆滯，雙目無神的望著她。

    “孩子，這個鈴鐺是韻禾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