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進了門，當看見墨言時也僅僅是一瞥，隨後便坐定了。

    倒是墨言像見了鬼一般，在看見老者後眼神便開始有些不安分的一個勁朝窗外瞅著。最後，她終於是忍不住和蕭何說了聲出去透透氣。

    現在墨言這番動作倒是不用蕭何多想，便知道誰才是有問題的那個了。當然這也間接的證明了這老者和“墨言”不是同路人，甚至道行比“墨言”更高。

    “您，怎麽稱呼？”蕭何見老者坐著也不說話，他這麽待著也終是有些不自在了。

    老者衝他微微一笑，他的身體似乎不大好，又是咳嗽幾聲才道，“少爺，你叫我老翁就好。”

    “少爺？”這個稱呼停在耳裏，他總覺得哪裏很別扭。

    “您為什麽叫我少爺？”蕭何訕訕的笑著，“我姓曲，名蕭何。您要是不介意的話可以叫我小河。”

    “少爺總歸對我還是有點印象的不是麽？”老者避重就輕道。看著他的眼中有著些許的欣慰，又慨歎，“原來少爺現在叫這個名字啊！”

    “老翁。”蕭何猶豫著還是叫出了這個稱呼，“能別叫我少爺麽？”這個稱呼怎麽聽著怎麽別扭。

    “不行。”老翁是個頗講原則的老頭，性子有些固執，“禮不可廢。”

    “唉！”蕭何無奈的搖搖頭，老一輩的人就是這樣，看重的地方太多了。

    “您怎麽會在這裏的？這荒郊野外的，您住哪？我送您回去？”

    “我？”老翁一愣，隨後緩緩道來，“不用，這樣坐會就好。”

    說完，他當真閉上了眼睛開始閉目養神了。

    蕭何無法，也隻得陪他坐著。

    不過這越看，他越覺著這老翁多半是有腦子方麵的問題，為了免去治療的痛苦偷跑出來的，然後，悲催的走丟了。

    不然，現在都是什麽年代了，還穿的這麽複古的衣服，而且還管自己這麽一個窮屌師叫少爺？

    自己最近遇到的都是腦子不正常的人，這個——嗬嗬，不用多想，定然也是一樣的。

    “少爺，跟我來。”老翁似乎歇息好了，見蕭何還醒著便將他叫起來。

    “去哪？”蕭何傻愣愣的想著：這人，莫不真是個傻子吧？

    自己，要報警麽？讓他早日回歸醫院的懷抱？

    “少爺，你是在等剛才出去的那位吧？”老翁見他不肯走，想了想便道。

    聽他這一說，蕭何這才發現剛才的“墨言”確實是出去了，他肯定那個不是真正的墨言，可是真正的墨言還沒回來啊？

    自己這要是走了，她回來了會不會找不到自己呢？

    “她不會回來了。”老翁徐徐道，“剛才那女孩是畫皮鬼，她怕老翁，不敢回來了。”

    真的不是墨言？蕭何先是一愣，“畫皮鬼是什麽？”

    “字麵上的意思，披著人皮的鬼。”老翁笑眯眯的看著他，“怎麽，少爺對這個感興趣？”

    “那。”蕭何咽了口唾沫。

    雖然害怕，可他還是覺得墨言是不會這麽容易出事的，定然隻是被方才出現的那隻畫皮鬼鑽了空子。

    他道，“那原來那張臉的主人呢？死了麽？”

    “原來的？”老翁一愣，似乎不明白他話裏的意思。想了想道，“她用的不過是張假臉。”見蕭何如此緊張他又深吸了口氣道，“人皮這東西，現在的世界比以前可便宜多了。”

    “你的意思是那張臉的主人現在還活著對麽？”聽到這個消息，他心裏的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或許還活著吧！”

    老翁杵著拐棍，在前麵顫顫巍巍的走著。蕭何見他步幅不穩，生怕他給摔一跤趕忙上前將他扶住了。

    “或許？”

    “嗯。”老翁點點頭，示意蕭何推開裏屋的窗戶，“畢竟，我是看到這院子裏隻有少爺一個人了才出來的。至於那個被畫皮鬼用了麵皮的女孩，老翁沒看見。”

    “沒看見？”他皺著眉卻是突然一驚，“你在院子裏裝了監控？”蕭何神色緊張，看著老翁的目光越發的不解了。

    這究竟是什麽人啊，在一棟幾年沒人住的房子裏裝了監控，隻為守到僅剩自己一人在場的時候才見麵？

    自己這好不容易碰到了一個人，怎麽又是個瘋子呢？

    不過，老翁沒有墨言那般的神通，看不透他心裏在想著什麽。

    “監控？”老翁愣了會，似乎對於年老的他來說，現如今思考也是個嚴重的問題。“那應當是少爺裝的吧！”

    “......”蕭何尷尬，這事，他不知道。

    “那兩隻雞是怎麽回事？”

    他記得“墨言”一直催促他將那兩隻雞給殺了，難道鬼和雞有仇？若是那些神話傳說沒錯的話，鬼應當是怕雞血的吧？

    “哪裏不是弱肉強食的社會！”老翁冷冷一笑，“現在的寒鴉嶺不像以前了，人少了，沒了食物，自然得吃同類。”

    “同類？”

    “反正不是人，自然就是同類了。”老翁不想細說，他指著那扇被推開的窗子道，“少爺，您看！”

    看？

    蕭何愣，順著老翁的手勢看過去。

    隻是，裏麵黑黢黢的，他什麽也看不見。

    “我忘了。”老翁咳嗽幾聲，似在抱怨自己。“少爺什麽都不記得了，看不見了。”

    他不知從哪找了個火折子，將它點燃了遞到蕭何手裏。

    火光雖然很微弱，但是這也足夠他看清楚前方是什麽了。

    窗戶的前方是一扇牆，牆上刷著大大的紅色的感歎號，還畫了幾個骷髏頭的標識。

    這是在象征著危險麽？

    蕭何愣。

    恍惚間他又記起這土房子裏之前好像是沒有這一扇窗子的，這裏，有的應當是一口嵌進牆裏的紅木衣櫃。

    可是如今，衣櫃不再了，這裏倒是多了一扇窗子。

    他困惑的看著老翁，期望對方能給自己一個解釋。他，究竟是誰呢？又是怎麽知道這裏有扇窗子的？

    “走吧！”老翁搬了把椅子，扶著牆踩在上麵艱難的跨過了窗子。“可惜了，隻能從這裏進去。老翁老了，也快爬不動了。”

    說著，他又看看蕭何。“少爺若是再晚段日子過來，老翁可能也就出不了門了。”

    “這裏，是做什麽的？”不知為何，剛跳進窗子這邊他就覺得這裏鬼氣森森的。

    老翁看了他一眼，漫不經心的吐出了兩個字，“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