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半天，阿佳又說：“你記著，將來我要是被人殺了，殺我的人一定是你的平妹。”

    阿保機聽後，不屑地笑了，說：

    “這怎麽可能？你是我的人，是我平妹的嫂子。平妹雖然是姑姑的女兒，但我們倆從小在一個家裏長大，我視她為親mèi mèi一般，她怎麽會殺你呢？”

    阿佳輕輕歎息一聲，說：

    “你可能不理解你平妹的心思。我們第一次見麵，你們要到森林裏狩獵的時候，我到營地外送你，在我們倆說話的時候，你平妹怒容滿麵，已經抽刀在手，如果我們多說幾句話，我當時便被她殺了。”

    阿保機一怔，問道：“有這事？我怎麽沒看見？”

    阿佳道：“當時，我阿媽看得最清楚。事後阿媽對我說，我這輩子的克星就是你的平妹，要麽她戰死在戰場上，要麽我被她殺死。我們兩個，必須要有一個人不能活在這世上。”

    阿保機越來越聽不懂阿佳的話，摸了一下阿佳的腦袋，說道：

    “你是不是還沒有從睡夢中醒來？怎麽老認定我的平妹會殺你？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等我回去以後問一下平妹，看她是否有殺你之心，又為何要殺你。”

    阿佳急忙捂住阿保機的嘴，急切地說：“你可千萬別問，你要是一問，我會被她殺得更快。”

    這一番話語，已將兩人的睡意驅盡。

    氈房外的秋風仍在呼嘯。

    阿保機估計天應該快亮了，又將阿佳往緊裏抱了抱，問道：

    “小黃室韋又要來向我們求和，關係到你家人的命運，我想聽一下你的意見，我該如何是好？”

    阿佳輕聲說：“你現在還有讓小黃室韋求和的必要嗎？”

    阿保機一怔，問道：“你是說，我的大軍應該長驅直入，一舉將小黃室韋滅掉？”

    阿佳搖了搖頭，坐起身來，一本正經地說：“你隻需殺一個人，小黃室韋就滅了。”

    阿保機呼隆一下坐了起來，問道：“殺一個人？殺誰？”

    阿佳笑道：“當然是殺小黃室韋的莫賀弗，我總不能讓你去殺我阿爸吧。”

    阿保機還是不明白，追問：“殺了莫賀弗，逼你阿爸解散小黃室韋大軍？”

    阿佳又笑了，問道：“假如像你說的那樣，小黃室韋解散了軍隊，你又該如何？”

    阿保機不假思索地回答：“當然是帶兵回國了。”

    阿佳搖了搖頭，問道：

    “你想過沒有？契丹西麵的霫國和小黃室韋北麵龐大的室韋各部落，他們可全沒有戰爭準備呀。”

    阿保機立即明白了阿佳的意思，說：“你是說我應該乘機揮師西進或北上？”

    阿佳果斷地說：“不是西進或北上，而是向西線和北線同時進軍。你帶著龐大的契丹軍隊北進，讓我阿爸帶著小黃室韋的軍隊去攻打霫國。

    “如果我阿爸的軍隊進展順利，你就讓他在滅掉霫國以後，繼續向西去搶奪地盤。

    “現在，回鶻正與黠戛斯在漠北打得不可開交，你正好搶奪回鶻漠南的地盤。如果順利，幾年以後，整個漠南，就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了。”

    阿保機的心思忽悠悠動了起來。

    阿保機想了一陣，問阿佳：“讓你阿爸率領小黃室韋的軍隊去攻打霫國，他能做到嗎？”

    阿佳說：“你殺了莫賀弗以後，我阿爸再無退路，他隻能為你效勞，才能保住自己和家人的平安。

    “你仍然將我三哥和四弟留在身邊並加以重用，我阿爸就不會有非分之想，隻能死心塌地為你效勞了。

    “再說，你要有寬大的容人之心呀。以後，你免不了要遇到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人，你必須用寬大的容人之心善待這些人。你的心有多大，你的天下就會有多大。”

    阿保機正要說什麽，隻聽阿佳又補充道：

    “你要讓我阿爸以小黃室韋的名義去攻打霫國。

    “霫國民眾在受到攻擊以後，一定會向南逃往庫莫奚。庫莫奚看到小黃室韋軍隊來勢凶猛，一定會做應戰準備。

    “所以，你要提醒我阿爸，在攻下霫國以後，一定要向西發展，千萬不要去打已做好戰爭準備的庫莫奚國。”

    阿保機越想，阿佳的話越在理，越想，阿佳的計策越完美無缺，心中喜道：

    真是上天的巧妙安排，讓我遇到了這等大智慧之人。

    阿保機突然心血來潮，猛地抱住阿佳抱的更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