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時候，阿保機的耳邊突然響起了阿佳的聲音：“我不是已經告訴過你凶手是誰了嗎？”

    阿保機一個激靈坐起身來，茫然四顧，哪裏有阿佳的影子。

    阿保機的心狂跳不已，看了一眼熟睡中的述律平，暗自歎道：阿佳呀，你確實與我說過，將來殺你的人一定就是述律平，可那僅僅是你信口說說而已。

    如今你真的被殺了，沒有任何證據，我總不能平白無辜就殺了述律平為你報仇吧，那樣會讓所有人都埋怨我迂腐的，我不能那樣做呀。

    天很快就要亮了。

    阿保機像幾年前一樣，輕輕鑽出氈房，慢慢向阿佳住過的氈房走去。

    那天，他就是這樣一步步向那頂氈房邁近的時候，氈房的門輕輕開了，阿佳跨步邁出氈房，一邊向他做著“勿語”的手勢，一邊向氈房外走去。

    如今，景物依舊，卻再也不會有人出來迎接他了。

    一股熱流從阿保機的心底升起，快湧向阿保機的喉嚨。

    阿保機哽咽了一下，讓熱流從喉部經過，繼續上湧，衝入眼底，又變作熱淚，噗嚕嚕滾落到了胸前。

    阿保機打了一個寒顫，一邊抹著兩頰的淚水，一邊繼續前行，便來到了當年和阿佳交談過的地方。

    阿保機閉上了眼睛，仔細回味著當時的每一個細節。

    突然，阿保機聽到了輕微的呼吸聲。

    難道是阿佳來與自己約會了嗎？

    阿保機猛地睜開眼睛，卻看到是述律平站在他的身旁。

    阿保機無奈地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一宿沒睡，可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讓你入睡。我很笨是吧？”述律平小聲說。

    阿保機長長舒了一口氣，什麽話都沒說，慢慢往回走。

    經過阿佳的氈房時，阿保機突然產生了要進去看看的衝動，快走了幾步，猛地推開了氈房的小門。

    氈房內人去屋空，連阿佳睡過的床也已不知去向，惟有那支書架還靜靜地立在那裏，被厚厚的一層塵埃覆蓋著。

    架上的書已變成了阿保機的寶貝。

    阿保機無法將這些書架搬走。

    沒有抹布，阿保機用衣袖清理書架上的塵土，弄的滿屋子塵土飛揚。

    “你是不是在這間氈房裏住過？”述律平突然問。

    阿保機輕輕點了點頭。

    述律平立即努起了嘴。

    阿保機他們要離去時，莫來突然問道：“契丹是要向南進軍了嗎？”

    阿保機輕輕點了點頭，說：“我已派牟裏和阿魯代先行了解情況去了。”

    莫來目光向南，遠遠地望了過去。

    阿保機最後望了一眼阿佳住過的氈房，歎息而去。

    痕德堇可汗下達了集結大軍的命令。

    契丹必須搶在秋草枯黃之前，讓劉仁恭吃到苦頭，再不敢到契丹的草原上放火。

    這次大軍集結的非常順利，很短時間，便集結到了三十萬人。

    恰在這時，牟裏和阿魯代也風塵仆仆地回來了。

    牟裏探得，劉仁恭將主要兵力放在了西、南兩線，靠近契丹的軍營、關口，除他的大本營幽州之外，兵力都非常少，古北口僅有幾十名兵士把守。

    但是，要走摘星嶺，必須通過庫莫奚地界。

    另外，除摘星嶺可通向幽州外，向東過盧龍塞，也可通往平州。

    平州緊靠大海，除北部的山嶺外，皆為一馬平川的開闊地帶，有利於大軍運動。

    痕德堇可汗的身體已不能帶兵打仗，隻得全權委托阿保機處理一切征討事宜。

    阿保機與曷魯、敵魯商議，議定兵分兩路進擊劉仁恭。

    由敵魯和阿古隻率東路軍繞道盧龍塞直取平州，阿保機和曷魯率西路軍借道庫莫奚，走摘星嶺過古北口進逼幽州。

    阿保機本想繼續將阿古隻留在身邊以便於約束，無奈阿古隻非要與敵魯同往，隻好應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