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卷他讀得癡迷，卻又了解不盡，隻得按著那人心中的本能，喃喃念起連他自己都從未聽到過的佛經。

    那佛經一出，他的身邊就冒出一個金色的花莖來，花莖一開，一朵蓮花綻放而出，圈圈金光散去，又催生出另一個金色的花莖。

    朵朵金蓮擴散得極快，沒過多久就將整個院落填滿，神聖的光芒搖曳，將一切都映出金色的色調。

    這異象一出，將所有的人都驚動起來，他們無不駐足觀望，麵露驚駭之色，片刻的呆滯之後，他們有的跪伏在地，膜拜佛跡，有的隻是遊客，則拿出手機拍照，然而當他們打開照片的時候卻發現那些金蓮根本沒有出現在照片之上，仿佛那些金蓮本不屬於這個世界，所以也就不會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不過沒有一個人敢上前，去觸碰，那些拍過照的人心中的敬畏更是濃鬱，也跟著那些出家之人跪伏在地，認真地聽著那和尚口中的佛經。

    不隻是大昭寺內，十二鎮魔寺內，都有或多或少的金色經卷飛出到寺內的僧人手中，他們的反應皆是一般，將寺內散滿金蓮。

    從外邊看去，十二鎮魔寺全都變成了金色，神聖的金色光輝將寺院的周邊渲染，一圈佛光在寺廟乍起，仿佛真正的佛跡。

    ……

    孟古此時已是停止了哭泣，也許是最近哭得太多，亦或是無盡的悲傷堵住了他的心房，無法再露出任何的情緒，他不再說話，麵目平靜，就好似那古井，不泛起一絲絲的波紋。

    尋德念起佛號，合十的雙手依舊是沒有放下，隻見他的雙眼看著遠方，明亮的眸子盯著天空中的一處，口中突然念到：“孟古，來了。”

    話音剛落，天邊一點金光浮現，隻是一瞬之間就到了孟古的身前，鑽進到孟古的懷中。

    孟古抬手一接，定睛一看，那道金光竟是一卷佛經，佛經上隻是一個孟古認識的字，那是一個漢字，風。

    那最後一個字化為的佛經，從地上衝出，飛過西藏，直到孟古的身邊，這一卷佛經隻有孟古能看得懂，也隻有他能念得出。

    世間疾苦，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無人可以幸免，無人可以解脫，孟古，你看得到嗎？”孟古一看那佛經上金色的“風”字，腦海中那僧人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下一刻，那“風”字之中就湧出一陣狂風，那狂風竟然也是金色，將孟古周圍的一切都覆蓋過去。

    孟古隻覺得身體浮空，被那股狂風帶走很遠很遠，直到狂風停息，孟古才勉強睜開雙眼，看向周圍。

    這是一個有些古舊的房間，房間裏麵灰暗，沒有窗戶，沒有家具，隻有一個木桌，木桌之上放著一個燭台，燭台之上還留著一根殘燭，殘燭還剩下一指高度，眼看就要燃盡。

    心燈依舊，苦禪參淡。”那僧人的聲音突然在孟古的背後響起，在狹小的房間裏回蕩。

    孟古猛地轉過頭來，心中泛起驚濤駭浪，此等手法甚至可以說和雲封留下的空間一般玄妙，一個直接可以讓孟古進入到另外的一個小世界之中，而另一個則是讓孟古的意識穿越千裏，如同身處另一方一模一樣。

    隻見一個如同幹屍一般的老僧正盤坐在孟古身後的木床之上，迎著忽明忽暗的微弱燭光，可以看到老僧身上已經蓋上了一層塵土，看起來已經許久未動。

    老僧的聲音沙啞渾濁，摩擦著聲帶，將燭火都震得險些熄滅。

    不過孟古認得，這聲音就是電話那頭的那個人，他不知道自己所處是什麽狀態，但是他敢確定，眼前的這個老僧就是尋德口中所說的那個西藏的高僧。

    師父，晚輩孟古。”孟古回過神來，微微一鞠躬，說道。

    我聽聞你跟一人懷有三天之期，若是趕往我處，時間萬萬不夠，我既然給了你選擇，就會給你選擇的餘地。”老僧的聲帶稍微適應，許久未用的嗓子稍稍適應，清亮了許多。

    多謝師父，不知師父給我的選擇到底是何？”孟古好似已經將所有的情緒都發泄了出去，此時和老僧交談無喜無悲，話語之間就連半點的激動之意都沒有。

    你的另一個選擇，不在我這，它在你的心裏，你看這裏。”老僧枯瘦的胳膊微微抬起，瘦長的手指上隻留下一層皮，輕輕一點，指向孟古的心髒位置。

    生。”

    這個“生”字在老僧的口中好似蘊含了無盡的意味，順著他抬起的手指化為一股無形的力量鑽進到孟古的心中。

    孟古腦海之中不再平靜，眼前的一切開始迅速地倒退，他所經曆過的一切都在他的麵前飛速地閃過，而他則像是一個旁觀者一樣，站在一旁看著一切的發生。

    他看到他遇到尋德，許院長，扶蘇，嬴政，青白二狐，還有許許多多的人，他還看到他和許願在秦皇陵的相遇，看到他陪著他的義父在水潭邊釣魚討論人生，人生的一幕幕都湧上心頭，孟古靜靜地看著，心中盡是無言的悲傷，那些悲傷就像是一股洪流，可是現在卻孟古牢牢地鎖在了心裏，怎樣都湧不出來。

    生？原來這七悲裏麵的生，並不是出生，而是活著，隻要活著就會有痛苦，所以生才是這七大悲中的第一個。”孟古心中感悟，說道。

    死。”老僧眼中精光一閃，手指再一點。

    孟古的回憶再變，他隻覺得自己變成了另一個人，他虎背熊腰，卻身負重傷，仰在地上，不過他的心中滿是劫後餘生的欣喜。

    他眼看著前方，卻看到一片水霧，裏麵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在一步步地上前，腳步沉重，猶如一聲聲的喪鍾。

    孟古？”他疑惑不解，眼前的人明明就是他熟悉的那個隊友，可是現在給他的感覺卻是如此的陌生和冷漠。

    下一刻，他就大喊道：“不對，你不是孟古！”

    然而那一柄黑劍就插進了他的胸膛，劃開的他的心髒，從他的背部穿去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