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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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內的議論聲慢慢小了下去。

    門外青葉氣得直跺腳, 低聲怨紅蓮:“讓你多嘴!讓你再多嘴!”

    紅蓮委屈得很。

    她是八姑娘屋裏伺候的, 昨兒晚上是她守夜。今早上看姑娘起得早, 她就忙著去廚房催姑娘的早膳,待好後回屋去看姑娘。

    誰知道姑娘不知怎麽地又睡下了,屋子牆角擱了一件衣裳。抖開來看,衣裳濕透,擰一下還能滴水。裙角處裂開了個約莫半尺長的口子。

    那衣裳是從錦繡閣買的, 論針線, 閔家伺候的人裏沒一個能比得上。她擔心縫補不好,請示夫人是否送到錦繡閣去弄。

    誰知居然遭了數落?

    青葉不太清楚個中細節, 不過之前王媽媽處理表姑娘事情的時候有把她叫去幫忙,因此聽到濕衣裳後多少有點敏感。

    看紅蓮落淚, 青葉悄聲嗬斥她。

    沒多久,屋裏談話聲漸歇。天,也已經大亮。

    閔廣正剛走不久,丫鬟匆匆跑來稟道:“夫人, 姑娘醒了,說要見您。”

    高氏忙讓人把她請進屋。

    簾子掀起又放下,嬌俏少女步入屋中。

    她身穿藕荷色纏枝紋通袖夾襖, 配丁香色繡百合八幅湘裙。舉目環顧四周時, 眉目靈動顧盼神飛。視線落在高氏身上後, 她恍然驚覺, 斂容福身。

    她本就生得美貌, 原先因著眉眼裏帶著一股子強勢而顯得凶悍,瞧著雖美卻少了些靈氣。

    如今這溫和雅致的模樣,反倒是將這美貌凸顯地愈發濃烈起來。

    高氏忍不住多看了她兩眼,口中說道:“你與我何必多禮。坐著吧。”又關切道:“聽說你剛才沒睡好?怎麽不多睡會兒。又沒什麽事情。”

    正端茶進屋的青玉聞言歎了口氣。

    夫人就是這樣的脾氣。再怎麽氣憤八姑娘的做法,也從來舍不得斥責她一句。

    君蘭並未落座。她站在原處,雙手交疊十指絞在一起緊緊握著,輕聲道:“我想知道她怎麽樣了。”

    那個“她”,自然指的是已經故去的表姑娘。

    此時高氏剛好走到君蘭的身邊,看她額頭上還有細汗,順手拿起帕子給她擦了。

    君蘭不習慣和她親近,連退兩步。

    高氏見汗珠已經被擦去就收了手帕,“已經和你爹說過,晚些等你祖母醒了再去和她老人家講一聲。還能怎麽樣?她年齡小不能大辦,按照禮數葬了就是。”

    這樣啊。”君蘭喃喃自語道。

    此時她雙眼紅腫一瞧就是哭過的。高氏生怕女兒現在的模樣會引旁人的懷疑。畢竟那丫頭和君蘭的關係算不得很親近,她驟然出了意外,君蘭沒道理無緣無故會哭這麽傷心。

    高氏吩咐青葉到隔壁屋裏給姑娘敷眼睛。

    出屋的時候,高氏見紅蓮在旁探頭探腦地沒事做,臉色一沉,與王媽媽道:“把她關起來。鎖柴房,沒事兒不要放出來。”

    紅蓮駭了一跳,跪下求饒:“夫人,婢子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

    高氏給王媽媽使了個眼色。

    王媽媽塞住紅蓮的嘴,叫了兩個粗使婆子把她拖了下去。

    就在這個時候,恒春院裏來了人,說老夫人已經醒了,讓大家去一趟。

    高氏有點緊張,讓人趕緊催著姑娘些。

    如今已經是深秋,閔老夫人年紀大了,寒冷天裏就沒法起得太早。

    平日恒春院裏需得等閔老夫人用了早膳後才會開始漸漸熱鬧。今天卻大不相同,清早的天剛亮就喧鬧起來。隻因老夫人聽聞了表姑娘的死訊後,片刻也等不得,立即讓兩房人聚到她那兒去。

    高氏在路上不住吩咐君蘭,等會兒見了老夫人應該怎麽講、怎麽說。

    君蘭隻默不作聲地聽著。

    高氏沒轍,索性丟下她先走一步,好趕在君蘭見到老夫人之前把那些話都提前講了,免得等會兒老夫人問起君蘭來,這孩子再說錯了話。

    還有,她得想辦法讓老夫人快些把那丫頭葬了才行。不然留著多一天就多一分的可能會查出真相。那樣的話君蘭少不得要挨了責罰。

    高氏心裏急,一步比一步走得快。

    待她離得遠些後,君蘭方才輕輕舒了口氣。眼看著恒春院的院門就在眼前了,君蘭剛凝起心神準備邁步進去,卻聽到後麵有人在叫她。

    姑娘。”丫鬟紅梅小聲地說:“十姑娘來了。”

    君蘭轉身看過去,便見一名年歲比她略大的少女正朝這邊趕來,正是三房的十姑娘閔萱。

    君蘭很高興。

    因著處境的關係,她平日裏十分低調,友人也很少。閔萱雖然和她接觸不算多,卻算是極少數和她相處融洽的人之一。

    私下裏的閔萱溫柔又和善,她與閔萱說話時會少許多顧忌。

    君蘭想要和閔萱打招呼,又記起自己身份已經不同,現如今是閔府八姑娘。

    閔萱曾和她說過,最喜歡她這樣安靜的脾氣,最討厭八堂姐那張揚的個性。閔萱還告訴她,平時和八堂姐相處都是不得不為之的虛與委蛇,場麵上過得去就好。

    君蘭有些猶豫。

    誰知她在這兒駐足不前,閔萱倒是主動過來和她打招呼了。

    君蘭,今日你怎麽穿了這麽素的一身衣裳?怪單調的。下回挑件鮮亮點的。”

    閔萱說著話的功夫便挽上了她的手臂。

    君蘭有些不自在,閔萱以前沒有這樣熱情地對待過她,她不習慣於這樣親昵的動作。

    但她很珍惜自己為數不多的友人,所以沒有掙脫開。反而認真地低頭重新看了下衣裳,才回答了閔萱之前的問話:“這是我自己選的。我倒是覺得顏色和樣式都不錯。”

    哎呀,你穿上這衣裳的感覺怎麽和那個討厭鬼似的?換下來換下來。”閔萱笑嘻嘻去拽她衣袖,“那個討厭鬼死了,你這樣穿,就跟想要悼念似的。太不吉利了。”

    留意到她話裏提及的人,君蘭腳步頓了頓,側首去看她。

    閔萱沒有發覺異樣,挽著君蘭的手臂開心地晃啊晃。

    沒想到那討厭鬼就這麽突然沒了。說起來,這樣可真不好玩。少個能夠作弄的人,往後的日子可哪裏去找樂子?沒辦法繼續套她話,也沒辦法繼續背地裏取笑她……唉,不如這樣,改天我們重新找個逗樂的人,你說好不好?”

    不過是簡短幾句話,入了君蘭的耳後卻讓她覺得腦中一陣陣暈眩。

    原來如此。

    她還想,為什麽眼高於頂一向傲氣的閔萱會放下身段主動和她結交。原本她以為是得了一份難得的友誼,現在才知道自己不過是被當成了個笑話而已。

    閔萱沒有收到回答,笑盈盈看過來,“你今兒怎麽那麽沉默?平時這種時候你都和我一起找辦法來著。我想想啊,梨花巷這裏好像沒有什麽好欺負的了。不如我們看看荷花巷那邊?”

    閔家是從曾祖入京為官才遷入京城,而後祖輩的兩位老太爺也考上了科舉入朝為官,閔家逐漸興旺。

    如今京城閔家統共有兩支,一是在荷花巷,那是閔家大老太爺的宅子。一是梨花巷,這是閔家二老太爺的家。

    聽聞閔萱已經開始打算到了荷花巷那邊,君蘭靜靜地看了她片刻,忽地笑了。

    好啊。”君蘭道:“我最近沒有什麽時間,還得煩請十妹妹幫忙找找了。十妹妹若是尋到,一定要和我說。”

    沒問題,你隻管等我好消息就行了。”閔萱信誓旦旦道。

    君蘭不動聲色抽出自己手臂,徑直超前走去,“快些進去罷。莫要讓老夫人久等。”

    梨花巷的老太爺已經故去多年,除去已經出嫁的姑太太們,如今共有三房人。

    三老爺是老夫人親生,五老爺是妾室所出。至於九爺……

    他的出身不提也罷。

    不過,以他現在的身份,也無需顧及出身如何了。

    君蘭去到屋裏的時候,兩位夫人和其他幾位姑娘都已經到齊。

    九爺沒娶妻也沒妾室通房,女眷們都是三房和五房的。

    君蘭心中斟酌了下,擇了遠離十姑娘、挨著七姑娘閔菱的位置。

    閔菱是閔萱一母同胞的姐姐,比君蘭大一歲,如今已經十四。她不太愛搭理人,無論是以前的君蘭或者是現在的君蘭都和她不熟悉。

    見到八妹妹的選擇後,閔菱側頭瞥了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麽。

    君蘭安靜地望著上首位置的老人家。

    她小的時候,是跟在姨祖母閔老夫人身邊長大的。隻不過到了七歲那年,姨祖母生了一場大病後身體每況愈下,她就搬離了恒春院。

    老夫人讓梨花巷的老爺和夫人們照顧她,最後五老爺和五夫人擔下了這個責任,把芙蓉院旁的青草院收拾出來給她住。

    自打搬走後,她見老夫人就困難了許多。仔細算算,上一回還是中秋節時候。

    閔老夫人神色間透著疲憊,顯然少女的逝去讓她意外且傷感,“孩子還沒及笄,不能大辦,該如何,我已經吩咐了劉媽媽,就照著以往家裏孩子的規矩來。”

    閔家也曾有過孩子早夭。隻不過表姑娘並非閔家人,卻還要照著閔家的規矩來……

    這不太合適吧?”三夫人陸氏道。

    高氏心虛,眉頭一擰說道:“有什麽不合適的?三嫂沒照顧過這個孩子所以認為不合適,我倒是覺得這樣不為過。”

    高氏語氣誠懇地對閔老夫人道:“母親,不若就這樣罷。”

    閔老夫人歎了口氣,點點頭。

    高氏繼續勸道:“老夫人,您看剛才那件事兒……”

    無論如何,現在也不能即刻下葬。”閔老夫人道:“茗姐兒怎麽出的事,需得再查上一查。她性子謹慎,怎麽就忽然落了水?”

    高氏急了,微垂著頭快速道:“可當時旁邊又沒別人。”

    府裏那麽多人,總有人會看到些聽到些。仔細查查,好歹也要知道孩子是怎麽去的。”

    說到此,閔老夫人歎道:“她娘離開了還沒幾年,她也那麽早就走了。我怎麽著也得好好看看這事兒,給她娘個交代。”

    高氏喉嚨動了動,默不作聲了。

    君蘭聽聞後忍不住暗自苦笑。

    倘若老夫人果然查明了真相,那麽承受責罰的不也還是她麽?

    先是被人謀害,而後或許又要替仇人受過……

    此種奇特的遭遇,從古至今怕是也隻能尋到她這一個吧。

    如今已是秋霜時節。枯葉紛紛飄下,落在被晨霜染成淺白的地麵上。在這落葉中,隱約可見白霜被踩踏的腳印,從芙蓉院的後門延伸到了小花園中。看那印跡深淺,顯然是剛踏過不久。

    怎麽樣?”小花園的梧桐樹下,高氏裹緊身上的灰鼠皮鬥篷,低聲去問身邊的王媽媽。

    王媽媽走到池邊。

    那兒的垂柳下躺了一位渾身濕透的綠衣姑娘,約莫十二三歲的年紀,容貌清麗。不過她現在口唇青白眼睛緊閉,瞧著沒有一絲生氣。

    王媽媽去探她鼻息,隻一瞬就快速縮回了手。

    不成了。”王媽媽搖搖頭。

    高氏忍不住輕呼,“死了?”

    兩個字剛剛出口,她身邊就傳來了鞋子踩踏枯葉的窸窣聲。

    高氏忙側身望向僵立在右方的粉衫少女。見她在瑟瑟發抖,高氏趕緊解下鬥篷給她披上。

    君蘭,莫怕。有娘在,沒事的。”高氏寬慰道。

    高氏的聲音溫和至極。

    少女卻似是被嚇到了,渾身劇烈晃動了下,接連後退數步。而後望向池塘邊,雙眼不錯開地緊盯著那個沒有了氣息的綠衣姑娘,抖著聲音問道:“那是、那是——”

    在這般寒涼的清早,她本是剛從刺骨的河中出來,身上猶在發顫,鼻尖卻冒出了細細密密的一層汗。

    高氏沒有理會她此刻的異狀,給她把剛披上的鬥篷裹緊了些,柔聲告訴她:“你隻記住,今天你沒來過小花園,更沒到過池塘邊。至於表姑娘怎麽出了事,無論誰問,你一概都說不知道。”

    生怕女兒緊張下記不住這麽多,高氏悄悄吩咐跟來的青玉:“趕緊帶姑娘回屋換身衣裳,別讓人看到。如果旁人問起來,就說姑娘才剛起身,根本不知外麵發生了什麽。”

    青玉不似王媽媽那般沉穩,自打看到河邊表姑娘的屍身後就開始緊張得不停搓手,不過論衷心倒是與王媽媽一般無二,聞言後認真應了下來。

    裹著鬥篷的少女呼吸急促腦中空白一片,她什麽也來不及多想,被青玉攙著踉踉蹌蹌離開。

    高氏喚來王媽媽,低聲道:“你去把躺著的那個給處理一下。老爺如果問了,就說大早晨的都還沒起,不知怎麽掉下水淹死的。”

    這時傳來青玉的驚呼聲:“姑娘!”

    高氏抬眼去看,卻見少女已經昏倒在地。高氏顧不上其他,忙讓人把她抬進屋去歇著。

    *

    全身忽冷忽熱,難受得緊。半睡半醒間,覺得自己好似在趟過一條條河,不停地走啊走,走到河岸卻還是另外的河,怎麽也到不了平地,怎麽也看不到盡頭。

    她的心如墜冰窟。不顧一切拚命往前跑,拚命往前逃,最後一不小心,掉下了萬丈深淵。

    心瞬間提起,嚇得她忍不住想要大叫。就在這將要叫出聲的一刻,忽地全身一顫。

    她醒了。

    粗粗喘.息許久讓心情平複下來,她抬起右手放到眼前。

    因為剛泡過水不久,所以皮膚有些發皺。即便這樣,也不難看出這手很漂亮,手指纖細,肌膚白皙細膩,指甲淡粉,隱隱透著瑩潤的光。

    ……這不是她的手。

    分明是閔君蘭的。

    她的屍身還在河邊。不對。現在應該已經被高氏挪走了。

    想到清晨的那一幕幕,她的心難以平靜。

    不過是想早起讀書罷了,白日裏高氏總是讓她不停地做事,根本沒時間讀書。誰知道今天閔君蘭起得也早。看她讀書,閔君蘭就把她的書丟在了池塘裏。

    那可是她攢了好久,好不容易存了錢買的。

    她趴在池塘邊想去撈書。誰知閔君蘭把她給推了下去,還把她的頭不住往水裏按。在按的時候,閔君蘭自己一個沒站穩也跌進了池塘中。

    兩人都是不會水的,在裏麵不住掙紮。可是池塘水真的是太冰了,沒多久就徹底沒了意識。

    再醒來,她成了閔君蘭。這個害死她的罪魁禍首。

    想到過往種種,她慢慢闔上雙眼,淚流滿麵。

    *

    芙蓉院的暖閣裏,火盆燒得正旺。

    高氏剛才把鬥篷解下來給女兒披上了,自己在外頭凍了一會兒,有些受不住。讓人又加了些碳把火燒得更旺一些,坐了好半晌才緩過勁兒來。

    姑娘怎麽樣了?”高氏剛一恢複就喚來了青玉細問:“睡得可還好?”

    剛才她也是無奈下打暈了女兒。不然那丫頭嚷嚷開了被旁人知道,到時候名聲可就完了。三房那邊還盯著呢。

    青玉躬身道:“姑娘睡得不踏實,剛才醒了,聽著像在哭,婢子沒敢進去打擾。”

    哭!就知道哭!”說到這個,高氏氣憤至極,拍案道:“跟她說了多少回了,沒事兒別沒個輕重的亂惹事。添雙筷子添個碗罷了,又花費不了多少,而且也幫著做了不少事。她怎麽就看不得人好呢!”

    青玉嘴唇動了動,沒敢吱聲。

    她倒是知道八姑娘為什麽一直看不慣表姑娘。表姑娘的家人死得早,孤身一人被收養在閔家,所以表姑娘很懂事也很努力。

    八姑娘最漂亮,是全京城最好看的姑娘,受慣了誇讚。偏偏除了相貌外,她做什麽事兒都比不上表姑娘,所以看到表姑娘就格外生氣。

    青玉沉默了很久。

    眼前的夫人還在發脾氣,外頭卻響起了腳步聲。那腳步聲到門口就停住了。

    誰!”高氏揚聲喝問。

    是我。”

    話音還未落下,儒雅男子步入屋中,脫下披風交給青玉,隻著藏青色寶相花刻絲夾袍。他身材高瘦唇邊蓄須,雖已至而立之年,卻依然風流倜儻不遜於少時。

    高氏沒料到老爺會這個時候過來,生怕自己剛才說的那些話被閔廣正聽見,就去看剛進門的大丫鬟青葉。

    青葉搖了搖頭示意不打緊。

    高氏撐起一個笑迎過去,親手給閔廣正斟了杯茶,“老爺怎麽起那麽早。”

    笑!虧你還笑得出來!”閔廣正煩躁地一把推開茶盞。茶杯晃蕩,灑出一灘水來,“說說看,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高氏就把先前商議好的那番說辭講給他聽。

    閔廣正低歎一聲靠在了椅背上,仰頭看著天花板喃喃自語:“若是母親知道了這事兒,怕是要幾棍子打死我。”

    高氏眼神閃爍了下,側頭看著旁邊博古架,“誰知道她會那麽不小心。看書就看書吧,非要大清早就去看。天寒地凍的池子邊上結了霜,說不定就腳下打滑……”

    還不是你!”閔廣正猛地出聲怒喝:“你也知道她喜歡讀書,白天還一直讓她做事。如果不是沒辦法了,誰願意大冷天裏起那麽早去看書?”

    高氏心說這事兒持續了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都好幾年了。原先不見他發脾氣,現在倒是理直氣壯來指責她。

    高氏扭過頭不理他。

    在這沉默和靜寂中,閔廣正心頭怒火越來越旺。他一拍扶手站起身來,大跨著步子朝外走去。

    看著這情形不對,高氏急忙上前去拉他,“你這是怎麽著?”

    我去母親那兒負荊請罪去!求她老人家多打我幾下!”

    高氏看閔廣正這語氣不對,哪裏還敢讓他在氣頭上離開?趕緊手中用力使勁兒拽住他,又眼神示意青葉去到外頭守住門。

    青葉剛剛打開門,外頭響起了紅蓮的聲音:“夫人,姑娘換下的濕衣裳破開了一個口子,是讓針線上的給修補一下還是送到錦繡閣去補?”

    閔廣正先前還想要掙脫高氏的拉扯,聽聞這話動作滯了下,扭頭去看高氏,“濕衣裳?君蘭?”

    高氏心裏咯噔一聲暗道壞了,強笑著道:“沒什麽,可能是昨兒洗澡時候不小心……”

    昨兒晚上的衣裳怎麽可能現在才換下來!”閔廣正砰地一下把屋門合上,轉過身來怒視高氏。

    你和我說說。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高氏不太想把女兒做的事情告訴老爺。但到了這個份上,越是遮掩,恐怕越是麻煩,隻能支支吾吾大體講了下。

    閔廣正的眉頭越皺越緊。

    高氏有些緊張,生怕老爺要押了女兒去給老夫人請罪。畢竟那表姑娘的外祖母和老夫人是親姐妹,而且這些年在閔府長大,和老夫人感情也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