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七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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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晉江的防盜隨機章節看不到內容的妹紙請等等再看哈麽麽噠君蘭在選衣裳的時候犯了難。

    櫃子裏原本的衣裳都顏色濃豔,甚少素淡。偶有幾件也都舊了,隻一件可身的還是兩天前發生溺水事件後她剛穿過的。原本想要搭配耳上羊脂玉墜現在看來好似不太容易。

    高氏看她在櫃子前躊躇不止,探身過來瞧,“何必這樣為難?挑一件好看的就是。小姑娘家,穿什麽都漂亮。再說了,今天是好日子鮮豔點好。”

    君蘭笑笑選了件緙絲百花長裙外穿銀紅色纏枝紋對襟褙子。

    高氏上下打量著,覺得女兒愈發明豔漂亮,滿意極了,帶著她往老夫人那兒去。

    兩人來到恒春院的時候三房人已經到了,就連住在外院的閔書鈺也已經在屋裏等著。

    君蘭特意看了閔萱和閔菱姐妹倆的腕間。果然都帶著昨兒老夫人給的翡翠鐲子。

    見到母女倆過來閔老夫人唇角的弧度繃緊了些。

    她這兩天讓人查過。芙蓉院的李媽媽曾漏了些口風出來,說表姑娘出事的那天早晨,八姑娘其實早早地就起來了而且也去過小花園

    想到今日貴客會到,閔老夫人終是不願這個時候生出事端。

    更何況,蘭姐兒是閔家的孩子裏容貌最出眾的一個。即便是在整個京城,蘭姐兒的相貌都是數一數二的好。

    閔老夫人語氣平靜地道:“好了,人齊了趕緊去罷。”

    三房人當先跟著老夫人出了屋子。

    閔書鈺眉眼彎彎地對著君蘭笑,“原先不覺得,今兒一瞧,你倒是還有幾分好看。”

    “省著點兒話罷。”高氏心疼地給兒子撫了撫衣裳上的褶皺,“要不是你九叔,昨兒你怕是要被打死了。”

    前一天晚上閔廣正歸家,知曉閔書鈺逃回來了,拿著棍子就要揍死他。

    閔書鈺哪裏是肯乖乖就範的脾氣?自然要逃。

    父子倆你追我趕的時候,閔九爺剛好經過,駐足片刻後隻丟下了一句話。

    “這兩日府裏的事情已然夠多了。”

    閔廣正想到表姑娘剛剛故去,他這邊還嚷嚷著“打死你個不孝子”,思量了下著實有些不妥,這才作罷。

    這趟過去,基本上就是老夫人和兩位夫人帶著姑娘們,再加上閔書鉑和閔書鈺。

    老爺們已經去了衙門,三房的六少爺閔書铖尚在書院,午宴時候到不了,隻能晚宴時候趕回來參加。

    閔書鉑年紀每日裏去荷花巷跟著年紀相仿的堂兄弟一起。今日荷花巷有壽宴,先生給他們了假期。

    至於閔書鈺,閔廣正再氣他,卻也怕他被書院除名。因此幫他給書院告了假,說是病了,晚兩日再去。走前閔廣正還特意吩咐他,在荷花巷時不準亂跑。免得“病人參宴”的事兒被人說到書院先生們的跟前。

    荷花巷今日熱鬧得很。這邊人口興旺,孩子們嘰嘰喳喳地玩作一團,看到長輩過來,笑嘻嘻地討要糖果吃。

    大老太爺的夫人已經去世。因著年紀大了,大老太爺並未再續弦,府裏大小事情都交給了二夫人管著。

    之所以管家權不在大夫人手中,是因早些年大老爺戰場身亡。大夫人自此心愈發沉靜,甚少去管雜事。

    聽聞梨花巷的人到了,二夫人陳氏趕忙親自迎過來,“可是好些天沒見到老夫人了,快請進快請進。”

    因著荷花巷的大老夫人已故,京城閔家隻還一位老夫人在,久而久之就也都直接這樣叫著。

    陳氏是個爽利的性子,邊說邊扶著閔老夫人往裏走,不過三兩句話,就把老夫人逗笑了。她吩咐了身邊的媽媽好生照顧老夫人,這才腳步匆匆去招待其他賓客。

    閔老夫人問那位媽媽:“聽聞遠寧侯夫人今兒會來,是嗎?”

    “是。”媽媽笑道:“先前想著侯府身份尊貴,並未下帖子相邀。還是侯爺主動問過了六老爺,確認了老太爺做壽的日子。沒多久侯府送信來說,今兒侯夫人會帶著鄉君一同過來。”

    閔老夫人輕點了下頭,這便說起了旁的。

    閔萱想要湊到君蘭身邊來和她玩。君蘭記得閔萱說要在荷花巷找個人捉弄的事兒,不動聲色避開了她,反倒是去到了閔菱身邊挨著。

    閔萱有點怕自己胞姐,見君蘭黏著閔菱不肯走,她也隻能幹瞪眼,不敢在閔菱跟前嘀咕捉弄人的事情。

    高氏她們都在老夫人的身邊,說什麽話做什麽事那位荷花巷的媽媽都看得見。

    君蘭對荷花巷這邊的情況不熟悉,現在問高氏是不可能了,看閔菱目視前方沒有趕她離開的意思,就輕聲問道:“七姐姐可知道這位侯夫人是怎麽回事?”

    閔菱沒料到君蘭會主動問她,說道:“我也不太清楚。不過,聽聞當年大伯父在戰場戰亡是為了救一位侯爺逃離敵陣。想必就是這位遠寧侯了。”

    君蘭恍然大悟,怪道侯府這樣主動來問老太爺的壽辰。

    “多謝姐姐。”君蘭道:“若非姐姐和我說,說不定到時候我就會做錯事說錯話。”

    閔菱側首看了她一眼,斟酌了下道:“其實侯府看重的是荷花巷這邊。我們到時候依著禮數來就行,別的不用多管。”

    君蘭有些意外閔菱會這樣和她說。很顯然,閔菱也察覺了老夫人另有意圖所以特意這樣叮囑她。

    君蘭再次道謝。

    閔菱就朝她笑了下。

    聽聞梨花巷的孩子們都到了,閔老太爺高興至極,不等眾人去見他,他當先樂嗬嗬地來了花廳。

    “喲,幾天不見,孩子們都長高了。”閔老太爺身體微胖須發皆白,和善地笑看著大家,“來來,給祖父瞧瞧,今兒都帶了什麽好東西來。”

    少年們去了外院不在花廳中,現下隻女眷在。

    閔萱笑對閔老太爺道:“大爺爺,您就想著問我們要好東西。不知道您給我們準備了什麽?”

    她嘴甜,慣能哄得老人家開心。

    閔老太爺道:“我啊,給你們準備了好吃的好玩的。怎麽樣?”

    閔萱露出欣喜表情:“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閔老太爺哈哈大笑。

    孩子們見狀依次呈上賀禮。

    閔萱給老太爺的是一個玉雕雄鷹,閔菱送的是自己繡地一副壽星圖。到了君蘭的時候,便把那方壽山石印鑒捧了過去。

    “不錯,不錯。”閔老太爺讚道:“這壽山石選的好,漂亮。這雕工也不錯。蘭丫頭有心了。”

    話音剛落,外頭丫鬟稟道:“老太爺,侯夫人剛剛進府。”

    聽聞這話,閔老夫人暗鬆了口氣。正打算和老太爺說聲後親自迎出去,卻聽丫鬟繼續稟道:“九爺也來了,現在已經進了院子,還、還帶了好幾位大人。”

    九爺居然帶人來了?到這女眷聚集的後宅?

    所有人都詫異不已。

    就算閔九爺會來給大老太爺賀壽,也不應該用這樣的法子。

    大家都暗自疑惑著,唯有閔老夫人想到了自己曾查到的那一丁半點兒訊息,臉色微變。

    “蘭姐兒到祖母這邊來。”閔老夫人急急喚道。

    可是已經晚了。

    “且慢。”

    高大身影跨進屋中。清冷的視線在屋內掃過,閔清則望向屋中那個剛呈上賀禮還來不及去到旁邊位置的少女,居高臨下冷冷地看著她。而後手指輕揚,“拿下她。”

    “你敢!”閔老夫人揚聲嗬斥:“今日是大老太爺壽宴!”

    閔清則朝正中老太爺躬身道:“實在抱歉。我晚些來給您賠罪。”說罷,他眸色忽變,煞氣顯現,“把人拿下!”

    長燈他們肅容應聲,抬手就要去扣君蘭。

    君蘭連連退後,“你做什麽。”

    “該我們問你,你想做甚。”長燈怒然,“前天早晨在小花園,你對表姑娘做了何事你心裏有數。”

    閔老夫人氣得手都發抖。

    高氏攔在君蘭跟前,“你們想帶走她,除非我死了!”

    閔清則抬眸望向閔老太爺身邊那未來得及收起的賀禮,見上麵是刻了“壽”“閔”二字的壽山石,唇角微勾,“你既是對她做出此種事情,怎還能心安理得地拿她之物。”

    他把印鑒緊緊握在手中,淡淡道:“送此人去京兆府。”

    “你敢!”

    閔老夫人和高氏同時高喊。

    閔老太爺起身說道:“有話慢慢說。”

    “有些事慢不了。”閔清則與老太爺堅持道:“過後再向您賠罪。”

    女眷們被他身上的煞氣驚到,趕緊躲到屋角屏風後。

    高氏哭著去護君蘭。

    君蘭連連搖頭,“不是我。真的,這事兒不怪我。”

    高氏雙手張開不住去拍打長燈他們。長燈和長明扣住高氏,長寧腳步挪移閃過高氏身側,探手去她身後抓人。

    君蘭往旁邊跑去,沒兩步被長生攔住。她急得額上冒汗,拉過旁邊椅子朝長生推去。誰知用力過度,手指被椅子邊兒猛力劃蹭了下,疼得她連連倒抽涼氣。

    君蘭抬手去看,誰知腕上驟然一痛,已經被人擒住。

    抬眼對上那雙冷然雙眸,她心裏發慌,眼圈兒都紅了,“這事兒真不怪我。”

    閔清則鳳眼微眯正要嗬斥,卻在垂眸的瞬間看到了她被擒住的手。

    少女的手很漂亮,手指纖細皮膚瑩白。因為被椅子劃到所以微微發紅。

    透過那紅色,依稀可見上麵有些細小的傷口。傷口很新,約莫是昨天才有。

    可它們分明是篆刻時留下的。

    閔清則呼吸近乎停窒。

    昨天看她拿荷包,他就留意到她指間有細微傷痕。隻不過當時全部注意力都在荷包上,根本沒有多看她。

    現在仔細再看,他心神俱震。

    不同的篆刻之人,因著雕刻時候的諸多相異,手上所造成的傷處也就不一樣,無論是傷處的方向、深淺、還有傷口的形狀,都會有差別。

    可是眼前的傷痕,卻與阿茗手上的

    即便她用了阿茗的用具,除非她們兩人還用了同樣的姿勢和力度,不然,不可能這樣巧合。

    但,世上怎會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

    閔清則慢慢調轉視線,認真地凝視著眼前少女,一字字緩緩開了口。

    “你,究竟是誰。”

    君蘭沉吟著往回走。

    紅梅剛才跟著姑娘過來,卻並未跟得太緊。先前到了青草院附近姑娘就沒讓她繼續隨行,而是讓她在巷子口等。紅梅就守在了那兒。現下見姑娘折轉回來,她複又跟了上去。

    君蘭並不想多提和九爺間發生的事情。見紅梅麵露疑惑,不待她詢問為何那麽快就回來了,君蘭當先岔開話題問她道:“在屋子裏的時候你說有事要和我講,究竟是什麽事情?”

    紅梅看看周圍,生怕在外頭說話被人聽了去,垂眉斂目道:“沒什麽。”

    君蘭便也沒有再多說這事兒,緩步朝前行去。好半天,君蘭都是沉默著踱步,若有所思。

    紅梅沒忍住,問道:“姑娘現下在想什麽?倘若有不好辦的事情,交給婢子去做就是。”

    “我在想顧媽媽和玉簾會去哪裏。”君蘭道:“巷子裏沒有她們。”

    “想必是哪裏能夠離表姑娘更近些,她們就去了哪裏。”紅梅抱怨道:“她們兩個可是最喜歡表姑娘的。為了表姑娘,她們跟姑娘頂嘴不知道多少次了。”

    原本君蘭還沒有想到,被紅梅這樣一“提醒”,倒是記起一個地方來,當即步履匆匆地往那邊去。

    果然。

    顧媽媽和玉簾正守在茗姑娘屍身所在的院子外,在和守院子的婆子爭吵著。

    玉簾的聲音很大,君蘭這邊離她有十幾丈遠都能聽得清她在說什麽。

    “憑甚不讓我們過去?姑娘一直待我們那麽好,如今她、她我們連見她最後一麵都不行了?沒這樣的道理!”

    素來溫和的顧媽媽這個時候也怒氣滔天,“你們平時也是有親人有姐妹的。姑娘待我們一直跟親人一般,如今親人不在了,我們來見見她又有什麽不對!”

    君蘭聽後眼眶瞬間紅了。

    老夫人身體不好,不能多去打擾。她在這府裏近乎於孤苦無依。平日裏,顧媽媽和玉簾當真是把她當親人一樣待她十分好。

    看到她們這樣難過,她的心裏也很難受。

    君蘭本想上前去幫助她們,誰知腳步剛要邁開,卻意外地看到了長生出現在了二人身邊。

    長生與長明、長寧、長燈他們一樣,都是跟在九爺身邊的。

    剛開始守院子的四名婆子還態度很堅定,伸手攔著顧媽媽和玉簾。

    自打長生出現開始,她們的態度就明顯和緩了下來。待長生說過幾句話後,她們就順從地把人請了進去。

    紅梅墊腳伸頭看著這一幕。

    “走罷。”君蘭見長生是來幫忙的,就放心下來,喚了紅梅一聲後,開始沿著來路往回行。

    “姑娘不找她們了?”

    “她們怕是一時半會兒的不會出來。”君蘭道:“一會兒你讓人來這裏守著,叫了她們去芙蓉院見我。”

    紅梅把話記牢,應了下來。

    回到芙蓉院後,紅梅先去找人去顧媽媽她們那裏守著。君蘭進屋沐浴換衣,又飲了一盞茶,就聽紅梅在門外稟說顧媽媽和玉簾在院外求見。

    君蘭讓紅梅把二人引進了屋子裏。

    隻不過一天時間不見,她們倆都憔悴了許多。特別是顧媽媽,明明是三十多歲的年紀,如今竟是眉目間現出一絲老態。

    君蘭看得心痛,朝前傾身輕喚了聲“媽媽”。後覺得這樣不妥,就坐直了身子,努力讓神色平靜些,說道:“我今日讓你們過來,是有事要你們幫忙。”

    平日裏八姑娘和青草院的人說話從未這樣客氣過。

    顧媽媽和玉簾麵麵相覷後,都沒作聲。

    君蘭朝紅梅看了一眼,待紅梅離開屋子後方道:“表姑娘有個xiāng zǐ放在床下,xiāng zǐ裏有個荷包。她曾說要把裏麵那個荷包連同荷包裏的東西一同送我,你們給我拿來罷。”

    玉簾問道:“不知八姑娘說的荷包是什麽樣的?”

    “正麵是一枝竹,反麵是靜心二字。竹葉青綠色,左邊三片葉右邊四片,其中有兩片的脈絡紋理清晰。字體是行書,心字最後一點的收筆微微往上勾起。”

    聽君蘭說得這樣詳細,玉簾沒了反駁的話語。姑娘的荷包她自然是熟悉的,八姑娘所言和荷包的情形完全一樣。

    但兩個人心裏還是泛起了嘀咕。

    姑娘和八姑娘何時這樣要好過?居然肯把東西送給八姑娘?

    不過,那些物什放得很隱蔽,除了她們三個人外沒人知道。既然八姑娘能說出來,想必真是姑娘告訴她的。

    顧媽媽猶有些顧慮,試探著說道:“不知姑娘和八姑娘提起的時候,說過裏麵哪些東西給八姑娘麽?”

    君蘭知道顧媽媽謹慎,不肯輕易把她東西給人,遂道:“荷包裏的東西是我托了表姑娘所尋,有一把舊刻刀和一個壽山石印鑒。至於那個xiāng zǐ,聽表姑娘說裏麵不過是些石頭罷了。若我沒記錯的話,她說那xiāng zǐ有個角還壞了,好像是她以前放xiāng zǐ的時候不注意,撞到床腿給碰的。”

    聽她提到茗姑娘,顧媽媽和玉簾都紅了眼圈兒,玉簾甚至開始輕聲啜泣。

    顧媽媽生怕玉簾這樣子惹了八姑娘不快,又想八姑娘能這樣仔細說出姑娘以前經曆過的事情,心裏想著事情應當就是姑娘告訴的了。

    她揚起聲音,蓋過了玉簾的哭聲,大聲道:“婢子這就給姑娘去取。”

    說罷,還是不太放心,顧媽媽又道:“表姑娘一向愛惜東西。還望姑娘得了後,要仔細著些。”

    君蘭頷首應了。

    她看天色太晚,便道:“今日就罷了。明兒上午把東西給我送來就成。你們能回得去那個院子嗎?”

    她想說的是,閔九爺不是不讓人進去那裏麽?

    顧媽媽沒聽明白,玉簾機靈,倒是懂了七八分,說道:“當然回得去。隻要裏頭沒人不準我們去,我們就能去得。”

    玉簾這樣說也是謹慎起見。她們被九爺身邊的人趕出來這事兒,不知道八姑娘是否知道,所以她隻隱晦地提了下。

    如果八姑娘曉得九爺去過,自然明白她口中指的是誰。

    九爺在的時候是不讓旁人進院子的,卻準許她們兩個在他不去的時候仔細清掃。還說,往後她們倆的月例和一應用度由他來給,隻要她們能照看好姑娘的院子。

    如果八姑娘不知曉九爺的吩咐,當是講的家中其他主子也可以。

    玉簾眨眨還透著水霧的雙眼,偷偷去看八姑娘。誰知八姑娘麵上和話語中都未透露出半點的信息來。

    “我知道了。”君蘭放心下來。

    這樣的話,今天晚上讓顧媽媽她們先在青草院繼續住著罷。明兒她們來送東西的時候再安排她們到她身邊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