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暖帳負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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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心中擔著緊要的事情,餘浪昏迷沒多久便醒轉過來,此時雖稍稍恢複了一些體力,身體的狀態還是不容樂觀。

    “餘將軍,您醒了?”負責照料餘浪的士兵滿臉欣喜,“您果真是身子骨強健,受了這麽重的傷一般人可活不成了。”

    餘浪揉了揉胸口,看了士兵一眼點了點頭:“高將軍呢?”

    士兵答道:“高將軍的傷略輕一些,處決了王天運這個叛徒祭旗以後,他旋即率領大軍渡河進攻吐蕃大軍了。此時大帳之中剩下的隻是一些老弱病殘了……啊,餘將軍,我不是說您!”

    餘浪渾不在意地笑了笑:“我現在連路也走不動,可不就是老弱病殘麽。”

    “不不,您除掉了吐蕃第一勇士,又趕赴中軍帳平息嘩變,乃是我西征軍中最英明神武的人物了!”士兵像是突然又想起來什麽似的,從包袱裏又拿出兩枚銅錢,“這是高將軍臨走前讓我給你的,說你或許有用。”

    餘浪接過兩枚霄雲古錢,正感歎高仙芝心細之餘,忽然心中警兆大起,問那士兵道:“我問你,高將軍處死王天運前是否審問過此人?”

    士兵點了點頭:“高將軍單獨審了那王天運整整一個時辰。”

    以高仙芝的手腕加王天運的膽小窩囊,隻怕關於破壁人的那點事被盡數抖落出來了。

    餘浪麵如土色,若是被高仙芝知曉破壁人的事,揭露了自己的身份……破壁人的事哪怕在大街上擺開了陣勢說書也不會有人相信,因為對於唐人來說這樣的奇聞異事太過匪夷所思了,超脫了他們的認知範疇,可高仙芝畢竟見過王天運手中的毛瑟槍,親眼見過領先於時代千年的武器,未必不會相信破壁人的故事。

    “高將軍說了,你救過他的性命,他絕不會做於你不利的事情,有些秘密他會爛在腹中。另外,高將軍憐惜你身世孤苦,雙方又有同生共死的情義,想要收你為義子……”

    餘浪打斷了口若懸河的士兵:“說,你到底是誰?”

    士兵憨憨地笑了,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難怪我阿爺說我肯定瞞不過你一時半刻,我是高仙芝的兒子高不凡。”

    高不凡又取出一隻淡藍色的包袱,從中取出了王天運的毛瑟槍:“我阿爺說這東西是威力強絕的神器,你可能也會用,所以托我轉交給你防身。”

    餘浪不客氣地接過了毛瑟槍,拆下彈夾數了數裏麵的子彈,還剩七顆。有了這玩意兒,關鍵時刻或許能建奇效。

    餘浪又閉目運息,療了會兒傷,隨後便要出營帳。

    高不凡攔住他:“阿爺叮囑了不能讓你走。”

    餘浪轉了轉眼珠:“小凡你今年多大?”

    高不凡有些發懵,不太理解為啥餘浪問到這個問題上來,老實回答道:“十六。”

    餘浪微笑:“我既已被你阿爺收為義子,歲數又比你大,你是不是要叫我一聲兄長,兄長的命令是不是也要遵循呢?”

    高不凡神色歡喜,當即不住點頭:“太好了,阿爺若是知道你願意認他這個義父一定很開心。”

    餘浪雖然也喜歡這個頭腦不大靈光的單純義弟,卻沒有時間再與他牽扯了。驍騎營與陌刀營還在連雲堡與吐蕃軍苦戰,高仙芝率領的三萬西征軍主力也不知是否順利渡過了婆勒川。這一切的一切餘浪注定無法置身事外,他必須再渡婆勒川助唐軍取下勝利。

    從所謂吐蕃第一勇士的口中,餘浪套出了另一個極為重要的線索。婆勒川對岸的兵寨之中藏著吐蕃公主,此人不但是吐蕃國主最心疼的女兒,也是小勃律國主的未婚妻,若是能趁著吐蕃國大軍盡數壓在連雲堡的時間劫出此人,唐軍手中便握有了一枚極為重要的砝碼。

    餘浪傷勢很重,甚至無力禦氣飛行,隻能勉強以最基礎的輕功登萍涉水踩著浪頭翻越了婆勒川。

    他依照著吐蕃軍留下的馬蹄印等痕跡一路向南追溯,終於找到了吐蕃兵寨所在。放眼望去兵寨之中空空蕩蕩駐兵稀少,留守兵力應當不足三千,其中還以老弱婦孺為多。

    可是要如何從這三千人中找出吐蕃公主也是難事一樁,想到北邊戰事吃緊,餘浪心頭一急牽動了內傷,吐出一大口鮮血,再度昏死過去。

    幾名吐蕃斥候當即圍攏了上來,意欲確定此人身份。

    舊傷複發是真的,累也是真的,故意假裝昏倒在吐蕃軍斥候眼皮底下卻是餘浪的計策,自己這一身盔甲代表了唐軍高級將領的身份,被吐蕃斥候抓住必定會被押去見兵寨中地位最高的人。即使見不到吐蕃公主本人,也能進一步縮小範圍。

    “卓瑪公主,這人是我們新抓到的唐軍奸細,看他一身打扮在唐軍之中的地位應當不低,請公主發落。此人武藝高強,小的可是費了好大一番力氣才將此人擒住的。”一名身材矮小的吐蕃斥候稟報公主的同時還不忘為自己邀功,謊稱是自己講餘浪打成這副模樣。

    卓瑪公主是個剛滿二十的姑娘,高原惡劣的氣候絲毫沒能令她的美貌打折扣,站在皮膚皴裂的吐蕃侍女身後,像是一塊溫潤的璞玉。她從小被保護在王庭中,見慣了吐蕃男子,卻從沒見過這樣好看的漢人,心裏起了幾分漣漪:“不忙,如今庫多紮國師已是勝券在握,這個唐人翻不起什麽風浪,留著他性命日後與大唐換取領土、財帛才是應有之理。嗯,先治好他身上的傷吧,隨後將他壓入我的營帳內,我要親自審問他。”

    吐蕃士兵們素來知道這位公主行事奔放,看到長相好看的男子就走不動道,當即不敢怠慢,派人給餘浪治傷洗澡,並收繳了他身上的一刀一劍。雖說他們不明白一柄木劍能有什麽威脅,但畢竟涉及公主安危,行事還是穩妥些好,於是連手植劍也一並收走了。

    餘浪趁著這段時間繼續假裝昏迷,暗地裏迅速調息恢複傷勢,等到被一條毛毯裹著送進公主大營時,修為稍稍恢複了兩成。

    此時天氣雖寒,卓瑪的營帳卻在四個大火盆的拱衛之下溫暖如春。

    她緩緩解開裹在餘浪身上的毛毯,像是在打量一件精致的藏品,滿意地點了點頭,一雙杏眼如一池春水含而不露,手掌輕輕按在餘浪胸口,隔著薄薄的衣衫感受著這個男人沉穩而強健的心跳。吐蕃民風開放,貴為公主的卓瑪自成年以來也經曆過幾個合眼的男人,何況她未來的夫家小勃律國的國主乃是依附於吐蕃的小小屬國,她也並不顧及這些事傳入那人耳中。

    卓瑪往餘浪身上灑了幾滴百花釀成的香露,隨後低低俯下身子,親親吻住餘浪的嘴唇。

    除了嘴唇的柔軟膩滑,餘浪也感受到胸口被一一對驚人的彈軟所占據,怕再繼續下去自己也把持不住,登時睜開了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卓瑪:“公主是否太急切了?”

    “啊。”卓瑪見這男人醒轉,忍不住低低嬌呼一聲,“你這人太壞了,假裝昏迷騙我。”

    餘浪直起身來伸展四肢,受營帳裏暖氣浸潤,身體狀況更加好轉了一些:“和一個昏睡的男人親熱有什麽意思,當然是醒著的好玩啊。”

    卓瑪瞪大了眼睛:“是嗎?我娘親說,看上了中意的男人一定要先放倒再抬回來慢慢品嚐,醒著就沒意思了,醒著的男人身上有刺,會疼。”

    見卓瑪的樣子不似作偽,餘浪覺得頗為有趣,看來這位吐蕃公主雖好男色,卻並不真正懂得男女之事:“你娘親也是著實高明,想出這麽個法子應對你浪蕩的本性。”

    “什麽是浪蕩?”卓瑪一臉純真,一對烏油油的粗辮子垂至前胸,看上去無比單純又無比冶豔。

    餘浪輕咳了一聲:“我暫時還沒有在大唐普及成人教育的打算,等以後我有了這方麵的想法再指導你,現在,你得陪我走一趟。”

    卓瑪一雙秀眉輕輕擰住:“你要抓我走?你一個人?外麵可有許多吐蕃勇士,他們都沒有你有趣,我不想讓你死。”

    餘浪右手在虛空中遙遙一招,盔甲、磨石刀、手植劍都飛進了營帳,他有條不紊地穿好衣服,將刀劍背在身後:“公主放心,憑兵寨中這些吐蕃兵留不下我。”

    卓瑪親眼見到此人淩空取物的神妙手段,再也不敢輕視他,語氣裏甚至有一些甜膩:“你很強,我喜歡英雄,被英雄征服是一種榮耀。”

    餘浪無心去糾正她奇葩的世界觀。

    “可惜啊。”餘浪一把將卓瑪橫抱住,“咱們是對頭。”

    卓瑪躺在餘浪的懷中,並不覺得危險,甚至有些舒服,隻是這男人太過強大了,自己竟絲毫動彈不得,身體有了一些奇妙的反應,或許這個男人說得不錯,主動與被動,會有全然不同的體驗。

    一愣神的功夫,卓瑪竟發現自己已經處於大帳之外,這難道便是傳說中的縮地成寸嗎?

    餘浪可沒心思再去為這位吐蕃公主解釋更多,為了節省體力,他瞬移到馬廄搶了一匹好馬,騎著馬往北邊連雲堡的方向迅速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