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封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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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子有成人之美,既然番天印已認下了阿史那骨劍這主人,餘浪順勢把磨石刀也送給了他,並把禦動磨石刀七十二般變化的口訣一柄傳給了他。以餘浪今時之修為,磨石刀對他的助力已不是那麽大了,有手植這把木劍已足夠。

    盡管之前餘浪對阿史那骨劍的期許已經很高了,傳藝過程中還是發現自己低估了這孩子的天份和毅力。骨劍對修行原理的掌握隻花了不到的半天時間便吃透了,在餘浪的幫助下貫通氣海後修為更是一日千裏,三天時間便到了遊海境,加上磨石刀武魂池的增幅,與尋常破虛初境的修行者也能一較高下。

    餘浪想起了李嶼新收的徒弟林水生,不知不覺中存了將來讓骨劍打敗林水生為自己長長臉的想法,因此傳功之時更加盡心盡力,不僅僅是想讓骨劍有自保能力,而是奔著將他培養成頂尖高手的目標去的。

    骨劍有一點和餘浪當年頗為相似,他很愛瞎琢磨,常常出會提出一些讓餘浪也感到新奇的想法,當然這些想法大多沒什麽用,也就餘浪這種師尊才會對他勇於思考的行為作出肯定。

    秦夕顏在一旁守著阿史那骨劍修行的樣子總讓餘浪想起青青,想起自己十三四歲時奮力修行的樣子,當時滿心想得隻是如何變強,很多時候忽略了青青的感受,這一點做得不如骨劍好。

    該教的都教了,剩下的便看骨劍消化得怎麽樣了。畢竟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餘浪掐了掐日子也該動身回長安了,此際回長安應當恰好能與高仙芝大軍匯合,假裝沒有開過小差。

    阿史那骨劍鄭重向餘浪道別後,嚴肅地說道:“你雖是唐人,骨劍卻極為敬重你,有件事情我要告訴你。”

    “什麽事?”餘浪有些訝異這孩子身上鋒銳的氣勢。

    “終有一日,我阿史那骨劍會率領草原狼騎踏入長安城,一雪亡國之恨。”骨劍字字鏗鏘,隨後將手中彎刀遞向餘浪,“師父若是不願見到那一天,便先殺了我吧,免得將來後悔傷心。”

    餘浪大笑:“我雖是唐人,目光卻沒有那般狹隘,站在你的立場上,有此熱血意氣值得褒獎,至於能不能守住長安城,那是為師的事情,你到時候不必手軟。”

    餘浪向來不喜歡用陣營來劃分敵友,如果徒弟將來成長為值得敬重的對手,未嚐不是一件快事:“不過你需記好,兩國交戰本沒什麽對錯,各憑本事便好,但是你若行不義之舉濫殺無辜,你便不配做我徒弟,我也必會親手取你頭顱!”

    骨劍抱拳:“師父這幾天的教誨阿史那骨劍終身不敢忘懷,不僅僅是修行之法,師父傳授的那些做人的道理才是最珍貴的。”

    餘浪笑了笑,向他們揮了揮手,殘影未散,人已飛出很遠了。

    放開手腳,大展修為,餘浪此際的飛行速度極為駭人,驚得無數南歸雁陣潰散。

    趕上了西征軍的凱旋隊伍,餘浪換上鎧甲,看著銅鏡中的自己,隻覺得大漠之中的經曆恍若一夢。

    諸胡七十二國的請降使臣雖西征軍一同進入長安。

    玄宗在含元殿前舉辦了盛大的朝會,由楊玉環親自領銜的三千舞女為諸胡七十二國的使臣和文武百官送上了一場極為震撼的饕餮盛宴。

    大朝會散了,一眾使臣們被禮官們領回去休息,高仙芝、餘浪等人則去往宣政殿麵聖。

    剛踏入宣政殿,餘浪便見到了一位老朋友,那人已是一身紫袍,佩金魚袋,赫然是正三品的高官。

    李大虎微笑:“侯爺,許久不見了。”

    餘浪心神劇震,自己離開長安不過兩年多,到底用什麽的手段才能爬到這樣的位置?

    李林甫忙湊了過來對餘浪說道:“這位是新上任的中書令李大人。”

    中書令便是左相,也就是副相。

    李林甫是右相,官職乃是侍中。

    也就是說,李大虎如今已是文官二把手,大唐宰相之一。

    李大虎不過比餘浪大了兩三歲,二十出頭的宰相,簡直堪稱荒誕。

    餘浪很快鎮定下來,如今他的品級比李大虎低,在這宣政殿中不敢失了禮數,隻得咬著牙行了個禮。

    李大虎湊到餘浪耳邊說道:“皇甫惟明已被我與李林甫聯手除掉了。”

    餘浪捏緊了拳頭。

    李大虎卻嫌餘浪還不夠生氣,繼續說道:“李晴如今是我妻子,我也是李林甫大人的乘龍快婿。”

    餘浪一巴掌狠狠扇在李大虎臉上。

    宣政殿中的文武官員俱是大驚失色,即使是皇帝陛下本人也不可能在這種場合扇當朝宰相的耳光,這位餘將軍是瘋了嗎?

    此時玄宗剛好從內殿走出來,眉頭緊皺:“餘子遊,你這是做什麽?”

    當朝毆打文官之首,縱然餘浪立下赫赫戰功,玄宗再如何欣賞其才華,也不得不扒了他一身官服,甚至要打入大牢。

    李大虎捂著臉笑道:“侯爺與景堂乃是同門兄弟,從小玩鬧慣了,隻是咱們之間慣用的打招呼方式,不打緊的。”

    李大虎如今身居宰相要職,亦以表字自稱,李大虎字景堂。

    說話間,李大虎一巴掌抽上餘浪臉龐。

    這一巴掌灌注了內息,比餘浪下手重了十倍不止,餘浪口鼻竄血,受了這一巴掌餘浪反倒冷靜下來,決不能因為一時衝動毀了多年的努力,當即強笑道:“是啊,隻是咱們昔日的玩鬧手段。”

    玄宗絕非愚笨之人,如何看不出二人之間劍拔弩張的關係,隻是這二人的才華他都極為愛惜,甘願裝作沒看見:“好啊,二位皆是社稷棟梁,又同出自洗月書院門下,也是一樁緣分。傳我命令下去,洗月書院陳無寧為國培育人才有功,賞黃金千兩。”

    李林甫卻頗為女婿鳴不平,仗著自家身份說道:“陛下,餘子遊公然毆打三品朝臣,按照大唐律法……”

    “李相,咱們的眼睛都不瞎,方才這李景堂也還了手,他們自己也說是玩鬧,李相何必咄咄逼人?”高仙芝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義子被欺負,當即踏出武官隊列說道。

    一位是李林甫的女婿,一位是高仙芝的義子,一位是大唐最年輕的左相,一位是為國開疆拓土的不世功臣。一眾百官無人敢摻和這潭泥濘,紛紛緘口不言。

    “好了好了,此事朕已處理過了,就此揭過吧。”玄宗也是頭大,不過他是樂於見到這副場麵的,若是餘子遊和李景堂二人一團和氣他才頭疼,以這二人今時之地位,勾結起來不堪設想,如今這樣也很好。

    想通了此節,玄宗也是意氣風發:“西征軍輾轉奔襲萬裏,攻滅小勃律,震懾西域諸國,七十二過使臣來長安請降。此事乃是天寶年間的一樁盛事,高仙芝、餘子遊都當重賞!”

    “高仙芝加特進,封左金吾衛大將軍,即日起便駐留長安留在朝中吧。”

    特進是正二品的文散官,比起左右相更加尊崇,雖然沒有並非實職,也足見玄宗厚愛。左金吾衛大將軍則是正三品的武職,幾乎已是一個武將所能得到的極限了。

    “謝天恩!”高仙芝鄭重謝恩,這份賞賜不在他意料之外,留在朝中的旨意卻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餘子遊加千牛龍武將軍,封冠軍大將軍,並賜歸仁侯封爵,遙領歸仁國領土。”

    龍武軍乃是禁軍之一,千牛龍武將軍是從三品實職,冠軍大將軍是正三品散職,歸仁侯是三品封爵,甚至是有領土的封爵,玄宗對餘浪的賞賜超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高仙芝領兵在外多年,本已有赫赫戰功在身,得這份賞賜不稀奇,餘浪可隻是個二十歲的年輕人,攻滅小勃律功勞雖大,這一份賞賜還是太過厚重了。

    玄宗親自扶起跪地謝恩的餘浪:“歸仁侯乃是我大唐柱石,在大漠已有戰神威名,有你統領禁軍,朕方能安心臥榻。”

    這份賞賜裏其實也包含了玄宗的歉意,大軍出征前他曾許諾待得餘浪凱旋將為其與李晴賜婚,這份諾言如今是無法兌現了,怕傷了君臣間的感情,玄宗才刻意加碼。至於賜婚吐蕃公主一事,玄宗還想緩一緩,畢竟大唐新打了勝仗,吐蕃短時間內不敢有異動,而餘浪也需要時間消化與李晴無緣的現實。

    散了朝會,文武官員競相巴結餘浪這位極得聖眷的年輕侯爺,餘浪卻隻是不冷不熱的一一回應,並無意結交黨羽。

    走到朱雀門的時候,碰巧遇上了兩位相爺的轎子,李大虎特意掀開簾子走了出來:“嘖嘖,冠軍大將軍,當真是好大的威風啊,可失了美人的痛心,這份賞賜能不能彌補回來呢?”

    餘浪冷冷看著李大虎:“咱們兄弟多年,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你為何如此?”

    李大虎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雲朵,悠悠說道:“你和青青當年對我有恩,我不會讓你做對不起青青的事情,你這輩子唯一能娶的女人,隻有青青。其他女人,有一個我搶一個。”

    餘浪歎息:“幼稚。”

    餘浪知道李大虎心中也有青青,卻沒想到他的這份愛慕如此深沉,深沉到近乎病態。

    “你我二人的爭鬥,隻是剛剛開始。”李大虎眼中好像有所期待,又好像頗為遺憾,“對了,以後叫我李景堂,把你記憶裏那個兄弟李大虎留住吧,就當我是另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