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愁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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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不敢!”正廳之外忽而闖進來兩名女子,“傻子才敢。”

    高力士神情不悅,他雖不是此間主人,對於不請而入的客人卻向來是討厭的。

    侯府管家一臉苦澀:“侯爺,這兩名姑娘我實在攔不住。”

    餘浪又驚又喜,竟忘了說話。這兩名闖進來的姑娘,一個是天師門的寧小雨,一個是遠走止水庵三年之久的青青。

    青青看起來比三年前清減了許多,氣質更加沉穩。方才說話的寧小雨還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模樣,二人雖都是美女,氣質卻迥然不同。

    餘浪回過神來,連忙代替二人向高力士告罪:“高大將軍還請原諒,這二位姑娘於我都有救命之恩,關係親近。她們不知貴客來訪,因此有所冒犯,餘某替二人向您謝罪。”

    聽了餘浪的這一番說辭,高力士臉上的神情也緩和了許多,拱了拱手說道:“既是如此,老身下次再來拜會吧,至於進言一事,你不必急著表態,還是多想想吧。”

    餘浪將高力士送出了侯府,這才回身來見二人。

    寧小雨和青青兩人一左一右,眼神像是兩把溫柔的刀子,剜得餘浪渾身難受。

    餘浪終於忍不住先開了口:“你們倆怎麽走到一起去了?”

    寧小雨當即挽起青青的胳膊:“我和青青妹妹情投意合,已經私定終身了。你這腳踩兩隻船的負心郎,一個也別想了。”

    青青臉色微紅,低聲說道:“他哪裏是腳踏兩隻船,他是一條船也不想粘。”

    餘浪白了寧小雨一眼:“不正經說話我逐客了啊。”

    餘浪了解寧小雨的性格,就得針尖對麥芒地應對,否則能被擠兌死。

    果然寧小雨收起了玩鬧的態度:“南海神尼前陣子帶著青青到天師門做客,我和青青姐一見如故,成了好朋友。前幾日陛下意欲發兵踏平天師門的消息傳出來,我們兩個就隨師門的人來長安進一步打探消息。”

    “如今你貴為歸仁侯,又被陛下收為義子,是天子跟前的紅人。”寧小雨滿麵微笑得轉頭看向餘浪,“這點小忙不會不幫吧?”

    “擺脫滅門之禍是小忙嗎?”餘浪存心故意嚇嚇寧小雨,“方才那位被你得罪的老人才是真正的天子近臣,他就是高力士,他要是回去在陛下麵前添油加醋幾句,你們天師門這次可就真得在劫難逃了。”

    青青卻先急出了眼淚:“餘浪,天師門裏的人都很好,你一定要幫助他們啊……”

    餘浪心中一疼,隻好鬆了口:“放心吧,秋獵之上李泌站出來為天師門說話,陛下已收回成命,責令左相李景堂徹查此事。以李景堂的手腕,即使揪不出幕後黑手,這把火也燒不到天師門去了。天師門趁著這次進京趕緊向陛下表表忠心,將拖欠的稅款給結了,此事多半就能風平浪靜的過去了。”

    寧小雨麵露難色:“這兩年鬧災荒,天師門所有存銀都拿去賑濟附近十縣的災民了,實在拿不出銀子進貢。你如今當了這歸仁侯,想必撈了不少錢,能不能借點。”

    賑濟災民本是一舉,自己與天師門也頗有一段緣分,餘浪歎了聲氣:“差多少?”

    “一萬五千兩銀子。”

    餘浪被茶水嗆得不輕:“你把我賣了也湊不出這麽多銀子。”

    寧小雨在正堂中轉了一圈:“我看你這宅子很氣派,賣了應該夠。”

    “夠個屁,這宅子隻是陛下賞給我住的,地契房契都歸皇家所有。以後我要是死了或是失了寵,還會被賞賜給其他朝臣,你說怎麽賣?”餘浪大為光火,自己好心好意幫忙,沒成想寧小雨竟是獅子大開口,一張口就要這麽多銀子。如今歸仁國內百廢待興,正是用錢的時候,餘浪得到的賞賜大多秘密運往歸仁國去了,侯府之中堪稱一貧如洗,全靠千牛龍武將軍的俸祿養活一大宅子人。

    寧小雨轉了轉眼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崇化坊還有一處宅邸,城外還有三十畝良田。”

    餘浪扶額,這分明是上門討債的,將自己的私產調查的一清二楚:“崇化坊的宅子是杜甫留給我的,我隻是代為保管罷了……即使真得賣了,宅子加三十畝田,最多折價三千兩銀子,填不上你這窟窿的。”

    其實餘浪名下還有一處酒樓,一間當鋪,以及歸仁侯府內的報館,隻是這三處產業目前都還在賠本賺吆喝階段,沒開始賺錢呢,一時之間無論如何也湊不出這麽多銀兩。

    想到報館,餘浪忽然有了主意,賑災濟民導致無力上交稅款是個非常好的炒作由頭,借著長安時報目前鋪開的市場發起一波眾籌,既能擴大報紙的影響力也能為天師門湊夠銀子。

    餘浪滿麵欣喜地問道:“你們天師門目前能湊出多少銀子?”

    寧小雨一愣,答道:“五千兩。”

    “把你們的五千兩銀子都給我,一月之內,我給你湊足兩萬兩銀子歸還。”餘浪胸有成竹地說道。

    “你仿佛在逗我?”寧小雨眼睛瞪得滾圓,“我來找你借銀子,怎麽反倒變成你管我要錢?”

    餘浪懶得解釋:“你自己選,你留著這五千兩反正是湊不夠其餘供款,給了我反而有機會。”

    寧小雨咬了咬牙:“雖然不知道你打的什麽鬼主意,暫且信你這一次,我回去找幾位叔伯商量一番。”

    寧小雨轉身便出門,她行事一貫風風火火,心裏藏了事情必得解決才能安心,否則心中難安。

    青青也要走,卻被餘浪攔住了。

    青青偏過頭不去看餘浪眼睛:“你要做什麽?”

    餘浪微笑:“這裏是你的家啊,在外麵漂泊了那麽久,也累了吧,也該回家歇歇了。”

    青青不理他:“我沒有家,歸仁侯請自重,我大唐律法嚴明,即使是皇親國戚強擄民女也是要進大牢的。”

    李泌這時候冒了出來,手裏啃了一半的桃子落在地上:“青青!”

    青青也喜出望外,當即一頭鑽進了李泌懷中。

    心裏很酸啊,餘浪苦笑,當年在西都城與青青第一次見李泌時,青青心裏隻有餘浪,對這李泌哥哥冷淡得很,沒想到時過境遷,自己反倒成了最受冷落的那一個。

    李泌一臉奸笑地看著餘浪,顯然對眼前這副局麵極為滿意:“青青,你在這歸仁侯好好住著,餘浪在這裏隻是老二,我才是老大,沒人敢欺負你。”

    青青揚起臉,竟是點了點頭,答應了李泌的挽留。

    餘浪頗為心碎,不過念及當年是自己無情在先,隻好默默吞咽下苦果。不管怎樣,青青還願意留在歸仁侯府之中總是好的。

    奧巴巴見了青青也極為開心,當即吩咐廚房加菜,很有幾分侯府大管家的派頭。李泌更是不可一世,對府內丫鬟小廝呼來喝去,分外照顧青青。反倒是餘浪這個歸仁侯沒什麽存在感,隻好去報館安排眾籌捐款事宜。

    如今長安時報一天的刊印量大概在五千份左右,有效派發數在三千分左右,靠著餘浪今時今日的身份,長安城中不少貴族家中都訂閱了長安時報,還算有些影響力。但要想眾籌出兩萬兩銀子,這份影響力還不夠,得砸錢。

    老孔是長安時報的負責人,聽了餘浪的眾籌計劃愁眉不展:“侯爺,之前按照您的吩咐一份長安時報定價一個銅板,根本收不回成本,是在賠本賺吆喝,甚至由於咱們長安時報比紙張還便宜,不少人買回去當廢紙用。如今若是還要加印,可要賠進去不少銀子。”

    餘浪擺了擺手:“咱們長安時報雖然定價便宜,卻沒有到虧本的地步,隻是利比較薄而已,我有便宜的進紙渠道,這一點你不必擔心,按照我製定的眾籌方案撰寫內容就可以了。”

    餘浪當然不會告訴老孔,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努力,他已經改良了大唐落後的造紙術,壓縮了成本。當然僅僅是改良而已,通過有限的知識替換了幾種材料和模具罷了。想要進一步壓縮成本甚至搞出一個造紙廠,以唐代落後的生產力幾乎不可能做到。

    老孔點了點頭,他一輩子清高不得誌,平時沒服過誰,唯獨對這位歸仁侯極為欽佩。這個許多人不看好的長安時報對老孔來說意義重大,幾乎將之視若生命,若是長安時報真正做了起來,老孔黯淡的一生之中總算能添一抹亮色。而且他見過歸仁侯在長安時報上刊寫的詩作以及連載,對其才華也極為欽慕。

    餘浪翻看了一陣最新的長安時報,對另一位夥計小賈說道:“你去請沈老板來一趟,就說我想和他談一筆生意。”

    “沈老板貴人事多,隻怕他未必肯賣這個麵子。”小賈麵露遲疑,沈老板雖然是一介布衣,生意卻做得很大,西市有兩成的店鋪都掛著沈家的字號,甚至絲綢之路上也有沈家的許多分號。此人每年為大唐上交的稅款極多,很得玄宗賞識,特賜他“布衣卿相”的榮耀,見了天子不必折腰,一個小小的歸仁侯未必能入此人法眼。

    餘浪沉吟了一陣:“這封密信你幫我交給他,他看了以後或許會來。”

    密信裏其實是鷹眼們傳遞回來的一條邊角料消息,沈老板小妾與其族弟有染。作為一個現代人,餘浪絕不會輕視這些**的能量,尤其是貴人們的**,往往價值連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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