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戰洪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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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賊廝!”魯智深“啪”地一拍扶手,就待發作。

    柴進趕忙起身,安撫魯智深道;“魯提轄且勿著惱。”一旁的林衝和俊辰也趕緊伸手拉了一把魯智深。

    柴進略帶感激地看了二人一眼,隨即轉向來人,“洪教師也勿生氣,讓柴某來為教師介紹三位英雄與教師認識。”說著,便將林衝三人一一介紹給了洪先,林衝三人瞧在柴進麵上,朝洪先一一抱拳。

    哪知洪先來柴進府上這些日子,天天被人奉承著,使得他以為自己天下無雙無對,無人是其對手,任何人都不在他的眼中,故而對林衝三人也隻視作空氣。“大官人,如今這天下誰人不知道大官人熱善好施,喜歡結交天下豪傑,是以天下間沽名釣譽、浪得虛名之徒都喜歡跑來大官人處打秋風,官人萬萬不可對這些人等心存善念才是。”

    說完,半轉身輕蔑地看著三人,“林衝?八十萬禁軍教頭?魯達?西軍提轄?李俊辰?我呸,都是些什麽玩意!”洪先啐了一口,伸手朝著三人指指點點,“瞧瞧你們這三塊料,配軍、和尚、小白臉,一個肥的滿身是肥膘,還有兩個瘦的渾身沒有三兩肉,也敢說自己有多大本事,也敢到大官人這裏鬧事傷人,莫不是以為大官人的刀不利嗎?”

    一通話沒頭沒腦的蓋下來,隻把魯智深氣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當下虎吼一聲,猛的一掌拍在椅旁幾上,就準備要與洪教師拚命,林衝和俊辰趕忙拉住他,但魯智深正在氣頭上,林、李二人使勁全力,才堪堪拉住他。這時就聽得“哢哢”一聲,茶幾斷成幾節,塌在地上。頓時,整個廳上被震的的鴉雀無聲。

    過了稍許時候,柴進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訕訕的笑了兩聲,“魯提轄天生神力,果然名不宣傳啊!小可做主,讓洪教師給三位賠個不是,還望提轄能稍歇雷霆之怒啊!”說著,朝著洪先掃了一眼。

    如果洪先肯低頭賠個不是,那麽衝著柴進的麵子,誰也不能拿他怎麽樣。可是做為連嶽飛都敢陷害的洪先,又怎麽會如此聽話就範呢,更不消說他自投到柴進莊上以來被捧上了天。

    果不其然,就見洪先脖子一擰,“大官人隻因好習槍棒,往往流放之人、配軍、僧道都來倚草附木,都說自己武藝高強,槍棒本事無雙無對,誘得酒食財物,大官人又何必拿他們當真!”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不單單俊辰和智深二人麵色黑寒如鐵,就是林衝也把麵色沉了下來,但凡英雄豪傑,手上有些斤兩的,誰能受的如此汙蔑!

    俊辰和智深二人就待上前翻臉,與洪先好好理論一番。但林衝張開雙臂,死死攔住二人,隻把目光投向柴進,看他如何說法。

    柴進心下不悅,暗怪洪先不知進退,與他麵上不好看,口中淡淡地說道:“天下間有本事的英雄豪傑何其之多,洪教師萬萬不可以貌取人啊!”

    柴進原本好意,點了洪先一句,希望息事寧人。但萬萬沒想到的是,洪先聽了他的話,反當場炸毛了,高聲叫道:“大官人何故漲他人誌氣,滅了自家的威風!他們若是真有本事,便與洪某手下見個真章!”

    “讓灑家來會會你!”

    “我來會會你!”

    洪先話剛說完,那邊的俊辰和智深便異口同聲開口道。兩人接完話,彼此間都聽詫異地看著對方,誰都沒想到對方也想這麽幹。

    “俊辰,這場架必須讓給灑家來打,這個老小子把灑家欺的不輕,灑家非得好好的拍他個三百禪杖!”魯智深看俊辰的嘴巴動了動,一下子心靈神至,搶在他說話之前開口了。

    俊辰見魯智深開口,嘴角抽了抽,當下深吸一口氣,也不搭話,轉身便往廳外走去。洪先見俊辰走了出去,“哼”了一聲,也跟著走了出去。

    柴進見俊辰與洪先二人已然出廳,便對著林衝道:“俊辰兄弟武藝必是極好的,教頭不妨隨小可出廳一觀,如何?”林衝哪裏會聽不出柴進的意思,“如此看不起我家兄弟的本事,隻怕少時有苦頭吃了。”也不點破,跟著柴進便走了出去。

    也難怪柴進有此想法,俊辰也實在太年輕了些,雖然有宿家兄弟力證俊辰武藝高強,可無論是誰,隻要是第一次看見俊辰這張臉,誰敢把他當成高手看呢!

    很快,廳中就隻剩下魯智深一個人。和尚先是一怔,還正奇怪這人怎麽都出去了。突然靈光一閃,他懊惱地一拍光頭,“欸……”,背著雙手氣呼呼的走了出去。

    正廳出來,有偌大的一塊空地被用來做演武場。洪先在此處混的已久,自有相熟的食客取來十幾根棍棒,洪先也不挑選,朝著俊辰喊道:“我也不欺負你,這裏的棍棒由得你先選。”說罷,負手站於那裏,隻帶俊辰先挑。

    俊辰也不多說,隨便找了一根,用腳尖一搓一挑,便將棍棒拿在手中。隨手挑了幾個棒花,在場的那些食客不懂什麽武功,但對花式最為喜歡,見俊辰的棒花舞的漂亮,都高聲喝起彩來。

    柴進出得廳來,正巧見的俊辰棒花舞的漂亮,又聽得四下的食客喝彩聲一片,心下喜歡,對林衝說道:“令兄弟這一手功夫著實漂亮,想必棍棒功夫定是極好的。”林衝著實無語,心想“武藝的高低又豈是用這種天橋把式來衡量的。”

    柴進見林衝不語,以為他在擔心俊辰年少,不是洪先對手,開口寬慰道:“教頭且方寬心,洪教師雖然話不中聽,但手下頗有分寸,定然不會讓俊辰兄弟過於難看。”林衝聽了此語,與後到的魯智深對視一眼,心中鬱悶更甚,麵上隻得擠出一絲笑容。

    眼見洪先挑選好棍棒,就欲上前與俊辰廝並。卻聽柴進言道:“洪教師且住。”叫莊客取來紋銀四錠,置於托盤之上,開口道:“兩位比試,隻論輸贏,不論生死;此處有紋銀百兩,權且做為利物;誰能贏得對方,便將這銀兩取去。”洪先眼熱,持棒報拳道:“大官人且瞧好吧,洪某人絕不讓這銀兩落入他人之手。”說罷,把住門戶,拉開架勢,便搶先攻了上去。

    洪先滿心以為,自己先攻過去必然搶的先手,對方年少定會驚慌失措。他的料想擱在那時的確沒錯,隻是他沒有想到俊辰壓根就不能用這個時代那一套來衡量。

    就見俊辰將棍置於身後,把身子稍稍一側,左手使力,棍梢向右上挑起,把洪先此招於半路攔住,隨即右手翻手把棍抽出,就勢朝著洪先劈下。洪先大驚,使出舉火燎天勢,準備硬架一招。

    滿心以為俊辰年少,必然氣力不足的洪先,不成想到俊辰此招隻是虛招,劈至一半,便棍交左手,輕輕向後一抽,馬上就又交與右手,把棍當作槍來使,朝著洪先麵門就是一記。洪先措不及防,眼見棍棒越來越近,隻得閉目受棍。

    洪先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臉上劇痛的傳來,他睜開眼睛一看,就見棍棒的一端停於自己眼前不到一寸之處,另一端持於對麵的少年手上,正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洪先大窘,說了滿嘴的大話,到頭來連兩招都沒有接下,當下這臉皮紅的,就像一個已經被撞破了皮的柿子。所幸的是,柴進及時叫了停手。“俊辰兄弟,還請住手!”

    俊辰原本就不打算拿洪先怎麽樣,畢竟是陷害過嶽飛的人,還是留著以後嶽飛自己去解決吧。趁著柴進叫停手的機會,便收回了棍棒。

    柴進快步走到俊辰的身前,從身旁的食客手上結果托盤,遞給俊辰道:“俊辰兄弟當真好身手,這裏是紋銀百兩,乃是先前說好的禮物,還請俊辰兄弟笑納。”

    “多謝柴大官人!”俊辰朝柴進施了一禮,從柴進手上接過了托盤。

    柴進見俊辰接過銀兩,心下很是高興,高聲道:“今日得見俊辰如此武藝人品,本莊主著實高興。通知廚房,好生準備酒菜,今晚我們要一醉方休。”

    “好!一醉方休!”

    “一醉方休……”

    那些食客聽到一醉方休四個字,頓時群情激動,全都嚷嚷了起來。

    柴進見現場熱鬧了起來,滿意地點了點頭,便引著俊辰來見林、魯二人。

    林衝還好,隻是含蓄地點了點頭,魯智深可就不管那麽許多了,哈哈大笑地拍著俊辰的肩膀,“哈哈,好兄弟,這一下使得真是漂亮,這一手灑家可玩不來啊,哈哈……”俊辰苦笑地應承著,這個莽和尚的力氣實在太大了啊!

    洪先不甘地看著俊辰,耳邊的喝彩聲仿佛全是對他的諷刺,他還感覺到自己的身邊到處都是異常的眼光,所有人都在對他指指點點,讓一直在雲端的他實在無法接受。他漲紅了臉皮,高聲叫喊了一句:“大官人!”

    柴進聽到叫聲,轉過身來,見是洪先,便和顏悅色地說道:“洪教師也辛苦了,趕緊去休息吧!”說罷,就要轉身離去。

    “大官人!且聽在下一言!”洪先見柴進有離去跡象,趕忙開口叫道:“適才小人隻是輕敵,一時失手罷了,做不得數。”

    “做不得數……他還真是輸不起啊”

    “平時人五人六的,碰到高手就顯原形,這種人……”

    邊上的人聽了洪先的話,紛紛議論開了。洪先見柴進遲遲沒有說話,便急了,“小人願用性命做賭注,換了兵器,與他再定輸贏!”

    “什麽!”魯智深聽了,便要上前找他理論。俊辰趕忙一把拉住,開口道:“既然你還不知進退,那我便成全與你吧。柴大官人,還請借槍一用。”

    “這……”見二人都執意要真刀真槍再比一場,柴進不禁有些遲疑。

    “大官人!”洪先見柴進遲疑,不由更加急了。

    “那……好吧!”柴進見這一戰無法避免,隻得應了下來。回首朝著林、魯二人報以歉意的一笑,卻沒想到這兩人卻跟沒事人一般,臉帶笑意地看著俊辰。

    很快,自有那些莊客將兵器架抬了上來。洪先也不說話,徑直走到架子前麵,選了一柄五股托天叉,轉過身來咬牙切齒地看著俊辰。

    俊辰將銀兩交與智深,走到架子前,從中抽出一杆槍,便走到了場中。

    “此番比試,點到為止,還望兩位能夠手下容情!”柴進明知道二人不會留情,但依舊如慣例一般地說了兩句。

    洪先雙眼血紅地看著俊辰,咬牙切齒道:“小子受死吧!呀……”挺叉衝了上來,當胸便刺。

    俊辰冷冷一哼,持槍迎上。洪先的武藝豈能俊辰的對手,當胸一叉被俊辰隨意化解後,他就在沒有出手的機會。在柴進等人看來,洪先被一團褐色的影子始終包圍著,時不時地還從褐色的影子中飛出一兩線血絲或者布條。

    “唉……”林、魯二人不約而同地搖頭歎道,就連柴進不怎麽精通武藝之人都能看出,兩人的武藝實在是沒法比。柴進無法,畢竟是自己莊上的人,不能不救,是以麵帶尷尬的對林、魯二人道:“這比試還是不用比了吧,還請教頭、提轄出手,救的洪教師出來吧。”

    林衝微微笑了笑,對智深道:“還請大哥受累出手吧。”

    魯智深哈哈一笑,“不麻煩,不麻煩。”說著,便飛身跳入場內,撿起一根棍棒。俊辰眼見智深入場,當下加快速度,就在智深略微瞧了瞧,將棍從槍影架住俊強長槍的同時,洪先也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

    槍影散去,所有人看到洪先的樣子,都不由倒抽了口涼氣。洪先也著實太慘了些,渾身上下的衣物就沒有一絲好的,就像布條一樣掛在那裏;身軀、四肢上滿布劃傷,尤其是手腳上的四個槍洞更是讓人觸目驚心。

    “天啊,洪教師的武藝都被打成這樣,換成我等還不死在那裏。”先前和俊辰等人起過衝突的食客,看見洪先如此樣子,都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

    俊辰也不多說,徑直將手中長槍一拋,轉身便向柴進走去。

    “大官人權且放心,舍弟出手雖重了些,但洪教師想必不會有性命之憂。”林衝見柴進似是很擔心,出言寬慰道。

    “柴大官人。”俊辰亦走到柴進麵前,抱拳道:“大官人放心,洪教師性命無礙,手足之傷隻要悉心調整,必可痊愈。”說完之後,他在自己心裏又加了句“隻是這輩子都別想和人動手了。”

    得了俊辰的答複,柴進終於放下心來,一麵知會都管下人收拾殘局,一麵叫下人備好香湯,準備酒席,然後親執俊辰之手,入的廳來。

    不多時,一陣陣的笑聲從廳中傳來,讓在外收拾忙活的下人、食客全部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