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有匪君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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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竹茶盤,一壺溫熱的早茶,四隻小陶茶碗。 vw

    傾月等在水榭,下人按吩咐端了茶來,她吩咐小芹端去花廳。

    小香伺候在側,看著那不一樣的茶具有些不明所以。小姐,做什麽要換這樣的茶具。東京道應該已經沒有這風氣了吧。來了客人,端茶盤,還要自斟自飲。於禮不合。

    秦師兄是個規矩的人。他所謂的禮是繁雜是不變。我若是讓人端了茶盞去,不是給七爺難題手邊有小香剛做的菊花糕。含在嘴裏望著不遠處的花廳,視線被那一隻畫舫擋住。

    花廳外,紫藤開始抽出了嫩芽。一派綠意盎然。玉寒跨步走進花廳。看著站在牆前麵不知道看些什麽的陌生人。一身青白相間的外衫,純色的黑靴,麵對著那一麵牆。

    請問,是秦昱意,秦先生嗎李叔前恭敬開口問詢。他回過臉,方方正正的臉,濃眉大眼,正氣凜然。 正是。他作揖,目不斜視,並沒有看見李叔側後方的封玉寒。玉寒勾唇一笑,出聲道:先生大名,久仰久仰。

    深陷渾厚暗啞又略略帶著些許嬌嬈的笑意。秦昱意聞聲抬起了頭,看著他。迎著他的視線,看透是非看透任何居心的眼神。草民見過東王。

    先生請進。玉寒頷首,抬手示意他往裏走。兩人才坐下,小芹端了茶盤走了進來。她蹲下及地,然後跪坐著直起身,將茶盤放在了幾。秦先生,請用茶。

    看著眼前那精致的茶盤,茶香撲鼻而來。經雪的茶尖特有的芳香。他頷首,代我謝過小師妹。她,還記得他喜歡早茶

    是的,先生。小芹福身離去。

    玉寒看著那茶盤,想起他離開封國之前,封國的各樣禮儀。這次回來,他並不曾完全了解現而今的各種禮儀。但是至少如果倒回七年前,他還能對付。左手執壺,斟茶。先生,請用

    看著他謙遜的模樣,不論他心裏怎麽想。能放得下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的臉麵。能做到如此,至少他是一個有心人。這麽想著,昱意站起身,後退了一步,跪地舉起雙手叩首。東王盛情,草民不敢當。

    封玉寒無奈,如此多的繁縟節。先生如此大禮,本王受不起。請起請起。

    謝東王。他起身,拍了兩下下擺,折了一下衣袖,然後再度落座。

    秦先生有一句話我不知當問不當問。

    東王但說無妨。草民既然已經來了。自然是知無不言。玉寒看著他無嚴肅的神情,一時之間竟是不知道說什麽。

    尷尬的過了片刻,玉寒幹笑。秦先生,現而今東京道秋收才過,而銀庫空虛,沒有銀子修繕堤壩。如何是好還請先生直言。

    草民鬥膽請東王向大銀號借。

    借玉寒有些受嚇,從來沒有聽說過,以公侯的名義借賬。史無前例,聞所未聞。這樣做不是昭告天下,東京無能。

    東京道空無一物,人盡皆知。開了這個先例,與東王而言是有百利。現而今民間的資本多在銀號流通,而東京道存銀甚少。我們要在東京道之外借。用別人的銀子為自己辦事。待到秋稅繳,便償清一半借賬。次年,再向另一處借。一年一年,借此累積。將東京道各處的農田水利完善。收成高了,秋稅增多,以此累積東京道的根本。

    一番說辭,玉寒恍然大悟。如此大膽的策令,前所未聞。光是想象,他已經按捺不住興奮。隻是他有疑問,秦先生高見,隻是這必須要有充足的實力,不然沒有錢莊肯借,也無濟於事。

    這要看東王如何利用身邊的人事物。

    先生此言何意我身邊的人事物人的話,他身邊是指的醜奴兒事的話難道是說嶽慶瑜的女兒物是指的什麽。他目前為止還沒有頭緒。正如先生所言。我知道第一步該怎麽做。而接下來卻是茫然。先生大才,不知能不能留下來幫我

    東王命令如山,草民怎敢不遵。但而今東王盛意,草民雖拒絕卻心有不安。若是日後東王有求,草民必當竭盡全力。今日前來隻是為了找故人敘舊。這麽久也不見她出現,看來她並不想見我。他一臉嚴肅,躬身作揖,草民告辭。

    玉寒沒有阻止,目送他離去。李叔看著下人收拾茶盤不禁嘀咕了一句。剛剛王妃吩咐人端來這茶盤我還有點怪。沒想到原來是這秦先生遵循前朝的禮儀

    這麽一說,玉寒突然想起那個端茶盤進來的侍女。她是傾月貼身不離的侍女,平日裏一直笑嘻嘻地,很隨意很討喜的樣子。剛剛見她還和秦昱意有說有笑。這個侍女是個很機靈的人,她究竟知道多少關於冷傾月的事。他該怎麽樣才能從她這裏得到他要的消息。

    李叔,你去幫我查查王妃身邊的侍女。是什麽出生,有什麽親戚關係。

    七爺,突然之間為什麽要

    你照我吩咐地去做。之後的事,我隻會跟你說。另外派人跟王妃說,一起用晚膳。雖明知她在不遠處的水榭。此時此刻,他不想見她。

    話說李叔才出了花廳,正猶豫著派什麽人去查。卻看見小芹在不遠處望著他笑。小芹姑娘,七爺正要我去找王妃,有話帶給她。你在這勞煩你帶句話

    不必了。李叔,王妃要見你。小芹掩嘴笑,跟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水榭。傾月正在喂魚吃食,撒幹淨後,拍了拍手,緩緩轉過了身。看著一側俯首順眉的李叔。抬眼看了一眼小香。

    畫舫緩緩駛來,她邁步走了畫舫。李叔也隨之登了畫舫。畫舫緩緩駛離岸邊,停在了湖央。李叔膽顫心驚,終於等到了船頭的人緩緩回過身向著他走來。問了一句,李守義是你什麽人

    她溫軟的聲音是冰冷的劍刺了他的心脈。

    說她的聲音在絕望的穀底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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