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它山之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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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頃刻間,有飛花沾血飄落。小說那晨間輕雨落在劍刃,一片明晃晃的慘白。血水順著劍刃滴落。傾月站在那屋簷底下,看著雨水滴落又濺起。那一小隊人,勢如破竹,無所畏懼,顯然是衝著她來的。

    終於身側的雪也拔出了劍。

    傾月漠然看著眼前的一切,伸手去接屋簷掉下的水串兒。雪,你覺得這幾個人能進得了金雲寺的門

    若是動用了金雲寺裏的人,豈不是暴露了不該暴露的。他抿唇一笑,身影一閃,加入這場混戰。雪出手,頃刻間一地淒涼。倒地抽搐的黑衣人,在距離金雲寺還有五步台階的地方,最後一個黑衣人倒下。

    少主,這些人怎麽處置

    她麵無表情,聲音清冷,問清楚是什麽人派來的。

    她說著走下階梯,金雲寺在她身後漸行漸遠。這一襲蓑笠,一雙木屐。這樣的淫雨天氣,她的心情也是潮濕的。木屐敲打青石台階的聲音,聲聲緊扣人心扉。那種淡漠,隱藏著驚濤駭浪的力量。

    居然有人先她一步下手,如果不是在金雲寺,她可能已經被刺了。那個人已經探聽清楚她的所在,隻是很不幸的是那個人不知道金雲寺是她的地界。

    傾月,這些人不能留。

    雪,從來都是我做壞人,這次你怎麽耐不住了她緩步走下,看著血水在腳邊流過。血腥味讓她有一種嘔吐的衝動。

    人家隻是擔心,金雲寺的事若為人所知。你擔不起褻瀆神明的罪名。

    褻瀆神明傾月側過眼看他,那飄落的雨絲之外,她的笑顏迷蒙。雪,我怕什麽即使被泄露出去,知道的那個人,最終也隻能是死路一條。

    傾月,事出突然,那件事你是不是先等等

    等我為什麽要等刺殺計劃依舊。不殺了她,我心裏不舒服,怎麽算她麵無表情地說著,仿佛生殺大權在她看來是她理所當然擁有的權利。雪撐開傘,走近她身旁。不要逼自己殺人。

    雪,請你一直在我身旁。我需要你。她沒有停下腳步,他在她身後一步之遙。回冷府的路,她沒有說一句話。身的蓑笠沒有除下,從馬車下來的時候,正遇見下完早朝回來的冷相。

    昨兒個晚,去哪兒了

    在金雲寺住了一夜。冷清均微微頷首,卻是看見了她蓑笠的一滴血水,再往下看裙裾有被雨水衝淡了的血色,沉聲問道:沒什麽事吧

    傾月搖頭。對了,既然要在西京呆些日子,住家裏。身邊要是缺人,我讓寧將軍跟著你。

    爹,你這麽說我還真想跟你要一個人。

    誰

    楚大人的兒子。傾月回頭看著雪示意,叫什麽名來著

    楚玉琮雪前報出了名字。冷清均有些迷糊,卻是毫不猶豫地答應了。兩人相攜走進花廳的時候,冷夫人正在和侍女忙進忙出的。傾月倒是沒心情去理會,隻是打了招呼便去換衣裳了。換好衣服,回到花廳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不在。她們這都去哪裏了剛剛是

    這些日子雨下個不停。書都發黴了,剛剛是讓人拿了花廳書架的書,看看有沒有長蟲。冷夫人在解釋,傾月的目光直接越過她,落在那窗外的那把紅梅傘。那傘是

    哦,這是昨兒個東王來的時候,落下了。雖然不過是一把傘。還是讓下人收著了。冷夫人說著不由得笑了,說起這傘,還不得不說東王真是風度翩翩的貴公子。這樣的傘,換了誰拿也不覺得如此脫俗

    回眸看見傾月的眼,冷夫人生生打住。大小姐,你怎麽了

    沒什麽。怎麽可能沒什麽,這傘,她隻在雪妃的宮裏見過。想來除了她之外,不會有人喜歡這樣的傘。而那梅花的畫法,更是無人可描摹。為何她似乎又察覺了不該察覺的。

    雨過後,翠竹清脆欲滴。有浮生半日閑可偷的時候,她喜歡躲在竹林,煮一壺清茶。雪,我想過了,我想把那件事交給楚玉琮處理。

    你覺得刺殺很好玩是嗎隨意交給他

    我隻是希望,楚玉琮不能好好完成任務,那樣我可以放她一馬。不是嗎事實是現在她被人逼到了懸崖,說到底她並不想染血。

    有的時候,我真的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雪,你知道嗎不是我心狠。她是最多餘的,最沒有威脅的,卻是變數最大的。傾月端起了茶盞。清茶的香,她享受地閉了眼。

    你跟冷相要楚玉琮,什麽意思

    雪至此還是不明白,她為何要這個人。看著他冥思苦想的樣子,傾月忍不住掩嘴笑出了聲。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你懂不懂

    她不想傻到什麽事都拿自己人去拚,而且這次下手的對象太過尊貴,若是依舊是一樣的手段。個原委,這朝堂怕是有一半人都能猜出來是她。

    你倒是學乖了。雪側過了身,托腮望著她,傾月,你說今兒個走你那一身的鮮血,你睜著眼說瞎話,冷相會這樣算了

    自然不會,讓他也去查吧。指不定我要更快知道是誰那麽恨我。眼瞼無力地耷拉下來,長長的睫毛垂下,困倦異常。

    傾月,還有件事。你昨天逼著花大人辭官是為何故

    他自找的。說話間還不忘冷哼一聲。等到楚玉琮來冷相的時候,一襲青衣翩翩美少年。傾月不由得笑問,你扮得道士還真是有模有樣。哪裏學得

    隻要用心,可以看透人心。

    是嗎那麽給你一個機會,看著現在的我,告訴我,我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麽楚玉琮看著她纖長的五指在木桌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父親盡忠的少主找他不會有別的事。他隻要知道從今而後眼前的她是他盡忠的人,夠了。

    少主的吩咐,萬死不辭。

    你倒是真知道我要什麽。雪,你幫我告訴他,我要他的命幹什麽用。傾月笑著,將手的折扇拋給了雪。雪打開扇子為她扇風,嘴裏不停抱怨,人家都成了你的侍女了,又要替你說話,又要替你打扇。

    兩人你來我往的調侃著。倒是楚玉琮愣愣望著眼前的兩個人。眼見為真,耳聽為虛。這傳聞的兩人似乎和眼前的兩人有很大差別。一顰一笑那麽真實那麽坦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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