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靜言思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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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開口的三個人,唯一隻有傾月沒有說話。 vw
你們幾個都覺得不能關封帝微微闔眼,眼前隻有那飄搖的白綾紗,頭昏昏沉沉的。不論這一次是不是雪妃下的手,他一想起雪說的,心裏打寒顫。你們都下去吧。朕有幾句話問傾月。
是,陛下。
一幹人等都退了下去。傾月向前一步。封帝輕笑,坐在榻,近些好說話。傾月瞟了他一眼。她和封帝的關係還真是妙,明明和她爹是死對頭。兩人明明有深仇大恨,卻偶爾也能像現在這樣交心。
陛下,有什麽話你直說吧。
雪說行刺你的人是雪妃,證據確鑿了。所以我想知道她在我封國居然還能這麽囂張。沒道理。
傾月的指尖在被褥來回不停地畫著,這是自然,所以幕後主使應該不是她。我隻是在好,這宮哪個主子能和雪妃合得來。這雪妃娘娘跟天掉下來的仙女一樣。
你覺得她是個仙女封帝正在吃粥,一下子粥都噴了出來。傾月整個臉立馬黑了。陛下,你傾月站起身來,想要喊人,卻是被封帝一把抓住,捂住了嘴。
傾月翻白眼,費盡全力掙脫,卻是一頭撲進了封帝的懷裏。一時間,青絲散亂。摟著懷裏的人,有那麽一瞬間封帝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定眼看清眼前的人,他都覺得不可思議。
傾月坐起身,撥了撥散亂的發。陛下,有話好好說,做什麽捂我嘴。痛
封帝輕輕地咳嗽著,說正經事,你是不是讚同朕把雪妃關起來
恩,雪妃的身份雖然敏感,可是軟禁什麽的,實在也沒什麽關係。隻要處置得當,陛下您說是吧傾月撥開了額前的發絲,露出一絲狡黠的笑。
那麽嬌俏的笑容,近在咫尺的笑顏,有那麽一瞬間,封帝在想眼前的這個醜陋的女子究竟有什麽魔力,從認識到現在,唯一能夠交心的一個人。天子之尊,讓他從來不輕易言笑。
陛下,你倒是說句話。傾月站起身拿了絹布,撣了幾下。陛下
傾月大吼一聲。連等在外頭的人都聽見了。封帝擰起了眉,聲音輕點。
傾月翻了翻白眼,我說的你有在聽嗎
有,所以這件事拜托你了。至於雪妃背後的那個人,找到了,直接斬草除根。如何
陛下聖明。傾月抿唇笑,站起身福了一福,那傾月先告退了。
封帝揮了揮手,去吧
出了內室,冷相睇了個眼神給她。傾月平靜地開口,說出了封帝的決定。爹,陛下說先將雪妃軟禁,同時封鎖消息。
冷相想了想,便也不再多說,和華妃告辭。華妃,陛下交給你照顧了。我去了
出了朝陽殿,傾月為冷相撩開了轎簾。爹,這些日子,傾月要回離落宮小住,你記得跟娘親說一句。回去路小心。
你忙你的。有什麽事派人傳信。傾月點頭,鬆了手,轎簾落下。看著轎子越來越遠,傾月歎了口氣。
為什麽歎氣事情不正如你所願的發展
聞言,傾月回過了身,看著身側的玉寒。不知該以怎樣的表情麵對,僵硬的臉,笑了還是像一尊石雕。七爺,妾身不明白你什麽意思。你說如我所願,難道你不是這麽想的還是你覺得我不該這麽對有罪的雪妃或者七爺有了眉目
一連串的問題,一個一個尖銳。末了,傾月卻是猛地別過了頭。七爺當我什麽都沒說過。雪,我們走
看著她轉身走,玉寒總覺得怪怪的。不知道為何她變了,似乎很不耐煩見他。細想來,今日一整日她都沒有看他一眼。總是躲躲閃閃。其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而封帝,為何最後會選擇和醜奴兒商談。他不是和冷相勢不兩立嗎
七爺,我們現在怎麽辦
玉寒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我必須要知道他們為什麽軟禁雪妃。知道了原因才能為下一步做打算。聞言,李叔冷汗都滴了下來,七爺是要為雪妃謀劃七爺,求你,千萬不要啊這件事咱們絕對不能摻和。
玉寒冷冷瞟了他一眼,這麽咂舌,是怕別人聽不見嗎
七爺,不是這樣的。老奴隻是擔心李叔這下子是徹底為難了,昨兒個夜裏的事,他看在眼裏。七年來一直跟著七爺,自然知道她和雪妃曾經認識。不過隻是認識而已,昨兒個是徹底嚇到他了。這也罷了,他還好巧不巧看見了王妃經過。
沒什麽好擔心的,快去查。
玉寒翻身馬,揚鞭要走。李叔一時情急喊出聲。七爺,她看見了
她看見玉寒不解,扭頭問,什麽意思
昨兒個晚,後半夜的時候七爺您出門,老奴看見了王妃。她看見了,她應該是看見了。聲音越來越小,李叔已經說不下去了。真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你說什麽長指緩緩梳著馬的鬃毛,神情一下子變得不能琢磨。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她的眼神她的舉止。她究竟是隱藏得有多深,若不是李叔不小心撞見。她是不是當做沒看見。還是她另有打算
七爺,你看是不是
罷了,你先去看看雪妃那邊的情況。我回離落宮。
也不過是一會兒,追了正走路回離落宮的兩人。玉寒下了馬,對雪道:雪大人,可不可以把我王妃還我
七爺此話何意
傾月卻是一臉淡漠,雪,我吩咐的事,你現在去辦吧。回來一起用晚膳。
你和他還真是親近。說話間不自覺得帶了一絲慍怒。傾月抬眼看著他,眸光帶傷。七爺,你找我應該有事吧
你看著她,想解釋,又不能。
七爺,雪妃的事你可不可以不要插手
你這麽肯定我會插手眼睛微微合起,傾月嗅到了一絲危險的味道。仰頭看著他,感覺很累,陽光刺得她幾乎落淚。淚光朦朧看不清他的臉,便又垂下了頭。七爺,有些人有些事,算放不下,也必須放下。
你這話什麽意思
話已至此,她希望他明白。七爺,你明白的。
轉身走,淚如雨下。她的心好痛,好痛。眼前一直重複著那個如仙一樣的女子撲入他懷裏的畫麵。那個時候他注視她的目光,心無旁騖隻看著她的樣子。淚,抹去依舊流下。
她快步走著,算是他扯住了她的手臂,算是他手足無措地捧著她的臉頰。她依舊止不住淚。
醜奴兒,淚若是為我而流,可不可以為我止住
第一次,她哭到不能自己。他的心竟隱隱作痛。他終究是傷害了她。七爺,陽光好刺眼。妾身失禮了。撇得一幹二淨,讓玉寒嚐到了自作多情的滋味。知道她不過是倔強,便也不解釋。牽起她的手,緩步走著。
雪沒有回來用晚膳,傾月的心本不安。待到華妃至離落宮,她依舊一個人坐在水榭。佳肴擺了一桌,卻是沒動一箸。傾月,你怎麽了
華妃娘娘,封帝今兒個有召其他人嗎
柔嬪。華妃在她對麵坐下,塞了筷子在她手,吃些東西吧,我看都沒動怪七爺不在你怎麽一個人用膳。
傾月微微擰眉,華妃娘娘,我想要親自見一下雪妃的貼身侍女。
你要見,誰還敢攔著。隻是可能我著實不便。你自己去吧。
華妃,陛下和各位娘娘的吃食,都由禦廚親自試過的,為什麽還能被輕易得逞算是當時是雪妃的貼身侍女端去,毒也確實是她下的。但那也是給雪妃的,陛下完全是誤食。當時雪妃有勸陛下喝那燕窩粥這一日,傾月都在思考這件事。一來隻聽說封帝毒,也沒有細想。一直順著華妃的思路往下走,也沒覺得不妥。
可是今日冷靜下來,想想有好多地方都有
恩,當初雪妃是說陛下飲酒傷身華妃說話間有些躲閃,忙著為她布菜。怎麽,有什麽頭緒了
傾月搖了搖頭,看來還是要問清楚當時在場的所有人,才能沒有錯漏。看來是我多想了。隻是我是徹底不能理解,雪妃她為什麽要這麽做這麽明顯是她的錯的話,豈不是不能脫身華妃可有聽說她跟誰來往頻繁
雪妃這人從來也不跟六宮的任何人來往。
從來不曾傾月微微擰起了眉。不過算有來往也不算什麽。關鍵是究竟是誰在暗助她雪妃不過是異國的公主,對華妃沒有任何威脅。和她也沒有,她沒有理由撒謊。也是雪妃若不是,是被有心的某人利用。
挑釁雪妃和封帝之間的關係,似乎隻有冷家有這個理由。事實卻是,爹和她已經決定從齊國女特使那邊下手。那麽冷家,封帝,雪妃三方如果攪成一團。唯一受益的是
傾月,你在想什麽華妃推了推她。傾月笑笑低頭吃飯。
雪大人說了什麽嗎昨晚他也在。火是在陛下昏迷後才著的。所以我同陛下說是意外。至於是不是意外,也不管了,這件事這麽算了。
傾月擱下手的碗,端了侍女遞來的水漱口。然後才慢悠悠地問道:陛下沒有再問
當時雪妃也在舞劍,因此看得也不真切。真看見的也隻有我一人。我想雪大人隻是不滿,所以發泄一下也無可厚非。華妃微微垂下了眼,因為傾月你的關係,我不多說了。
那麽多謝華妃了。
我來這裏是想求小姐一件事。華妃猶豫著,似乎很難以啟齒。傾月伸手,覆住她的手。華妃當我是自己人,不要猶豫
我要你幫我除掉一個人。
誰傾月輕笑,鬆開了手,去接過女遞的茶,飲了一口。華妃還是沒有開口。傾月挑眉,華妃,真的覺得傾月不值得你相信
柔嬪
傾月正在喝茶,一口茶沒咽下,嗆得連連咳嗽。華妃見狀,無奈地歎了口氣。我也知道很為難小姐。隻是我真的這次恐怕是真的引狼入室了。她和陛下出乎意料合得來。陛下隻要一有空會傳召柔嬪。這些日子都沒來看過哲兒,以前陛下不會這樣
如此傾月無奈搖頭,當初還以為這件事是我對不住你。千言萬語隻剩下無奈,作為帝王家的女子,此生求不得唯一的愛,最忌諱的是獨寵。最忌諱的是被自己一手扶持的人,搶走所有風光。歲月不饒人,所以她會怕也是情理之。
一番思索,傾月輕歎道:給我一些時間,我會盡快想辦法。
傾月,也許這很難。但至少,你必須要阻止陛下將良妃的皇子交由她撫養。
聞言,傾月終於知道她為何那麽緊張了。我明白了,別說是我,我爹也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啟兒一直都是在你宮裏的,也永遠隻會在你宮。從小他跟在你身邊,他也隻會認你這一個母妃。
華妃掩嘴一笑,小姐說的沒錯,是我多慮了。
兩人又續續說了些話。不多時送走華妃。傾月便坐軟轎向天牢而去。這西京皇城自然不必東京。所以挑了最偏的宮道,除了轎夫隻帶了紫熒一個丫頭。軟轎經過柔嬪的住處,偏僻的院落,卻也雅致,迎風而起的紙鳶迎風招搖。
在放紙鳶,看來柔嬪在這裏日子過得很是舒坦。傾月無奈地靠著。若不是華妃開口,不然她完全無意插手西京的事。終歸是自己給她帶來的麻煩。柔嬪若是放置不管,後果不堪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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