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因生緣滅經千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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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門口那一聲巨響,震得昏昏沉沉的韻清稍稍清醒了一些。小說

    頭還是那個樣子,痛得好像要炸開一樣。真想找把斧子劈開它算了啊,韻清自嘲地想著。

    痛了這麽些年,多多少少也算有些習慣了,可還是很難過啊,為什麽要遭這份罪呢韻清苦笑:遭這份罪,還甘之如飴,真是傻蛋一個啊。

    想想自己這些年,每次痛起來都哭鬧個不休,連怪老頭都怕得躲了起來。也多虧了師姐,肯耐心哄著自己,柔柔地捧著自己的臉說:不痛,師姐陪著你。

    這樣想著,韻清迷迷糊糊地搖了搖靠在自己胸前的人:師姐,我想喝水。

    師姐素來是最警醒的,這次怎麽睡得這樣沉呢是因為慈母草藥效太逼真的緣故麽

    韻清費力地繼續搖著懷的師姐,半晌沒有得到回應,她忽然想到了些什麽,猛地一怔,費力地低下頭。

    這一看之下,險些驚得魂飛天外。

    醒醒,墨兒你快醒醒

    墨兒依然沉沉昏睡著,沒有絲毫轉醒的跡象。

    韻清艱難地挪開他的肩膀,支起身子,強打精神向他看去。

    雙目緊閉,麵色微紅,呼吸之間隱隱有些酒氣,但這些顯然不是他睡得這樣沉的原因。

    電光火石之間,韻清已經隱隱猜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師姐,你這一招,可真是夠狠啊。

    凝思半日,韻清咬牙從枕畔取出一根銀針,狠狠向墨兒指尖紮去。

    沉睡的墨兒渾身一震,茫然地睜開了眼睛,待看清楚是韻清衣衫不整地斜靠在自己的麵前時,他慌亂地往後一縮身子,卻又不防腿下一滑,竟是猛地摔到了榻下。

    韻清見了他狼狽不堪的模樣,雖在此時萬分尷尬的境地,仍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隨即又痛得咧了咧嘴,強撐著向驚魂未定的墨兒道:幫我倒杯冷水。

    墨兒習慣性地應了一聲,正要起身去取水,卻見自己的衣從身滑落,露出赤裸的胸膛,這一驚實在是是非同小可,險些不曾嚇昏過去。

    韻清卻顧不看那小廝萬分驚恐的表情。頭痛又是一陣緊似一陣,她緊緊閉了眼睛,拿拳頭用力敲著自己腦袋,皺著眉頭嚷道:水

    墨兒見她如此,慌忙披衣去替她取了杯冷水來,韻清趕忙搶過,一氣飲盡,閉目調息了半日,方才睜開微微發紅的雙眼,看著已匆忙穿好衣服的墨兒,有氣無力道:你有一肚子疑問,是不是

    墨兒低低應道:是。

    韻清聽他聲音都顫抖了,苦笑一聲道:你不用怕,你沒有做錯任何事。現在,告訴我,你最後的記憶,在哪裏

    墨兒心下稍定,皺眉思索道:七爺他們強我喝了好些酒,我覺得頭有些沉,便離席出來,回到屋裏,不,好像是在屋門口,見著了鳳姑娘,她說要見王爺,讓我去請,後來

    韻清見他眉頭越鎖越深,明了地歎口氣道:後來沒了,是麽

    墨兒愣愣地點點頭,忽然又緊張起來:後來的事,我竟是一點都不記得了,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我,我的衣服,又是,是怎麽回事我們真的沒有什麽嗎問到最後,哽咽一聲,竟嚎啕大哭起來。

    韻清揉著鬢角,閉目靜待他哭聲漸止,方苦笑道:她針對的是我,你卻完全是無辜受累。

    墨兒不解。

    韻清感到手臂有些酸痛,幹脆挪了挪身子,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沉思半日,方淡淡道:我從十一歲那年秋開始,每個月圓之夜都會頭痛,再高明的大夫都看不出是怎麽回事。

    墨兒猛抽了一口涼氣:你是說

    韻清幽幽笑了:你果然知道。

    墨兒深深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韻清也不理會他,繼續道:可是我自己當初不知道。我隻知道每次頭痛的時候我都會想,為什麽要讓我受這份罪我幹脆死了算了。我自是舍不得死的,可是因為這樣,那個怪老頭出現的時候,隻說了一句:我能治好你的頭痛,我乖乖跟他走了,這便是我在廟會之被人拐走的真相。

    可是他並沒能治好我的頭痛,他隻是跟我說了一些怪怪的話,我那時是不信他的,所以他說我的病隻能自己治,我也隻當他是胡說八道,由它痛著,一痛便痛了這些年。

    這件事,並沒有幾個人知道,我不喜歡讓人看到我生病的樣子。在初幽穀,隻有二師姐和我最親,我犯病的時候,怪老頭都不肯照顧我,也難為二師姐竟肯由著我鬧,哄著我,順著我。

    你猜到了是嗎不錯,是她。我不是不想參加晚宴,可是我的頭會痛啊。我一個人呆著,好難過。我沒想到師姐還會來看我,你可能不知道,我們早已經不是從前那樣親密無間的姐妹了。

    可是她來了,她還是和以前一樣,幫我揉著頭,陪我說話,給我倒水,我痛得快昏過去的時候,她靜靜地陪著我躺著。我好感動,她挺著那麽大的肚子,還那樣盡心盡力的照顧我

    韻清把臉埋進枕頭裏,終於簌簌落下淚來。

    墨兒已經明白了:你說,是她

    韻清點點頭:她給你下了迷藥,我方才是用銀針才把你弄醒的。

    墨兒猛地跳了起來:她為什麽要這麽做是是想在王爺麵前陷害你嗎不行,我必須趕緊走,讓王爺看見,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韻清嗬嗬笑了起來:晚了

    墨兒愣住了:什麽晚了

    韻清仍是涼涼地笑著:你以為現在還洗得清嗎我是被摔門的聲音吵醒的。他,定是已經看到了。

    墨兒看了看半掩著的房門,頓時手足無措起來:那,怎麽辦我,我這去找他,我去向他解釋清楚

    韻清緩緩閉了眼:你覺得他會相信你,還是相信她我猜,他會相信自己的眼睛。

    墨兒焦急地在屋子裏轉來轉去,韻清輕笑道:你放心,他不會把我們怎麽樣的,否則我們根本不會活到現在。你先回去歇著吧,我的頭還是痛,我要好好睡一覺。

    墨兒見她竟真個說睡便睡,不由歎氣:這丫頭,是真的沒心沒肺嗎這般境地,她竟還能睡得著待見她夢依舊眉頭深鎖,方想到這般嗜睡,隻怕也是病痛之故,又覺深為她痛心。

    見韻清睡得沉,墨兒怎麽也不放心離去,左右是睡不著了的,幹脆搬了把椅子,坐在她榻前假寐起來。

    明日,怕是要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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