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一別西風又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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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色早已大亮,韻清卻仍是遲遲不願睜開眼睛。 vw頭痛欲裂,讓她恍惚以為又回到了從前,那些月圓之夜裏,生不如死的煎熬。
昨晚,她喝醉了嗎恍惚記得,在吃年夜飯的時候,因為新年,因為大雪,因為小師弟鬧情緒,她想起了很多悲傷的往事,自顧自地喝了很多酒。後來呢
後來,哥哥
韻清的身子猛地一僵。
這裏是京城,是皇宮,是自己的寢殿,不是須彌峰那間小小的客房。此時離那些寒冷孤寂到令人絕望的風雪之夜,也已經過去整整一年了啊那個人,他怎麽可能會在這裏出現
既然不可能是他,那麽昨晚,與她那樣抵死纏綿的人,是誰
不必睜眼去看,身邊緊緊包圍著她的,那種並不十分陌生的溫暖和味道,已經明明白白地,給出了她未必想要的答案。
韻清心下不由得暗暗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一次的沉淪,可以推說是因為他發了瘋,了邪,喪心病狂那麽這一次呢
不管心裏再怎麽不願麵對,再怎麽不願承認,這一次,她也是逃不掉的了。
一心想要逃避,兜兜轉轉,最終卻仍是要轉回到他的身邊,莫非這也是命運的安排嗎
既然始終逃避不開,自己是不是便該學著接受
其實,自己內心深處的堅冰,早已開始融化了,不是嗎
誰能擔保說,這些日子以來,為了逃避怪老頭的嘮叨而拉著師兄演的那些戲,自己半點都不曾投入過呢戲假情真的,隻怕未必隻有師兄一個人呢隻是自己的內心太過於倔強,始終不願意承認罷了
據說,女人容易因為身體的淪陷而一並失了心,難道自己,竟也終究未能免俗嗎
韻清緩緩睜開眼睛,有些失神地伸出依舊冰涼的手指,在眼前那具結實的胸膛寫寫畫畫起來。
冰冷的觸感讓冷玉忍不住打了個激靈,猛吸了一口涼氣:小七
韻清緩緩仰起頭,露出一個調皮的微笑:這個方法果然很有效,你一下子醒了。
天色未明時,冷玉便早已醒來,他貪婪地看著懷的韻清嬰兒一般安詳的睡顏,欣喜著,也煎熬著,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天亮,等待著她醒來,等待著她對自己,最後的宣判。
小七醒來之後,看到枕邊的人竟是她最嫌惡的自己,會作如何反應冷玉設想過一千種可能,卻完全不曾想到過,她竟會露出這樣調皮的笑顏,像一個可愛的小妻子,用一點溫馨的惡作劇,來喚醒自己沉睡的的丈夫
冷玉不由得有些恍惚。是自己仍在做夢,還是小七依舊不曾睡醒,不曾看清眼前的自己,並非她日夜苦苦思戀著的那個人
見冷玉神色迷茫,怔怔地望著自己,韻清似是頗有些不滿,伸手在他精壯的胸膛準確地找到了一枚小小的突起,用力掐了下去:呆子,發什麽愣呢
冷玉不得不緊咬著牙關,方不至於呼痛出聲。這樣一來,說出的話難免有了些咬牙切齒的味道:我早醒了你想痛死我嗎
原來你還活著韻清撇嘴道,你不說話,我怎麽會知道你醒了我還以為昨晚不小心把你累死了呢你若是再不出聲,我叫人來把你抬出去埋了
昨晚把他累死了這樣的話,便是最親密的夫妻,也未必能這樣麵不改色地說出口吧這個女人,真的是那個一直拒他於千裏之外的小七嗎冷玉更加不敢置信了:小七,你自己醒了嗎你認出我是誰了嗎你不覺得,應該先把我砍了,然後再埋嗎
韻清豈有不知他心所想有心認認真真與他將話說明白,卻不知該如何開口;見他此時仍是一臉忐忑,又忍不住想逗逗他:可是我覺得,隻要埋了,遲早都是會死的,何必再費工夫去砍如果師兄覺得還是砍了的好,不如自己先砍幾刀試試
師兄這麽說,她並沒有認錯人啊她一直知道是自己,為什麽還會
冷玉這下是徹底愕然了:這個小七,莫非她今日是邪了嗎
雖然這樣的結果,是自己原本做夢都不敢想,求之不得的,可是心裏怎麽總覺得有些七八下的呢
思前想後,冷玉終究還是冒著徹底將她激怒的危險,忐忑地開口問了出來:小七,你你不會怪我,乘人之危嗎
怪你麽那也首先要怪我自己不小心,給了你乘人之危的機會,不是嗎韻清歎了口氣,從他懷掙脫出來,翻身躺到一旁,枕著自己的雙臂,故作嚴肅道:我還擔心你會怪我,借酒裝瘋,占了你的便宜呢。話說,師兄,我們貌似已經扯平了呢
扯平了冷玉有種想要冒冷汗的感覺。這樣的話,也隻有他那個瘋瘋癲癲的小師妹,才能說得出來。不得不說,眼前的這個小七,才是他所熟悉,他所迷戀的那個小師妹,那個永遠有著別人想不到的怪念頭的瘋丫頭。你根本想不到,有什麽東西是她想不出來的,有什麽話是她不敢說出口的。她本來是這樣一個沒心沒肺的瘋子。
不過,她說,昨晚她是借酒裝瘋,故意占自己的便宜
冷玉不由得苦笑起來。小七,雖然我很希望你確實是借酒裝瘋,但是,請不要用這樣拙劣的謊言,來敷衍我脆弱的自尊。你若想占我的便宜,何須借酒裝瘋
小七,能被你借酒裝瘋占便宜,我很榮幸。不過,我想聽的,是你的真話。你昨晚,明明是把我當成了另外一個人,為什麽
把他當成了另外一個人韻清不由得神色一凜,呼地一聲翻身坐了起來,緊緊盯著冷玉同樣瞬間變色的臉:我昨晚,到底說什麽了
冷玉自悔失言,慌忙跟著坐起,伸手欲攬住韻清的肩膀,借以躲開她探究的目光:沒,你什麽都沒有說過。
韻清掙脫他的手臂,抬頭看著他的神色明顯躲閃起來,最後索性別過頭去,不用想也知道,自己酒醉之時,定是說了些平日絕對不會出口的肺腑之言,不由得在心暗罵自己沒用。
明知自己酒量平平,酒品也不怎麽樣,為什麽不會克製一些,偏要在他的麵前,沒頭沒腦地喝那麽多酒
冷玉見了韻清漸漸冷下去的神色,早已懊悔得不知如何是好。
自己怎麽會那樣糊塗,偏要提起那個不該提起的人呢假裝不知道不好嗎算明知道她是在做戲,那樣美好的一場戲,若能一直陪她演下去,又有何不可
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一定會回去,砍死那個管不住嘴巴的自己。冷玉在心裏咬牙切齒地想著。
韻清咬著下唇思索了半日,終於幽幽地歎了口氣:師兄,對不起。
對不起冷玉有些錯愕,脫口問道:什麽對不起
韻清皺眉道:我不該把你當成別人,你永遠隻是你自己。
冷玉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認真道:小七,我早已不敢奢望,你還能把我當成我自己。我隻怕,自己已經連被你當成別人的資格都沒有了。如果你願意
師兄韻清似是怕自己後悔一般,忽然開口打斷他,衝口而出:幫我忘掉他,好不好
忘掉他冷玉完全怔住了:你願意忘掉他了嗎我該怎麽做,才能幫到你
韻清似是解決了一個大麻煩一般,長長地籲了口氣,垂下了頭:有人說,如果我愛了別的人,可以忘記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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