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一張紙的兩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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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nbsp;nbsp;nbsp;波尼/.
nbsp;nbsp;nbsp;nbsp;當然,“喬瑞秋”是刁冉冉起的一個假名字,喬言訥的姓氏,加上一個英文名字,中不中,西不西,倒是很有趣。
nbsp;nbsp;nbsp;nbsp;刁冉冉隻讓化妝師為自己化了一個很淡的裸妝,搭配了一身純白色的露肩長裙,她很聰明地選擇了高腰設計,拉長身線的效果十分明顯,這讓她在滿眼的西方女人中並不會嬌小得像個沒成年的孩子。
nbsp;nbsp;nbsp;nbsp;“您一定是覺得我的裝扮有些過於簡單了吧?”
nbsp;nbsp;nbsp;nbsp;見阿曼達藍色的眼睛不停地在自己身上掃過,臉上也是不滿意的神情,刁冉冉微笑著主動問出她的疑惑。
nbsp;nbsp;nbsp;nbsp;“波尼·克爾斯先生見多識廣,我怕自己太過濃妝豔抹反而貽笑大方,所以力求簡潔,不會失儀就好。”
nbsp;nbsp;nbsp;nbsp;當然,隻要她願意,依靠她的財力和人脈,刁冉冉可以穿上任何牌子的高級定製服裝。
nbsp;nbsp;nbsp;nbsp;“或許。不過,你不要忘了,最好不要耽誤克爾斯先生的時間,他很忙。”
nbsp;nbsp;nbsp;nbsp;阿曼達語氣冷冷的,兩片塗著深紫紅色口紅的嘴唇抿得緊緊的,說話的時候,她的臉上會露出深深的法令紋,令她看起來猶如一個嚴肅的女管家。事實上,這個舉止優雅的來自巴黎的中年女人,也的確是波尼·克爾斯的助理兼管家,負責他的一切生活起居。
nbsp;nbsp;nbsp;nbsp;“當然,時間就是金錢。”
nbsp;nbsp;nbsp;nbsp;她的語氣已經令刁冉冉有些不悅了,如果不是不能輕易地泄露自己的身份,她早就把“刁冉冉”三個字甩在這個老巫婆的臉上了。
nbsp;nbsp;nbsp;nbsp;幸好,阿曼達不是這個圈子裏的人,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如何照顧好她的雇主身上,並不在意時尚界都有哪些人物,所以,她認不出刁冉冉來,也很正常。
nbsp;nbsp;nbsp;nbsp;何況,刁冉冉已經遠離歐洲時尚界太久了,自從她離開了蒂埃裏·瓦薩的身邊,她就再也沒有踏足歐洲的土地。
nbsp;nbsp;nbsp;nbsp;而現在,她終於回來了。
nbsp;nbsp;nbsp;nbsp;“希望你的目的隻是為了你的香水,而不是其他。”
nbsp;nbsp;nbsp;nbsp;阿曼達瞥了一眼刁冉冉,語氣倨傲地說道。她見過了太多癡心妄想的女人,她們都想要爬上波尼·克爾斯先生的床,成為他的下一任太太,根本不在乎他離過多少次婚。
nbsp;nbsp;nbsp;nbsp;“你!”
nbsp;nbsp;nbsp;nbsp;刁冉冉再也忍不住,她剛想要發作,不料,阿曼達再次冰冷冷地開口:“請和我一起出發吧,時間差不多了。”
nbsp;nbsp;nbsp;nbsp;晚餐是在本地最高級的餐廳之一進行,米其林三星級認證,擁有意大利乃至全世界最優秀的大廚和酒窖,據說擁有5萬瓶一流葡萄酒,每一道招牌菜都是選取最上乘的地中海新鮮食材製作而成。
nbsp;nbsp;nbsp;nbsp;見麵後,刁冉冉將特地將從國內帶來的見麵禮——蘇州絲綢和刺繡送給了波尼·克爾斯,看得出,他十分喜歡,愛不釋手地細細觀賞了好久,才讓阿曼達幫自己保管起來。
nbsp;nbsp;nbsp;nbsp;然後,他才抬起頭,細細地打量著這位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中國女人。
nbsp;nbsp;nbsp;nbsp;看了幾眼之後,波尼·克爾斯神色微變。
nbsp;nbsp;nbsp;nbsp;但他不敢馬上確定,畢竟,在西方人的眼中,東方人的長相同樣不是那麽容易分辨,就好像我們看到的好多好萊塢明星,似乎也都長得差不多,是一個道理。
nbsp;nbsp;nbsp;nbsp;然而,那一絲懷疑,卻在波尼·克爾斯的心頭不停地擴大。
nbsp;nbsp;nbsp;nbsp;終於,他遲疑地問道:“你……”
nbsp;nbsp;nbsp;nbsp;刁冉冉一開始也沒有打算瞞著他,反正,她想,他一定會認出自己來。
nbsp;nbsp;nbsp;nbsp;所以,她隻是微笑地看著他,用眼神鼓勵他繼續說下去,說出心中猜測著的那個答案。
nbsp;nbsp;nbsp;nbsp;最後的最後,波尼·克爾斯歎息一聲,無奈道:“既然是你要見我,為何還要用一個假身份?我雖然不認識你,可是蒂埃裏我卻是還算熟悉的,從前聽他說起過你。”
nbsp;nbsp;nbsp;nbsp;刁冉冉莞爾一笑:“看來,你認出我來了。”
nbsp;nbsp;nbsp;nbsp;波尼·克爾斯感到十分好奇:“你不是已經跟組委會說,不來了嗎?怎麽又……”
nbsp;nbsp;nbsp;nbsp;他有些奇怪,不明白這個女人的葫蘆裏究竟在賣著什麽藥。
nbsp;nbsp;nbsp;nbsp;她思忖了一下,並不打算撒謊,甚至,還打算把真|相對波尼·克爾斯和盤托出。
nbsp;nbsp;nbsp;nbsp;看出刁冉冉的踟躕,波尼·克爾斯示意阿曼達先離開。
nbsp;nbsp;nbsp;nbsp;“克爾斯先生,您原定給喬小姐的時間隻有三分鍾,現在已經大大超過了。您的時間寶貴,還請……”
nbsp;nbsp;nbsp;nbsp;阿曼達眨著漂亮的藍眼,低聲勸著。
nbsp;nbsp;nbsp;nbsp;波尼·克爾斯打斷她:“阿曼達小姐,可以上菜了,麻煩你幫我去說一聲,順便不要打擾我和這位小姐的聊天,這對我很重要。”
nbsp;nbsp;nbsp;nbsp;阿曼達隻好悻悻離去。
nbsp;nbsp;nbsp;nbsp;很快,頭菜和主菜依次端上來。
nbsp;nbsp;nbsp;nbsp;意大利菜素有“歐洲大陸烹調之母”的美譽,講究原汁原味,高貴典雅。
nbsp;nbsp;nbsp;nbsp;今晚的頭菜以海鮮為主,黑魚子和大馬哈魚子新鮮可口,沙丁魚肉鮮美滑|嫩,主菜則是烤雛雞配漬蔬菜,淋上一層明亮的橄欖油後,讓人食欲大增。再加上聞名已久的茄汁通心粉、意式薄餅、野菇燉飯等等,讓口味刁鑽的刁冉冉也忍不住對每一樣食物都讚不絕口。
nbsp;nbsp;nbsp;nbsp;美味的食物進入胃中,令人冷靜下來。
nbsp;nbsp;nbsp;nbsp;刁冉冉知道,眼前的波尼·克爾斯是她事業上的重要貴人,更是指引她踏上國際時尚界的領路人,所以從來不與外人飲酒的她也在今晚難免破了一次例,和他一起品嚐了來自著名的安蒂諾裏酒坊生產的白葡萄酒。
nbsp;nbsp;nbsp;nbsp;“現在可以說了吧?”
nbsp;nbsp;nbsp;nbsp;波尼·克爾斯吃得很少,他用餐巾擦擦嘴,輕聲問道。
nbsp;nbsp;nbsp;nbsp;刁冉冉放下叉子,咽下食物,平靜地說道:“事情很簡單,‘刁冉冉’是一個名字,兩個人。現在坐在你麵前的,是我,而發信件謝絕了大會邀請的,是另一個。我們就好比一張紙的兩麵,你懂了嗎?”
nbsp;nbsp;nbsp;nbsp;即便自詡為見多識廣,波尼·克爾斯的臉色也有些吃驚,他顯然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如此直接地把這個秘密告訴了自己。
nbsp;nbsp;nbsp;nbsp;“你、你是說……你們兩個……”
nbsp;nbsp;nbsp;nbsp;刁冉冉點點頭:“是啊,我們是雙胞胎姐妹,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nbsp;nbsp;nbsp;nbsp;波尼·克爾斯拍了拍額頭,表示無語。
nbsp;nbsp;nbsp;nbsp;“這對你來說,應該是秘密吧?那你為什麽要告訴我,我一向很厭惡幫人保守秘密。說出去,我不對,不說出去,我又要費神保密。”
nbsp;nbsp;nbsp;nbsp;他覺得有些煩惱,忍不住低聲問道。
nbsp;nbsp;nbsp;nbsp;“沒有為什麽,想說就說而已。你要是覺得為難,我也不在乎你說出去。”
nbsp;nbsp;nbsp;nbsp;她拿起酒杯,搖晃了幾下,一臉狡黠地朝他眨了眨眼睛。
nbsp;nbsp;nbsp;nbsp;波尼·克爾斯不禁咬牙:“那我反而還要謝謝你對我的信任了?”
nbsp;nbsp;nbsp;nbsp;刁冉冉露出牙齒朝他微笑:“不客氣。”
nbsp;nbsp;nbsp;nbsp;頓了頓,她又說道:“我們還是說正事吧,克爾斯先生,實不相瞞,我已經放棄了我在國內的私人公司,雖然它的盈利還算可觀,也在亞洲擁有了一定知名度。不過,因為私人原因,我不打算繼續經營下去了。”
nbsp;nbsp;nbsp;nbsp;波尼·克爾斯也恢複了正色,認真地聽著刁冉冉的話。
nbsp;nbsp;nbsp;nbsp;“我想在歐洲重新開展我的事業。我需要你的幫助。你在整個時尚界的地位不用多說,大家都清楚,如果你肯為我保駕護航,那麽結果自然不必多說。”
nbsp;nbsp;nbsp;nbsp;她喜歡直接,也很有野心。
nbsp;nbsp;nbsp;nbsp;波尼·克爾斯玩味地看著她,挑眉問道:“一個中國人,想要在歐洲時尚界站穩腳跟,並不容易。當然,我沒有種族歧視的意思,反過來也一樣,一個法國人想要在中國混得風生水起,也同樣不容易。我想問的是,你憑什麽認為你一定可以呢?連我的助理都不相信你,她一直勸我,不必浪費時間來見一個根本不可能調製出一流香水的三流調香師。”
nbsp;nbsp;nbsp;nbsp;刁冉冉並不說話,隻是從隨身的手袋裏掏出來一個長形的盒子,輕輕推到波尼·克爾斯的麵前。
nbsp;nbsp;nbsp;nbsp;他遲疑了一下,打開。
nbsp;nbsp;nbsp;nbsp;裏麵放著五支針管香水,一遝試聞紙,以及一小袋咖啡豆。
nbsp;nbsp;nbsp;nbsp;波尼·克爾斯擦幹淨雙手,將香水依次噴在紙上,然後放在鼻前,仔細聞著味道。
nbsp;nbsp;nbsp;nbsp;他把五支全都試過,期間用咖啡豆來緩解自己的嗅覺。
nbsp;nbsp;nbsp;nbsp;身為世界頭號的時尚博主,波尼·克爾斯聞過不下一千瓶的知名香水,在他位於紐約的家中,就有不低於三百瓶香水的珍藏。
nbsp;nbsp;nbsp;nbsp;所以,他比任何調香師都能分辨出香水的好壞,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什麽樣的香水能紅遍第五大道、上東區和比弗利山莊——能賺到富人的錢的香水,才是一款合格的好香水。
nbsp;nbsp;nbsp;nbsp;“這些……都是你……你的嗎?”
nbsp;nbsp;nbsp;nbsp;因為激動,波尼·克爾斯的聲音有些顫抖。
nbsp;nbsp;nbsp;nbsp;刁冉冉微笑地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用了五年的時間,調出這五款香水。我隻是想要告訴所有的法國人,世界上不隻是你們才能做出一流的香水,我們中國人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