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離婚了,就別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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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習習站在原地,原本,她換好了衣服,都準備要走了,沒想到,竟然有不速之客上門。

    她進退維穀,總不能躲進臥室裏去,更顯得心虛。

    “他怎麽會來?他認識這裏嗎?”

    冉習習壓低聲音,狐疑地看了一眼屏幕上的男人,現在還不到八點鍾,一大清早登門拜訪,準沒好事。再加上,她昨晚設計擺了他一道,讓他白白花了二百多萬,卻沒有達成目的,想必戰行川此刻已經氣得半死,前來興師問罪。

    “不知道,不過要是有心查,也不會查不到我住在這裏。”

    律擎寰還在猶豫,在冉習習發話以前,他不確定要不要讓戰行川進來。

    這裏是高級住宅公寓,如果他通知物業,禁止訪客上來,硬闖肯定是行不通的。何況,戰行川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總不能做出來私闖民宅這種事,到時候鬧大了,彼此的臉麵都不好看。

    所以,律擎寰想著,要不然自己就先想一個說法,打發他離開。

    “你昨晚不是和我說了嗎?好多事情就是這樣,逃是逃不過去的,早晚要麵對,還不如早一些。上一次他沒有準備,我們可以僥幸逃脫,但今天可不同,你看他這麽早就過來堵門,沒有得到一個滿意的說法,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冉習習深吸一口氣,腦子忽然變得很清醒,也不怎麽害怕了。她走上前,站在門口,攏了一下頭發,微微抿起嘴唇,盡量不讓自己看起來有一種病後的憔悴。

    見她這麽說了,律擎寰也不反對,點開通話鍵,自報家門:“戰先生,真是稀客,歡迎大駕。”

    說罷,他按下電梯。

    大概三十多秒鍾以後,門鈴被人按響。

    “我去開門。”

    冉習習伸手攔住了他,低聲說道,然後前去應門。

    既然無處可逃,不如迎難而上。

    她猛地把房門拉開,站在門口處的男人似乎沒有料到來開門的人竟然是她,所以一下子頓住了。

    兩個人就這麽猝不及防地對上了彼此的視線。

    空氣中似乎都多了一股焦灼的味道。

    戰行川一向麵癱,平素少有明顯的表情,此刻也並不例外,隻是眼角處的肌肉在不停地抽搐著,下頜全部繃緊,連嘴唇都抿得幾乎成了一條線。

    他在盡力克製,對麵的女人亦然。

    兩個人私下的時候都曾暗暗地揣測過,再相見會是什麽樣的情景,甚至全都無聊到去揣測,見到了對方的時候,自己會說出什麽樣的話,會展現出什麽樣的表情。

    事實證明,這種事情一旦發生了,提前做多少的心理預設都沒有用。

    “果然是你,嗬。”

    戰行川率先開口說道,似乎已經猜到了。

    昨晚,他目送著律擎寰擁著那個神秘的黑裙女人離場,看見那個女人的背影,戰行川就隱約猜到她已經被人臨時掉包。雖然兩個女人的身高體重都很相似,可每個人的走路姿勢是不一樣的,平時或許不會留意,但因為之前看過一次他們的背影,所以戰行川印象深刻,一下子就分辨出來了。

    就好像是她了解他的細微表情一樣,他也知道她走路的姿態,她並不會刻意地扭胯擺臀,可一旦穿上晚禮服和高跟鞋,就會十分妖嬈,腰身緊窄,雙腿細長,怎麽走都是一種別樣風情,不是一般的女人能夠模仿出來的。

    “好久不見,請進。”

    冉習習紅唇微動,身體向旁邊側了側,很顯然,她實在不想和這個男人堵在門口裏講話,索性請他進來再說。

    這句話令戰行川的眼睛頓時眯了起來——什麽意思?她以為她是這裏的女主人嗎?

    “請進來吧,戰先生。”

    見戰行川一直站在原地不動,律擎寰也隻好出聲邀請。

    “謝謝。”

    戰行川麵無表情地走進來,並沒有再邁步的打算,隻是站在玄關向前的位置。

    冉習習順手關上了房門。

    “真是稀客,請坐吧。想喝點兒什麽,茶,咖啡,還是水?”

    律擎寰的態度看上去倒是並沒有任何的異常,他很客氣地輕聲問道。

    戰行川的視線根本沒有從冉習習的臉上挪移開,也沒有理會律擎寰的話,他隻是死盯著她,好像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到這幾年來關於她的去向的答案。

    “ng集團?冉小姐?嗬嗬,你還真是有創意,確實讓我大吃一驚。”

    一晚上過去,戰行川已經搜集到了足夠多的資料,結果令他大為震驚,甚至可以說,是令他惱怒。他沒有想到,自己一直查不到她的下落的主要原因是,她更換了新身份,在國外逍遙快活著。

    “是麽?”

    冉習習淡淡地回了兩個字,雖然是問句,但語氣裏卻沒有絲毫的關心,好像隻是隨口一說而已,根本不在乎戰行川到底是怎麽想的。

    她就站在距離他不遠不近的位置上,一臉漠然。

    說話間,律擎寰已經從廚房返回來,手上端著一個茶盤,上麵有茶壺和三隻茶杯。

    “大家好久沒見,坐下來聊吧,何必站著呢。”

    他察覺到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氣氛詭異,不由得出聲勸道。

    “我們談談。”

    戰行川看著冉習習,沒有理會律擎寰的話。

    “你說吧。”

    她微微蹙眉。

    “我是說,我們單獨談談。”

    見她站著不動,戰行川隻好在“單獨”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

    冉習習的嘴角揚起,竟然笑了起來:“談?不好意思,沒有什麽好談的。該談的,三年前我們的律師已經都談好了,雙方沒有異議。現在是依法治國的時代,大家都要遵從法律,於理於情,我們都沒有什麽還需要坐下來談的。”

    真好笑,他要和她談什麽?談他究竟是怎麽騙她的子|宮,騙她的家業,騙她的愛情,甚至差點兒騙了她的性命?

    都說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可他也太過頭了一些,根本不給別人留後路。

    難道,他到現在也不懂得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的道理麽。

    既然如此,大家又何必惺惺作態?當真是應了那句話,離婚了,就別來找我。

    “需要我回避一下嗎?”

    律擎寰輕聲歎息,看向冉習習。

    不料,她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幾乎用一種乞求的語氣對他說道:“你別走!你不是說送我回酒店嗎?我馬上就回去!”

    律擎寰一怔,從她的眼睛裏讀出了一種深深的絕望,他隻好柔聲說道:“好,等我一下,我回房換衣服,很快就好。”

    他的身上還穿著恤,實在不適合就這麽出門。

    說完,律擎寰輕輕把自己的手臂抽出來,快步走回臥室。

    一見他離開,冉習習驀地有些緊張。

    戰行川則是掃了一眼她放在沙發上的手包,一把抓起來,另一隻手扯住她的手,大力地將冉習習攬進懷中,朝門口飛快地走去。

    “你放開我!”

    一切都發生得太快太快,冉習習懵了,等她好不容易反應過來,他已經成功地打開了公寓的房門,並且將她推進了電梯之中。

    “不要碰我!”

    冉習習連手包也不想要了,拚命用手去拍打著自己麵前正在徐徐合上的電梯門,無奈按鈕被戰行川的身體擋住了,她隻能用兩隻手去扳。

    “你瘋了!卡到手怎麽辦!”

    他一把把她推開,門終於合上了,緩緩地下降。

    還在臥室裏換衣服的律擎寰隱約聽見外麵傳來聲音,他察覺到古怪,**著上身就衝了出來。

    客廳裏空無一人,她的隨身物品也不見了。

    他沒有聽見她的尖叫聲,於是下意識地認為,她是自願和戰行川一起離開的。

    一抹苦笑,一點點地蔓延在律擎寰的嘴角。

    新歡永遠比不上舊愛,畢竟,他隻能給她刹那歡愉,卻依舊抵不過多年深愛,不是麽。

    *****

    安靜的電梯內,冉習習死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她的臉上幾乎沒有任何的表情,但是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她的眼神裏湧動著強烈的,拚命壓抑著的恨意。

    眼前就像是在播放電影一樣,不停地演著那些令人心碎的往事,一遍遍地提醒著她,身邊的這個男人,是禽獸,是惡魔。

    “冉是誰的姓氏?”

    靜默中,傳來戰行川詫異的聲音。

    他有點兒發懵,昨晚,他拜托自己在公安係統的朋友用人口普查係統搜過,全國叫這個名字的女人不少,一時間,戰行川也沒有弄清楚,她為什麽會改成這個名字。

    冉習習再也忍耐不住,怒極反笑。

    她笑,笑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連自己曾經娶了誰都不知道!

    他算計了那麽多的人,那麽多的事,卻唯獨沒有算計到這一點。這麽說的話,算不算是百密一疏,智者千慮?算不算是老天其實還是公平的,不會總是讓惡人得逞?算不算他作繭自縛,給自己埋下一顆不定時的炸彈?

    “你笑什麽!”

    果不其然,被冉習習的笑聲弄得有些慍怒,戰行川厲聲打斷她。

    “我笑你很蠢。”

    話音剛落,電梯已經到了一樓,冉習習輕蔑地看了他一眼,率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