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神秘的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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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習習醒過來的時候,足足用了半分鍾的時間,她才弄明白自己在哪裏。 居然霸占了律擎寰的臥室,她有點兒慌,本能地拉起被子,查看身上的衣服。衣服都還好好地穿在身上,隻是有些發皺,冉習習長出一口氣,還好,她應該沒有做出什麽過分的舉動。要是自己真的酒後亂來,那就丟人了。一陣頭痛難忍,她用手捂著嘴,打了個哈欠,不甚清新的口氣讓冉習習自己都狠狠地皺起了眉頭。起身下床,她躡手躡腳地走到旁邊的房間,看見律擎寰正在睡覺,而且並沒有關上房門。冉習習遲疑了片刻,還是轉身回房,馬上去洗澡。熱水澆過全身,宿醉後的頭痛似乎得到了很大的緩解,她用力地用指腹按摩著頭皮,整個人終於清醒了過來。隨著頭腦的清醒,冉習習也隱約想起了昨晚的經過,吃飯,喝酒,她貪杯地把剩下的大半瓶紅酒都喝光了,似乎還拉著律擎寰要跳舞。再然後,她就實在記不起來了,似乎……自己被他打橫抱起,一直抱回了臥室。應該是這樣,因為她覺得依照自己當時的狀態,老老實實走回臥室的可能性為零。冉習習裹著浴巾,伸手擦掉鏡子上的哈氣,刷牙的時候,她對著鏡中的自己,不停地歎氣。等她走出衛生間的時候,律擎寰居然也起床了,他正在外麵四處走動,應該是準備早飯。冉習習回頭一看,床上又是一套全新的女裝,從內衣到襯衫,都有。樹如網址:heiyaпge.關看嘴心章節她快速地穿好,整理妥當,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了出去。“我來。”冉習習走進廚房,早飯比較簡單,她上班的時候每天都是在公寓裏吃完再去公司,所以做起來得心應手。“好,我去給你盛醒酒湯。”律擎寰也沒有和她客氣,轉身去看旁邊爐灶上的小鍋,裏麵正在煮著一鍋醒酒湯。他拿起小碗,先盛出來一些,放在桌上晾著。見狀,她尷尬地問道:“我昨晚又給你添麻煩了吧?”他從餐廳折回來,將冉習習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這才笑著回答道:“看起來,睡了一覺,你對跳舞再也沒有興趣了。”她不由得露出一副羞赧的表情,連忙專心煎蛋。忽然,冉習習想起什麽,她猛地又扭過頭,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律擎寰的手上果然是纏著一層紗布的。“你的手怎麽了?是不是我昨晚弄的?”不會是自己耍酒瘋,把他弄傷了吧……冉習習嚇得臉都白了。律擎寰抬起手,淡淡地瞥了一眼,這才慢條斯理地回答道:“才不是,洗澡的時候撞到了一下,割到手而已,不嚴重,包上紗布隻是為了防水罷了。”她還有些懷疑:“真的?”他挑眉:“要我拆下來給你看看?傷口其實很小。”冉習習連忙說不用,叮囑他千萬別碰水,以免傷口感染。律擎寰笑了笑,湊近她的臉,輕聲道:“那你留下來,每天時刻看著我,提醒我。要不然,我記不住的。”她語塞。雞蛋在鍋裏“滋滋”直響,他握著她的手,用鏟子小心地將它們翻麵。“快糊了。”律擎寰熱熱的氣息噴灑在她泛紅的耳垂上,連聲音裏都帶著一絲笑意。微微抿唇,冉習習覺得,自己的臉現在已經燙得同樣可以煎蛋了。兩人吃過了早飯,律擎寰換了一身黑色西裝,和冉習習一起去位於郊區的墓園。不過,由於冉天澤夫婦的墓地,和秋境的墓地並不屬於同一個墓園,所以,他們今天的行程比較緊湊,差不多可能要折騰一天的時間。而且,這還是需要建立在路上不算特別堵的基礎上,一旦堵車,可能更費時。“先去哪一個墓園?”上車之後,律擎寰設置著行車導航,讓冉習習先拿主意。她判斷了一下方向,發現無論怎麽設計路程,都沒法做到順路,總是要兜一下。於是,她決定先去看冉天澤夫婦,養父母的恩情,對她來說更重一些。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從曼哈頓爆炸案之後,她不得已以刁冉冉的身份回國,從來沒有堂堂正正地去給養父母掃墓,每次去都是倍加小心,避開眾人,偷偷摸摸的。現在,自己好不容易才拿回了冉氏女兒的身份,再去祭拜,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到了墓園之後,兩人停好車,先去門口的商店購買了各種祭拜用品,提在手中。冉天澤和妻子並沒有合墓,而是各自分開,單獨葬著。一來是因為女方故去得比較早,二來則是因為冉天澤是在破產之後自殺身亡,他的遺孀阮梵自然也不願意讓他和亡妻同穴而葬。再加上,冉家其他人沒有願意插手此事的,所以冉天澤草草入殮,下葬,就連這塊價格不菲的墓地,都是早些年的時候,他自己提前買好的。凝視著墓碑上的照片,許久之後,親手點好香燭,冉習習擺上鮮花、水果、各種紙房子、紙衣服、紙人,默默地蹲下來,燒著冥幣紙錢。律擎寰站在一旁,偶爾幫她遞一遞東西,或者為她擋擋風,擔心她被郊外的風吹得頭痛。“你陪他說說話吧,我去旁邊等你,別著急。”等冉習習燒完了紙錢,律擎寰主動說道,他覺得,她難得來一次,一定會想要和冉天澤聊一聊,自己一個外人站在旁邊,總是不太好。她點點頭,站了起來,向旁邊的一個涼亭看去:“那邊背風,你先過去吧,我稍後就來。”律擎寰說好,然後先離開。見他走遠,冉習習又轉過頭來,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冉天澤的遺照。她覺得自己的心裏有好多好多話想要對他說,然而又張不開嘴,全都堵在喉嚨裏,一個字都說不出。她很想問問,冉氏的破產究竟是不是刁成羲和阮梵聯手製造的,這其中到底有多少個陰謀,都涉及了哪些人,好處落在了誰的手中。她更想問問,在商界浮沉三十年的冉天澤最終竟然選擇了跳樓自殺,是真的心灰意冷,還是別有隱情。除了這些,冉習習現在還多了一個疑問,那就是,秋境的真實死因。她隱約覺得,冉天澤應該是知道的。當年,秋境一心想要和他離開中海,可那時候兩個人都已經按照長輩的意願,一個嫁人,一個娶妻。最終,理智戰勝情感,冉天澤拒絕了她,也等於是澆熄了她心頭的最後一把火——那個風華絕代的女人終究還是沒有獲得她想要的愛情。“這麽多年來,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就算是現在,在我心裏,你也永遠是我唯一的父親。我很慚愧,浪費了這麽久的時間,都沒有調查清楚你真正的死因。以前,是我太任性了,也太自私了,我把全部的精力和感情都用在了一個不值得的人身上。從現在開始,我會保留著屬於我們冉家的尊嚴和驕傲,如果你和我媽媽真的是枉死的,我會為你們討回公道。”說罷,冉習習深深鞠躬。然後,她又在冉天澤夫婦的墓前親自上香,叩拜,一係列全都做完之後,冉習習才一言不發地快步走到不遠處的涼亭,律擎寰正在那裏等著她。“好了,我們走吧。”風聲呼嘯著二人的身邊刮過,他們不約而同地緊了緊身上的風衣。大概是位置偏遠,氣氛肅穆,墓園裏的溫度總是要比市區低上一些,在裏麵待久了,讓人有一種寒氣從腳底節節攀升的感覺。眼看著冉習習凍得不輕,而且,從墓園裏麵出來,也到了中午,兩人在路上找了一家餐廳,匆匆吃了午飯,然後才趕去另一個墓園。冉習習還好,在路上小睡了片刻,而律擎寰全程開車,一刻也不能放鬆,所以比較辛苦。到了墓園,她看了看他疲憊的臉色,實在心有不忍,主動提議:“我自己去,你留在車裏,剛好可以小眯一會兒。”律擎寰揉了揉太陽穴,他昨晚幾乎一夜未睡,天快亮的時候才勉強睡了那麽兩個多小時。“我真的沒事,很快就回來了。”見冉習習語氣堅決,並非是假意客套,律擎寰考慮了一下,也覺得自己如果不抓緊時間休息,等到返程的時候,恐怕就要讓她來開車了,這樣更麻煩。“好,有事情馬上打電話,我就在車裏等你。”他沒有再堅持,送她走進墓園的大門,然後重回車裏,閉目小憩。冉習習提著香燭和紙錢,憑著記憶,一路走到了秋境的墓前。她以為自己看錯了,等到再走近一些,卻發現真的沒有看錯:母親的墓碑前,竟然擺著兩束鮮花。從時間上看,一束早一些,一束晚一些。而且,應該是同一個人送的,應該出自於同一家花店,因為無論是花的種類,還是外包裝紙,都是一模一樣的。冉習習放下東西,仔細去看那兩束花,她想要弄清楚,這是誰送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