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冤有頭債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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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戰行川多說,尹一銘也知道,接下來有一場硬仗要打。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最短的時間內,救下冉習習,抓住羅正良。
“知道了,戰先生,放心吧,一定不會有事。”
說著,尹一銘悄悄做了個手勢,立即有人去查阮梵的墓地具體在哪裏。一行人下車,埋伏在四周,靜靜地等待著羅正良的到來。
不知道是不是抱著有去無回的心情,在墓園門口,羅正良沒有做任何的停留,直接開車闖入。見狀,立即有人從門口值班室衝出,試圖攔下他的車。
緊接著,又有一輛車直直闖入,楊國富一腳刹車,讓車子穩穩停下,然後將證件掏出,在那人麵前晃了兩下,沉聲喊道:“別追!我們有事!”
說完,他連看也不看,直接開車,追上羅正良的車。
墓園極大,占地麵積足有千畝,即便是開車在其中行駛,也需要時間在其中穿梭。
羅正良似乎來過這裏多次,毫無停留,熟門熟路地直接開進其中。
墓園內部格局整齊劃一,阮梵的墓地位於f區,屬於普通區。盡管名為普通,可每平米的價格也有近五萬元,價格並不低。
一開始,羅正良很想把心愛的人葬在價格更高的區域。隻可惜,雖然那家店象征性地賠償了一部分錢,但阮梵的後事花銷巨大,他的積蓄有限,又想保住那棟別墅。無奈之下,他隻好選擇這裏,希望以後攢夠了錢,能為她修一座更好的墓。
f區深入墓園,在墓園的東北角,從大門進去,開車還要十分鍾左右。
墓園內部的道路寬闊平整,不見人影,開起車來異常順暢,毫無顛簸。園內栽種著高大的鬆柏,綠意蔥蔥,無形中似乎帶來陣陣寒氣,給人一種壓迫感。
羅正良緊繃著一張臉,怒氣衝衝地用眼角瞥著車後座的女人。
假如不是她,他現在已經能夠帶著阮梵和女兒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快樂地一起生活,遠離冉家,也遠離刁家,和過去的那些肮髒交易徹底告別!
可是,這一切都被她給破壞了!
f區已經到了,但車子無法開到一排排的墓碑前,隻能停在外麵的路上,然後下車走進去。
“嘎吱!”
羅正良踩下刹車,把車停下。
他一直坐在車裏麵,等後麵那輛車跟上,這才用力撞開車門。
車身被大力撞得顫了幾下,緊接著,羅正良走到後車座,一拉車門,從小腿外側抽出一把瑞士軍刀,將冉習習手腕腳腕上的麻繩一一割斷,然後收起軍刀,將她一把從車上拉下來。
其實,他在割的時候,冉習習就已經醒了。
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得厲害,她掙紮了幾下,吃力地掀起眼皮,正對上羅正良猙獰的一張臉。
墓園的氣氛永遠都是肅穆莊嚴的,無論何時何地,置身在此,都會令人感到不寒而栗,沒來由地從腳底冒起一陣寒氣來。
冉習習也不例外,她打了個哆嗦,左右張望著,認出這裏果然是墓園,她的手邊不遠處,就是一排排黑色的大理石墓碑。
也許,阮梵的墓地就在這裏。
“你放開我!咳咳咳咳……”
她啞聲喊了一句,剛好被風嗆到,不停地咳嗽起來。
“放開?知道這是哪兒嗎?小梵就葬在這裏。”
羅正良紅著眼睛,聲音同樣沙啞,神色狂亂得猶如一頭發瘋的雄獅。
他回頭一看,見戰行川的車子已經停在了不遠處,隻是暫時沒有人從車上走下來。
“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羅正良拽起冉習習的一條腿,將她拖了幾步,她的衣服本來就薄,在瀝青裏麵上狠狠一拉,布料頓時被磨得猶如狗啃,破爛不堪,而且連裏麵的皮肉都跟著擦破,像是被火燒一樣疼。
他故意沒有直接將她拖進一排排的墓碑深處,就在原地幾米遠的地方,來來回回地拖了四五遍,故意折磨著冉習習,也用這一幕來淩遲著坐在車內的戰行川。
羅正良倒要看看,他到底能堅持到什麽時候。
“要下車嗎?”
楊國富抹了抹臉上的汗,這裏的溫度要比市區內低一些,再加上樹木蔥蘢,遮天蔽日,讓人沒來由地覺得冷。
饒是他一身是肉,此刻也難免覺得寒氣逼人。
“不用。”
戰行川咬著牙。勉強堅持著,他知道,羅正良是故意這麽做的,就是想要讓他無法承受這種壓力,亂了陣腳。
等了一會兒,見戰行川還是沒有動靜,羅正良忍不住惱怒起來,他鬆開手,丟下冉習習,狂躁地在身上摸找著手機。
手機被他落在別墅中,找了半天,羅正良才想起來。
他頓時大怒,粗著喉嚨,朝不遠處大聲喊道:“姓戰的,你要是男人,就出來!要不然,你就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在這裏吧!我說到做到!”
墓園空曠,羅正良的聲音傳出好遠,帶起一陣陣回聲,驚起幾隻藏在樹間的鳥兒。
楊國富實在受不了這份氣,他看著戰行川,一直到後者點點頭,他立即迫不及待地推開車門,自己先下車,然後將他連人帶輪椅從車上搬下來。
做完這一切,楊國富已經氣喘如牛,汗滴如雨。足可見,這些年來,養尊處優的生活已經令他失去了不少作為警察的必備特質,起碼連體力都有些跟不上了。
乍一看見戰行川,羅正良的瞳孔猛地一縮,鼻孔頻頻翕動,臉色一下子變得十分難看。
在他的眼中,戰行川是阮梵之死的主謀。
羅正良跟在刁成羲的身邊多年,對他和他的女兒都相當了解,他很清楚,假如沒有戰行川,他們父女兩個人是不難騙過的。
按照他們原來的計劃,隻要等阮梵從刁成羲的手上再多要一些錢,準備充足,他們就能帶著女兒一起遠走高飛了。
“姓戰的,我還以為你是縮頭烏龜呢。”
羅正良冷笑一聲,大聲罵道。
說完,他向四周看了一圈,確定沒有車子從墓園大門的方向開過來。
這一切都在他的設計中,墓園大門隻有一個,側門倒是有兩個,但是從兩個側門到f區的距離是從大門到f區的二倍。就算戰行川的人知道他們來了這裏,一路追來,想要從側門進入,從時間上也要落於下風,不可能趕在他的前麵。
也許,羅正良到死也不會想到,戰行川已經在到來這裏之前,就知道了他會來這裏。
就因為冉習習的小聰明,也因為她對自己能夠狠下心來,竟然活活把自己的手臂給咬出血,當成墨水來寫字。
倘若說出去,別人一定會認為這是虛構吧。
那一瞬間,戰行川才明白了她的一句話。她說,你其實從來都不了解我,你隻是一頭沒有心的禽獸。
當初,他隻是將它當成一句玩笑,一句抱怨,一句責罵。沒想到,竟然是真的。他的的確確不了解她,不知道她到底有多脆弱,又有多堅強。
“我這不是來了嘛。”
懶洋洋的聲音響起來,同樣帶起一陣回聲。
聽見聲音,麵朝下躺著的冉習習吃力地睜開眼睛,露出複雜的表情。
雖然,她早就知道,戰行川已經來了,可當她真的聽見他的聲音,確定他真的來了,冉習習還是忍不住哆嗦了起來。
“你幹嘛要來……你來了,沒人能救我了……我就真的死了……”
大腿和小腹的皮都被地麵磨破了,傳來火辣辣的疼痛,冉習習自言自語,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湧向大腦。她比誰都清楚,戰行川現在動不了,羅正良想要弄死他,簡直是易如反掌。
也許,在潛意識裏,她還是願意相信,能救自己的人,隻有戰行川。
而現在,他也在這裏,最後一絲希望都破滅了。
“羅正良,我都告訴你了,我和她離婚了,冤有頭債有主,你想怎麽對她,隨便你。反正我已經來了,夠給你麵子了,你要是敢動我一下,我一定讓你連鬼都做不成。”
戰行川坐在輪椅上,姿態閑適,慢悠悠地說道。
原本還有一絲感動的冉習習,在聽見這些話以後,險些氣得再次暈過去!
見戰行川好像一點兒也不擔心冉習習的死活,羅正良神色一凜:“姓戰的,你少在那裏裝!要是你真的不想管她,你怎麽會來?”
他才不相信戰行川剛才所說的那些話。
“哼,姓刁的老狐狸騙了我,居然拿個養在外麵的女兒糊弄我,我還一直被蒙在鼓裏呢。真的刁冉冉現在和喬家老二在一起,你抓的這個,是他老婆當年送給別人的!你懂什麽叫贗品嗎?假的真不了,我勸你還是把這個假的丟一邊,趕緊去抓真的。”
戰行川故意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以此和刁家的人撇清關係。
真的,假的。
四個字來來回回,如雷一般響在冉習習的耳邊,刺激得她隻覺得身上的傷口更疼,疼得像是被人撒了一把鹽。
哪知道,聽了戰行川的話,羅正良不驚反笑,好像對他所說的話,一點兒也不意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