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幻境?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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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要變身了李乾元衝去試圖製服老王,但是老司機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剛才的怯懦話嘮全都沒有了,仿佛看不見我們一樣,輕鬆的掙脫了李乾元,瘋狂的在原地掙紮尖叫著。手機端 vw
別費勁了,你們打破了他的幻想,他隻是突然想起來,自己已經死了。一個陌生的聲音突然響起。
那個陌生的聲音響起的同時,我下意識的抬頭去看那個一直沉默的司機阿金,李乾元緊張的前擋在我麵前:冉曦小心,他們有問題
那個司機並沒有回頭,說了那一句話後並沒有打算做什麽解釋,隻是繼續沉默的開著車,倒是老王,醍醐灌頂般冷靜下來,他低下頭,大滴大滴的淚水滴滴答答的順著他憋得通紅的大臉往下滴落,他蹲下身子,抬起雙手捂住了臉,開始低聲啜泣,我驚恐的發現他的雙手開始慢慢變成一種不自然的深紅色,肌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僵硬萎縮。
你們來幹什麽他們說我沒死,我也覺得我沒死,我開完這趟車還能回家去,我老婆娃兒還在等著我回去咧,老婆說晚要給我包了芥菜豬肉的餛飩,我還沒吃呢娃兒要學了,我走了,我那死老婆說不定改嫁了,我家那傻小子可怎麽辦喲我怎麽,怎麽死了呢
還是張大眼那傻小子運氣好啊,他怎麽正好出事的那天回去抱娃娃了呢,我不甘心不甘心啊老王嘶吼著,但是他似乎已經哭不出來了,還帶著汗濕的頭發一根根豎了起來,他放下捂住臉的雙手,幹癟的眼球在眼眶裏搖搖欲墜,臉的肌肉陣陣痙攣,皮膚漸漸由紅變黑,層層疊疊的屍斑快速的浮現了出來
小心別讓他碰到這次好像不是幻覺李乾元拽著我躲避著那個仿佛在迅速死亡腐爛的老司機,即使身體已經漸漸有組織掉落下來,脖子剛才不小心被睚眥劃出的一道細小的傷口裏甚至滲出了紅紅黃黃的粘稠液體,但那來自五十年前的僵屍仍然不甘的嘶吼著:憑什麽,憑什麽我隻是個司機,造孽的不是我,憑什麽我也要去死那些死鬼農民為什麽要騙我我沒死我沒死
已經死了的胖子老王跌跌撞撞的在車廂裏打轉,失去了視力的他瘋狂的聳動著鼻翼,仿佛能嗅到我身的氣味一樣向我們踉蹌著走來,雙手成爪抓向我們,似乎要向我們問出個究竟。
多虧李乾元帶著我靈活的東奔西跑,一次次躲開他已經糜爛脫皮的手爪,他身開始散發出屍體獨有的臭味,但是似乎還沒有像屍體那樣冰冷。有一次離得太近,一股灼熱的臭氣噴在我的後脖頸,那股屍體的臭味才隔了沒多久又一次出現,熏得我險些不能呼吸,要不是李乾元拉著我,說不定早一頭栽倒在地了。
他追的太緊,我連停下彎弓搭箭射殺他的機會都沒有,如果我停下腳步,他那雙腐爛的手爪絕對會立刻插進我的身體。
有幾塊新鮮的肉塊掉在我的衣袖,我連忙甩開,衣服留下的鮮紅血跡迅速氧化幹涸,變成了幹枯的褐色,那些肉塊在空失去了生命和活力,縮小成一縷細小的灰塵消失了。
追來的老王僵屍越來越遲鈍,身體忽然柔軟無,失去了支撐一般躺倒在地,喉嚨裏還在拉風箱一樣發出喝喝的咕噥聲,但是他無法控製他的舌頭了,徒勞的像一灘爛肉癱軟在地。他他這是怎麽了眼見著一個活生生的人突然發瘋,盡管他看起來失去了行動能力,但我還是心有餘悸,猶豫著要不要拿驚夜弓補一箭。
沒事的,他隻是一個被欺騙的五十年的蠢貨,現在不過是迎接他遲來了五十年的死亡罷了,一會兒他會變成一片灰燼,這是每個人的歸宿,誰也逃不過。他因為愚蠢和輕信,偷走了五十年,又有什麽好抱怨的
那個被叫做阿金的年輕司機又說話了,頓時拉走了我們的注意力。他知道老王已經死了,知道五十年前發生了什麽事那他又是誰或者說,他是什麽我越想越怕,不由得攥緊了李乾元的手,他用力回握了一下,我知道那是他在告訴我不要怕,他一直都在。感受到手心裏傳來的溫度,我才稍稍安心了一點。
那你又是誰聽了李乾元的問題,阿金冷冷的笑了起來:老王說他冤枉,難道我不是一樣嗎我隻是去幫人代個班而已,誰知道遇到了這種事情老王那種蠢貨能被騙住,還覺得自己沒有死,可是我可記得清清楚楚
火車經過隧道的時候那些礦坑下的鬼魂湧了出來包圍了火車,他們越來越多越來越多,隧道裏的石頭掉了下來,我好像也去了那個他們被砸死的礦坑一樣,這樣慢慢窒息死掉他們要報複這車裏害過他們的人,可是跟我們又有什麽關係
既然鬼可以肆無忌憚的害死人,那我幹嘛還要像老王那樣做個行屍走肉,自欺欺人的活著所有坐這輛車的人,都要死
撇了一眼在地已經漸漸腐爛成灰塵的老王,他發出一陣痙攣般的狂笑,火車開始加速,前麵竟然是一個隧道口
數不清的聲音開始在耳邊回響,那個隧道裏,黑暗有人哈哈大笑,有人興奮的呢喃細語,那是鬼魂們渴望著新鮮血肉和祭品
一陣強烈的眩暈感湧來,我仿佛看到李乾元鬆開了我的手,衝著駕駛座的阿金鬼魂撲了去揚起了匕首,轉瞬間我又好像回到了地下的煤礦,坍塌的煤塊泥土和石頭雨點般砸下,有人在驚慌失措的逃竄,有人還沒來得及反應被砸倒在地,捂著傷口哀嚎,我的腳踝忽然一痛,一隻細瘦幹枯的小手緊緊抓著我,尖尖的髒指甲甚至戳進了我腳的皮肉。
手的主人是一個男孩,看起來頂多隻有15歲,他滿臉煤灰的髒汙,一雙眼睛卻亮的嚇人:姐姐,救救我,姐姐,姐姐,救救我我下意識的要去拉他,卻發現盡管感覺到疼痛,我的腳踝甚至是襪子卻並沒有絲毫破損又是幻覺嗎
姐姐,救我,救我啊那個小小男孩低低的喊著,忽然詭異一笑,張開血盆大口向我咬去啊
我尖叫一聲,盡管知道是幻覺,但身體本能的向前拔足狂奔,那個小男孩在地如同水蛇一般遊動,緊追不舍,忽然一塊巨石落了下來,狠狠地將他攔腰砸斷成了兩截我回頭看到了血肉橫飛的一幕,周圍到處都是斷手斷腳,甚至被砸斷了脊椎的工人,煤礦漸漸震動的越來越厲害,大麵積的頂部開始坍塌
怎麽辦怎麽辦我心急如焚的想著,對,這是幻覺,不要信可是李乾元不在這裏,我心亂如麻的完全無法集注意力,眼前的幻覺那麽逼真,殘肢濺起的血噴的到處都是,踩在腳滴溜溜的打著滑,我完全不知道現在怎麽辦才好,隻能一遍遍默念著: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都是幻覺
可是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我甚至看到那個段成兩截的小男孩衝我鬼氣森森的一笑,離我較近的那半截身子像魚一樣猛地一動,衝我重新遊了過來
冉曦冉曦我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恍惚間居然聽到了李乾元的聲音,忙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喊著他的名字:李乾元你在哪呢我怎麽辦啊我出不去了冉曦驚夜弓射那個男孩
可是驚夜弓在幻境裏不是會躲開這些人嗎我心裏想著,但是還是立刻挽起驚夜弓,搭了驚夜箭羽,箭羽瞬間燃起來一道刺目的火焰,手指一鬆,燃燒的箭支瞬間射入了那個男孩的頭
一切好像突然變得靜止了,我還能聽到自己劇烈心跳的砰砰聲,但是周圍變得安靜了下來,那個小男孩躍起的半截身體停在了半空,落了一半的石塊泥土隨之靜止,地滾動掙紮的工人不再發出慘叫,隨著驚夜箭羽的火苗的燃燒,那小男孩倏地變成了一團火焰,接著火焰席卷了這滿是斷肢殘臂的黑暗煤礦,血海熊熊燃燒了起來,地扭動掙紮的人們在那瞬間靜止後忽然恢複了行動力,掙紮尖叫著在燃燒的火焰化為了縷縷青煙,消散了。
一聲巨響後,煤礦在熊熊烈火徹底坍塌了,我驚叫一聲,發現自己回到了那節火車的車廂,眼前的阿金那淡然的臉浮現出驚恐的表情,驚夜箭羽帶著能燃燒靈魂的火焰,正插在他的額頭
李乾元低低的喘著粗氣,他衣衫淩亂,分明是剛剛遭遇了一場激烈的搏鬥,睚眥匕首粘著黑褐色的液體,粘稠不堪。阿金痛苦的神色被火焰淹沒了,他整個身軀開始在火焰掙紮著淡化消失,連火車的車廂都慢慢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難道這列火車,本身是一場幻覺我已經不敢繼續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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