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 遊樂場的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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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我抑製不住的抽噎了起來,再這樣下去小曦會死的都是因為我,我不刺激她沒事。 w w w  v  w

    胡亂的抹了臉一把,我抱著小曦繼續往爬,手心裏緊緊的貼著什麽東西,我看著被我汗水和眼淚弄濕的符條燃起了希望,強逼自己鎮定下來想以前的事。

    應該是遇到了鬼打牆,樓梯不會變,出口也不會,那能變的是方向了。我閉著眼睛嚐試著扶著樓梯扶手去,隱隱約約感覺到了什麽。和牆一樣的觸覺,隻是怎麽冰涼的滲人。

    我將符條打開貼了去,隻希望浸了汗水和眼淚的它不要失去效用。牆在眼前晃了晃,消失了。那道打開一半的門和我進來的時候一個樣子。我哽咽了幾下,心裏欣喜的說不出話來,拖著近乎虛脫的身體走了過去。

    門突然被拉開,他出現在那裏,瞪大了眼睛,一臉怨毒的怒視著我。我僵硬的站在原地,那張黑白照片活過來了。他陰鬱的神情漸漸占滿了臉,伸出手掌朝我壓了過來,身影那麽小,力氣卻大的可怕。

    我抱著小曦身體向後倒去,長長的樓梯,冰冷堅硬的台階,一陣天旋地轉和劇烈的碰撞,我恍惚看到了他飄下來的身影,我記得他叫方逸陽。腦袋一歪,陷入了一片黑暗裏。

    疼,身體像摔碎了似的,我強撐著眼皮看這個世界,懸在天花板的鹽水瓶有規律的工作著,一滴接一滴的順著長長的塑料管進入我的體內。

    段承陽俯身給我掖了掖被子,看著我突然露出高興的表情:冉曦,你試著動動,哪裏疼告訴我,醒來了真好。

    我不關心這些,隻心急的問他:小曦沒事吧段承陽的眼神有些閃爍,他扯起一個笑:沒事,你先休息。

    我猛地起身抓住他的手,強烈的動作震的肋骨一陣酸疼,我吸了口涼氣:說實話。段承陽頓了頓:在重症監護室,一直沒醒過來。

    自責,愧疚,心裏像憋了一大口氣,吐不出來,也呼吸不進多餘的。我坐著低著頭沉默了,不想說話,小曦的媽媽會恨死我吧。

    段承陽坐在床沿邊小心的攬著我的肩膀:冉曦,不是你的錯,你知道嗎發現的時候是你把小曦護在了懷裏,她才沒有傷的更重。

    盡管知道段承陽隻是在安慰我而已,但是他的話還是讓我感覺到了一絲安慰。我依靠在段承陽的懷長長的歎息了一口氣,心不禁為那個小小的女孩兒悲慘的遭遇感到難過。但是更令我感到心痛的,卻是那個大一點兒的小男孩兒。

    他看起來也不過八九歲,但卻死的那樣慘,像他那麽大的孩子本來應該在父母身旁承歡,笑盈盈無憂無慮的去玩耍才對,他卻已經魂歸地府,永遠都不能感受到陽光雨露和父母的疼愛嗬護了。

    我正想到這兒的時候,那個女人突然推門進來,她看了我一眼,低聲說道:小曦剛剛說是你在保護她,謝謝你了。我看著這女人,她身穿的衣服很是名貴,臉也畫著精致的妝容,但是眼神裏卻有濃濃的疲憊,像是許多年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一樣。

    看著她一臉的疲倦,我心一痛,低聲說道:你,是不是方逸陽的母親

    女人聽到我這麽說明顯一愣,方逸陽這個名字她已經許多年沒有聽人提起了,女人連忙點頭,說道:是啊,你是怎麽知道的你,你是那天給我打電話的那個人

    我點了點頭,再也不想隱瞞她了。紙終究包不住火,與其讓這個女人的女兒被鬼魂纏身,最終落得一個悲慘下場,還不如讓我來將這件事兒點破的好。你的兒子,他已經死了。而且,是慘死。我輕聲說道。

    女人渾身一怔,她微微張開了嘴,我聽到女人的喉嚨發出一聲低沉的歎息。她那雙眼眸裏瞬間布了一層水霧,霧氣凝結成淚珠兒掛在女人的臉頰。盡管眼淚已經凝結了,但是女人卻沒有哭出聲來,隻是重重的歎息。

    你應該已經有感覺了吧,他這些年是不是有托夢給你過我問道。

    這女人的眉心有一團黑氣,而且身的陽氣明顯別人都要低很多,是個惡鬼纏身的狀態。女人一開始並不像跟我說這些,我看她欲言又止,急忙將周圍的護士驅散,低聲在女人耳畔說道:你將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吧,我是術士,可以幫到你的。

    女人聽我這麽說,也不在隱瞞了。她給我講了一個很殘忍的故事。

    這女人名叫趙茹,方逸陽是在三年前失蹤的。失蹤的那天,是方逸陽七歲的生日。方逸陽剛剛小學一年級,他很聰明,在期末考試的時候考了一個雙百的好成績。趙茹很高興,帶著兒子到遊樂場裏玩兒。

    那一天是周末,遊樂場裏遊客很多,方逸陽吵鬧著要坐蹦蹦車,還想要吃冰淇淋。蹦蹦車的隊伍排的很長,而買冰淇淋的小攤販在挺遠的地方,趙茹讓方逸陽拿著兩個人的票在隊伍裏排隊,自己去買冰淇淋給兒子吃。

    買冰淇淋的時候,趙茹隱約聽到一聲媽媽但是她也沒有多想,拿了冰淇淋回隊伍裏找兒子。殊不知,這個時候的方逸陽已經被人抱走了趙茹在隊伍裏怎麽都找不到自己的兒子,她很慌亂,到最後幾乎已經崩潰了。

    那天,趙茹不停的在遊樂場裏兜圈子,啞著嗓子喊著兒子的名字。她的親戚,朋友,老公,家人全都出動來找方逸陽,甚至調了遊樂園裏的監控。後來,在監控裏大家看到方逸陽是被一個穿黑衣服的男人抱走了。

    男人肯定是要將方逸陽拐賣到農村去給別人當兒子的,於是趙茹立即要警方嚴密監控周圍的各種車站,妄圖尋找到自己兒子的下落。

    趙茹家裏還算是有點錢和權,所以一時間無論是電視還是絡都在傳他兒子失蹤這件事,而且她還出高價懸賞,隻要有人將自己兒子送回來,算是隻提供給她兒子的下落,她都願意出好大一筆錢。

    俗話說,重賞之下必有勇夫,這三年裏不時有人告訴趙茹她兒子的消息,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說的是對的,全都是為了錢騙她的。而且警察也沒有查到她兒子的下落。

    全市的汽車,火車站裏都要趙茹安排的人,連出城的交通樞紐裏的安保人員趙茹都已經買通了,但是三年之硬是沒有一個人看到他兒子的下落

    趙茹說道這裏的時候,我心一凜,不禁為趙茹感到難過。他的兒子本來是要被買到山去裏當別人的兒子的,雖然說那樣勢必會讓母子分離,但是方逸陽起碼還是活著的。可是趙茹這轟轟烈烈的一尋子,人販子怕了,不敢帶著趙茹的兒子出城,當然也不敢自首。

    這樣以來,趙茹的兒子隻有一種下場被摘除器官去販賣。

    我依稀記得昨天看到方逸陽的時候,他的肚子裏有一個大大的豁口,透過那層已經潰爛了的皮膚我能夠看到方逸陽的身體裏幾乎沒有多少器官了,他的肚皮裏麵是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的。

    而且不僅是肚子,方逸陽的雙眼,甚至是身的皮膚都缺一塊兒少一塊兒的,那些人販子實在是太歹毒了,這些人算是被殺幾百次也彌補不了它們所犯下的罪惡

    後來,大概是從一年前開始,我開始做噩夢了。趙茹繼續說道:最初,我夢到他在一個很黑很黑的地方,周圍有人在打他,後來我看到他滿身是血的從那個地方被人丟出來。我的陽陽沒有了四肢,他不停的朝我爬來,嘴裏還在喊著媽媽。

    按照趙茹所說,方逸陽應該是在一年之前確定死亡的。

    人販子活活折磨了他兩年,賣掉了他身所有值錢的器官,才讓方逸陽死去的。

    這三年的時間我過的實在是太痛苦了,幾乎得了抑鬱症,我丈夫看到我這樣難受,勸我說再要一個孩子吧,不然我日日夜夜都會想著已經死去了的陽陽,越來越痛苦。我覺得丈夫說的也有道理,於是在一個月之前,我領養了小曦。

    女人說到這兒長歎一口氣,她拿出手帕來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然後打開了自己的錢包。我看到女人錢包裏有兩張照片,一張是她和方逸陽,還有她老公一家三口的照片,還有一個是趙茹和小曦的。

    小曦柔柔弱弱的坐在椅子,身穿著一件粉紅色的公主裙。趙茹坐在她的旁邊,身穿著一條珍珠白的旗袍。她的手半摟在小曦的身,小曦眼神羞怯的望著趙茹,臉帶著一絲微笑。

    但是看得出來她對趙茹很是尊敬,笑的也很是甜美可愛,是個挺好的小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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