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黃昏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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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木製的球杆在綠色台布上閃電般的來回動了一下,子球被撞了出去,“啪”,準確無誤的擊中了第十一號球。桌邊,擊球的人兩隻古銅色的粗壯的手安靜地將球杆按在桌子凸起的邊沿上,一動也不動,十一號球在桌子上彈了兩個來回,一路勢如破竹般的撞開了擋路的球,一堆球在這綠色的台布上各自亂滾著。最終,“咕嚕、咕嚕”幾顆球全部掉進了網洞裏。隨後,他把球杆拿了起來,一直舉到他自己的臉前:這是一張長著一些疙瘩的自負的臉,抹了發膠的頭發規規矩矩的貼在額前,嘴裏叼著一根已經燃燒掉一半的香煙,目光是斜視著的,下巴被精心打理,刮得一幹二淨。

    拿著工具沾著白粉仔細地擦著球杆頂端,悠哉的吹了一口氣,看了眼另外一名球手,“剛才這一下如何,夥計?”說完這句,他得意的笑了。

    他又輕鬆地贏了一盤。

    他那緊貼在身上的白襯衫裹著的健碩肌肉似乎在興奮的發抖,衣服與身材完美的相得益彰。

    他那黑色的眼珠轉了轉瞅著對方——那一雙原本非常銳利的眼睛已經給失去當初的光芒,像是野草一樣瘋狂生長的胡子,一張沒有洗幹淨又或者長期營養不良的臉散發著晦氣。仿佛沒有脊梁骨一樣的拄著球杆,癱在單人的低檔皮質沙發上。手中夾著的便利店廉價煙,已經抽完了,但還沒有丟掉煙屁股,他那迷茫的雙眼看著台麵,雙唇緊閉著一聲不吭,心裏不知道是什麽樣的,可能在惡狠狠地咒罵著。

    看著對方的這幅模樣,自負男心裏美滋滋的,兩個人來自同一個地方,對方比自己年長,一起坐著同一種工作,對方一直比自己優秀,從各種方麵來來說。

    或許一開始對方是他的偶像,模範,標榜,但是,久而久之,這種羨慕的心理就變成了嫉妒。

    不過現在也沒什麽了,對方去年整整在監獄裏呆了將近一年的時光,現在雙方位置已經顛倒,自己的職位已經高於他,話語權也不同於以往。

    他超過了他,他有更多的機會來展現自己,做出更多更好的成績。

    前途可以用“一片光明”來形容,這正是他自負的原因。

    而且,他已經贏了這個褪去光輝外衣的落魄之人兩盤了,要知道過去的幾年裏,他在共事的公司裏從沒輸過任何人。

    此刻,他真想在公司的網絡裏告訴所有人:“我贏了黑犬兩盤了!他已經不厲害了,不是過去那隻黑犬了!”但他沒有這樣做,隻是拿著球杆,舒展了下胳膊,心裏告訴自己,這樣做是沒意思的,隻會讓人覺得自己小題大做。

    想起了今天上午公司所在的星球的溫暖陽光,也就是在這白焰星向東不遠卻在另一個星係的藍幕星——一顆欣欣向榮的適合生命存在的恒星,體積大約有地球的三分之二,也許晚上回去可以去酒吧好好地享受下,如此想著的他,揀起了這隻已經威風不在的,恍如老去的不能再多動彈的黑狗放在台沿上的紙幣。

    兩局他已經從對方手裏贏了一萬塊,額外的收入,雖然是蠅頭小利,但也讓內心有成就感,尤其是從對方身上賺到的。

    抽出兩張麵額100的紅色紙幣,剩餘的揣進了褲子的口袋裏。

    喲,小妹妹,再去拿杯飲料過來,給!”

    像是飛鏢一樣旋轉著甩出的折疊過一次的紙幣,穩穩地落在了坐在一邊的凳子上安靜地看書的女生的手邊。

    穿著白大褂的女生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從一邊的木架上挑了幾種藥物,放進了兩個杯子裏,加入熱水,攪拌好。

    一係列的動作行雲流水,看的自負男雙眼一亮。

    喂,小妹妹,我隻要一杯啊!你做兩杯出來幹什麽?”自負男怪聲的質問道,雙眼在女生身上來回的掃視著,最後集中在她的臉上,一張美麗的臉,清純的,沒有以往見過的那些各種各樣女人身上的所共有的那種令人看輕的氣質,一點都不同,不,根本不同,他突然想起了小家碧玉這個詞。

    以往所不了解的詞,今天才見識到,了解。

    你們是客人,這裏也不是酒吧,”女生拿著兩杯飲料,邁著沒有同齡人活潑卻更沉穩優雅的步伐,分別放在這張——用兩張擺放實驗道具的桌子和一堆書本外加掏洞和盛放材料的網袋製作而成的台球桌邊上,“還有,請把錢收回去。”

    看著飛回台球桌上的紅色紙幣,自負男雙手成筒狀,上下摩挲著球杆,看著女生的背影,心裏及其愉悅,今天是個不錯的日子。

    看著這白色的房間,器材,藥物,書籍,索然無味,以往的生涯裏讓他並不能很好的適應這裏。

    今天會過來這裏,純屬是所在的公司接了委托,派遣他和一邊的那隻老黑狗過來執行任務。順便一提,他所在的是一家服務公司。聚集收納著一群有力量的人,收錢幹活,互相分成。有力量的可以是人,異形人,動物,怪物,妖物,精靈,等等。

    想到這裏,他很慶幸自己能成為一名武者,能夠有力量,活在這綺麗美好的宇宙裏,過著這無法想象、璀璨絢麗的生活。

    看著右方的那扇金屬門,不久之前,他的服務對象,帶著一個被黑布蒙著的,比正常成年男人大一點的,由他的夥伴從下了飛船一路背著的鐵籠子進了裏麵的房間。

    出於好奇心,他揣測過籠子裏麵到底關的是什麽,是人還是什麽?

    出於工作本分,他安靜地目送著一個戴著黑色的寬邊帽子,垂著麵紗,穿著黑色大衣的女士帶著她估計還不到10歲的可愛女兒推著鐵籠子進去被關上的門,自己和同伴則守在外麵。

    看樣子我們的雇主的事情還沒辦好,我們再打一盤如何?”

    自負男又從空蕩蕩的書架上,拆下了一根“球杆”,雙手包裹著內力,打磨了一邊球杆,又細心地擦著白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