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魂魄歸來兮非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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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廳的臥榻,傅明月睜大了雙眼,不知所以地望著在她身邊走來走去穿著怪異的侍俾,一臉茫然。 vw
自己不是墜海了嗎墜海的地點應該是夏威夷附近呀怎麽自個會出現在這個地方,身邊的人明明一個個都是國人的長相,隻是為何她們的服飾如此怪,身一件對襟的衣衫,下麵則是及地的折襇裙,分明是古人穿的服飾。
傅明月忙低頭看自己身,果然也是同樣的服飾,隻是材質更好更柔軟些。
這位姑娘醒啦我家公子果真是妙手回春呢說話的是一位穿月牙白衣衫的圓臉女子,微笑時臉頰兩邊各有一個圓圓的酒窩,看去極為嬌俏。
酒窩姑娘說的語言明顯應該是,隻是口音有些特,好像廣東那邊的發音,好在傅明月在美國留學時同宿舍的室友來自香港,所以還算聽得懂。
傅明月心想,如果自個連墜入太平洋都能平安無事,連被身邊至親至愛的人背叛都無法擊垮她,她簡直是無堅不摧麽,那她還有什麽好擔心害怕的。於是,她強迫自己定下心神,小心翼翼地問,請問這裏是
姑娘,你前世一定是積德無數,要不你今天怎麽會被趙王殿下從水救起,又會由我家崔公子親自看診用藥呢酒窩姑娘端過一晚尚冒著熱氣的藥汁,公子吩咐過,姑娘醒來後,務必要將這碗藥盡快喝下。
趙王崔公子傅明月是越聽越糊塗,這都啥朝代的用詞啊她心的疑惑越發濃重,但出於自我保護的本能,她反而不敢再多問下去,故作鎮定地接過藥碗,憋著氣將藥汁一口氣喝了下去。
喝完藥一抬頭,隻見屋子裏所有人全都矮下了身子,口紛紛喊道:見過王爺,見過公子。
傅明月心一片慌亂,卻忍不住好,將目光投向了剛走進屋子的兩位男子身。
兩人看去大約都在20多歲的樣子,束發戴冠,都穿款式差不多那種寬袍大袖的衣服,行動間自有一種飄逸之感,而且兩人的長相都十分出眾,隻是一個神情清冷,一個麵帶微笑。
姑娘醒了,那讓我再來搭個脈,看看姑娘可還有其他體虛之處。麵帶微笑的男子走前來,從寬大的袖口伸出右手懸在空。
傅明月不明究竟,傻愣愣看著對方。
對方麵的笑容越發親切,姑娘莫要擔心,其實剛才我已經探過姑娘的脈息,姑娘並無大礙。還請姑娘借我右手手腕一用。
這下傅明月才明白過來,原來人家是要幫她看病切脈,她趕緊將自己右手遞了過去,學著其他人的口吻低聲說多謝公子。
這一伸手不要緊,傅明月發現自己的手掌竟原來足足小了一圈,這可不能不讓她心驚了。她本能地覺得,一定有什麽極其古怪的事情發生在她身,隻是她一時還無法確定。
你是怎麽落水的有個低沉的男聲在發問。
傅明月循聲望去,正和那人的眼神撞個正著,那人一雙鳳目,眼睛並不十分大,但眼瞳極其黝黑發亮,仿佛一口望不見底的深井,無端地將其他人的目光全吸了進去。
我傅明月剛想回答說我是被人陷害才墜海的,可是她實在無法將太平洋和此刻的地點人物聯係起來,於是,她決定先保持沉默,等摸清情況再坦白不遲,我不記得了。
喃喃說出這一句話,傅明月不敢再看那人的眼睛,低下了頭。
看來,如果我問你的姓名,隻怕你也會說想不起來了,是吧蕭斯年望著床榻半倚半靠的女子,心也有著不少疑惑。看她的身量年齡,打死也是十六七歲,而且正如浩之剛才所述,這女子外表並不出眾,但是她的眼神卻遠超她的年齡,她眼底的驚恐早被他看在眼,可她偏偏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將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而且還將自己掩飾得很好。而最讓蕭斯年心生疑惑的是這女子的口音,聽去不是粱國人。莫非她是北魏派來的細作
聽到那麵無表情男子譏諷的問話,傅明月更是心虛,隻將頭埋得更低,嘴裏卻倔強地回答,我確實是不記得自己的姓名了。
既然你不記得自己的姓名,那本王送你一個。你是本王從青溪裏救來的,要不叫子兮吧,子曰的子,有鳳來兮的兮。
子兮,這名字好啊,即好聽又別致崔浩之放下了傅明月的右手,果然和我料想得差不多,你的身體並無大礙,隻是受驚過度,難免有些體虛,好好將養幾日可以恢複了。這位是當朝趙王殿下,今天若是沒有他及時將你救起,隻怕你已經不在這個世了。
雖然傅明月對那個所謂的趙王莫名心生懼怕,可人家畢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於情於理都應該表示一下自己的感謝。於是她掙紮著下床,原本不過是想鞠個躬,可是雙腿毫無力氣,腳剛踩到地麵是一軟,她直接出溜到了地,也罷也罷,她索性給對方磕了一個頭,多謝趙王殿下救命之恩。
說完這句,傅明月心不由暗想,照這個套路下去,是不是還應該說,小女子當結草銜環報答。
綠蕪,還不快將子兮姑娘攙扶起來。
原來那個酒窩姑娘的名字喚作綠蕪,很雅致呢。
這枚指環是你一直握在手的,也行它能幫你回憶起什麽。蕭斯年大步前,將指環遞了過去。
見到熟悉的戒指,曾經發生過的那些可怕痛苦的回憶瞬間充斥了傅明月整個大腦,她第一個反應是想要將這枚戒指扔掉,她不要再看到這枚星月雙輝,她既然在那血與火組成的煉獄活下來了,那她再不要回到過去。
可是當她下意識抬頭接觸到蕭斯年清冷無波的目光時,心頭莫名是一悸,仿佛自己所有的內心活動在他的目光根本無所遁形。於是,她用盡全力控製住了自己,她顫抖著接過戒指,隻是她沒有發覺,她已將下唇咬出了血。
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們一起回趙王府。
說完,蕭斯年轉身,離開了花廳。
綠蕪,紅霞,你們兩個好好照顧子兮姑娘啊崔浩之忙不迭跟了出去,臨出門還不忘吩咐一聲,足見他為人之體貼。
這位姑娘明明記得所有的事情,為何要說她全記不起來了呢崔浩之不知道是在問蕭斯年呢還是在問他自己。
她的口音像是北麵那邊的,她又一力掩飾自己的過去,莫非其有詐蕭斯年慢慢地吐出一句。
不會吧,斯年,你也想太多了吧。算這一陣北麵動靜不小,可是有你親自訓練的鎮北軍駐守在北疆,諒他們也越不過這銅牆鐵壁去。再說了,這女孩能有多大,她若真是北麵來的細作,第一個需要掩飾的是她自己的口音,你說是不是
浩之言之有理,恐怕是我多慮了。最近北麵來了不少消息,皇尚未親政,父王的身子卻是一年不如一年,前一陣還為了戶部銀子虧空的事咳了血,朝堂能指望的人也不多,所以我難免有些草木皆兵了。唯有在這麽知根知底的好友麵前,蕭斯年才會忍不住露出心底一絲疲倦。
等皇秋天行了冠禮正式親政,你可以開開心心當你的逍遙王爺,也這半年功夫,你且忍忍吧。
如今大梁國是個啥局麵,崔浩之自然心明白,滿腹經綸的清談之人不少,可真正踏實肯幹的卻沒幾位,偌大的國家萬千黎民百姓的福祉,若不是蕭斯年和他父親這些年來殆精竭慮盡力維持,還不知道會是怎樣呢。然而盡管如此,朝堂之仍是有太多針對他們父子二人的蜚短流長,無外乎攝政王專權跋扈,趙王獨攬大權,狹天子以令諸侯之類。
秋天快點到吧。簡簡單單一句話,卻說盡了蕭斯年心不足為人道的鬱悶和辛酸。
花廳裏,傅明月的右手緊緊握著那枚戒指,隻覺得握著一團火般灼熱刺痛,這種痛深入到她五髒六腑,深入她每一個細胞。她的眼一片幹涸,竟是連一滴淚都沒有,她冷冷欣賞著自己的這份痛楚和荒涼,心不斷重複著一句話:傅明月,你沒有死,天給了你重生的機會,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而且要活得誰都好,活得誰都快樂。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你應該徹底清醒過來,像蘑菇,越是外表鮮豔美好,其毒性越強,你再也不要被所謂的美麗表象蒙蔽了眼睛和心靈。
子兮姑娘,公子說你體弱不宜食肉,這碗魚湯廚房已是燉了許久,姑娘快趁熱喝了吧。綠蕪熱心善良,和她的主人一個秉性,子兮姑娘既然一時間什麽都想不起來,也無需太過焦慮,先把身子調理好才是,反正趙王殿下已經發了話,你現如今已是趙王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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