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信你說的每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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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蕭斯年認同她的說法,傅明月懸了好久的心總算是落了地,她用衣袖擦幹眼淚,沒用絲帕是因為絲帕已經全部被淚水浸濕,逐漸穩定好情緒,俯身行禮,多謝王爺,若不是王爺那日及時將我救起,隻怕我早已不在人間。小說能得到王爺的容留和信任,便是明月此生最大的幸運,明月沒有其他奢求,隻求能自力更生,平安渡過這新的一生。王爺但有用到明月之處,明月自當全力以赴,死不旋踵。

    蕭斯年居然笑了,他的笑容像黎明時剛從地平線一躍而出的紅日,瞬間照亮了整個人間,我蕭斯年堂堂七尺男兒,怎會要你一個女兒家為我擋風遮雨,死不旋踵,你以為我是那種紈絝子弟嗎傅明月,你什麽都不需要做,你隻需站在我身邊即可,我自當保護你一生平安。

    說到此處,蕭斯年突然對她眨了眨眼,眼底泛起一絲調皮,低聲說:傅明月,今夜柔娘必定會在聽鬆小築外守著,隻怕要委屈你宿在這裏。我已打發銘煙和銘風回他們自個屋子,我寢屋外有單獨的小間,你可以睡在那裏。如果你還不放心的話,你不妨把這個放在枕邊。

    說完,蕭斯年將一把匕首遞了過去。

    她接過匕首,順手拔了出來,隻見寒光一閃,果然是把鋒利的凶器,她手腕一翻,熟稔地揮舞了幾個動作,然後將匕首放好。

    除了騎馬,你還會什麽蕭斯年突然問道。

    我當初學的東西很雜,不過多半在這裏都沒什麽用,而且這裏女子必修的女紅針線我卻是一點都不會,這幾日正請柔娘教我呢。

    我看你剛才把玩匕首的動作一氣嗬成,不像是沒有練過。

    王爺您說這個啊,我當初學的是近身格鬥,是我們那裏女生用來自衛的一種本事。還有麽,我學過擊劍,不過不是你們用的寶劍,而是一種西洋劍,劍身極細且柔韌度很高,用劍的方法也不同。還有麽,對了,我還學過射擊,不過我用的是槍,並非你們所使用的槍,而是一種火器,非常致命,若論使用技巧和方法,與你們的弩機較為相似。看到蕭斯年的笑容,傅明月徹底放下了心,便一五一十將自己所學一樣樣報來,聲音朗朗。

    看來你學過的東西真是不少,聽去的功效著實妙,確實和我朝差別甚大。過幾日得空了你不妨示範一下你其他的本事,讓我也可開開眼界。蕭斯年不再懷疑傅明月的身份,他心開始有了另外一種想法,在如今無微妙的局勢下,他身邊突然出現一位如此離的女子,莫不是天有意為之。

    王爺是要考校我的本事嗎傅明月歪著頭問,隻可惜我現在這副身子骨太弱,若能給我時間進行一段時間的恢複性訓練,恐怕能表現得好一些。

    這有何難,王府有專門的練武場,隻要你身子吃得消,那裏各種兵器隨便你挑來用,隻別傷到自己好。

    明月在此謝過王爺厚愛。傅明月這些日子一直壓抑自己的真性情,此刻,搬去了心頭大石,頓時讓她渾身輕鬆,她骨子裏的八卦和無厘頭便開始蠢蠢欲動。她突然想到此刻躺在櫃子裏那抦翡翠如意,想到攝政王妃變著法子讓自己成為蕭斯年的貼身婢女,還有柔娘每次看到她時臉那種意味深長的微笑,她忍不住開口。

    王爺,在我的認知裏,你們這個時代的男子應是行了冠禮要成親的,當然沒錢的除外。您是當朝趙王,自然是不缺錢的,看您也不像是弱冠少年,怎麽到現在還沒有娶一位王妃進門呢這不科學呀。也難怪您母妃和您身邊人都在替您著急。除非

    說到這裏,傅明月聲音低了下去。

    除非什麽蕭斯年好整以暇望著傅明月,他好這位所謂來自未來的姑娘會對他說出些什麽新鮮的話來。

    除非您心裏喜歡的不是女子。傅明月一臉認真。

    喔,連這也被你看出來了蕭斯年真是又好氣又好笑,故意這麽說。

    王爺,您真的喜歡男生啊不會吧,您條件這麽好,卻不喜歡女生,那該是多少女生的憾事啊,她們若是知道實情,隻怕是要哭死了。也許因為對方願意相信她來自未來之身份的原因,傅明月一時間忘卻了彼此間化身份地位的差距,她的思維完全跳回現代人的方式。

    男生女生這是你們那個時代稱呼男子和女子的方式嗎聽去真是幼稚可笑。蕭斯年見傅明月對他剛才那句玩笑當了真,臉色變得不太自然,好吧,既然你願將自己的身世誠實以告,投桃報李,我也可以告訴你一個事實,那是我並非對男子有興趣,我隻是對別人安排給我的女子沒有興趣,這麽簡單。

    哦,我明白了。傅明月恍然大悟,原來您不是同誌,您是反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吧,您追求的是自由戀愛,兩情相悅,厲害厲害,您的思想可真是先進。

    蕭斯年雖不完全聽得懂傅明月的話,但至少聽得出傅明月是在表揚他。

    我若找到心儀的女子,自會請官媒正式門提親,所有禮數是一樣也不會缺的,斷不會委屈了那位女子。蕭斯年說的雖輕聲但非常認真。

    王爺青年才俊,心地又善良,一定能尋覓到這世間最好的女子。傅明月真心送自己的祝福。

    望著傅明月表情生動的臉龐,蕭斯年心頭不自覺地微微一動,這樣樂觀豁達真性情且堅強的女子,竟是他22年的生命從未出現過的。

    為了掩飾自己眼神跳動的情緒,蕭斯年裝作不經意地轉頭望向窗外,剛才好像聽到更鼓聲,怕是已經過了二更了吧。

    時辰已晚,明月這伺候王爺入寢。傅明月是一點透的人,立馬站起身來,變回那個低眉順目的婢女。

    蕭斯年本還想再說些什麽,但他個性使然,一時也尋不到什麽話題繼續,隻好點點頭,默然站起身。

    傅明月學著電視裏看來的樣子,走到蕭斯年跟前想幫他將外衣脫下。站到他的身前,傅明月才發現,蕭斯年個子真的非常高,傅明月的頭頂隻不過勉強到他的下巴而已。而且傅明月還發現一件超囧的事,是她根本不知道如何操作才能將對方的衣服去除,畢竟她隻穿過女裝,她第一次穿女裝也是折騰了半天才穿好,她對古代男子的裝束真的完全沒有經驗。

    蕭斯年伸開雙臂等了許久,也沒見傅明月有任何的動作,而他的鼻端正好可以聞到傅明月發蘭花淡淡的香氣,這樣的距離,蕭斯年生平第一次在一位女子麵前覺得心跳加速了。

    王爺,恕明月愚笨,我不知道您衣服的紐扣在哪兒半天,傅明月才憋出一句話,她的臉漸漸紅了,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紐扣什麽物件喚作紐扣蕭斯年畢竟聰明過人,大約你指的是衿帶吧。

    正是正是。傅明月一個勁點頭,要不王爺您示範一次,明兒我一準能學會了。

    蕭斯年暗自好笑,心對傅明月的身份又認可了一分。他退後一步,借著明亮的燭火指了指身幾處地方,然後將那些帶子一個個解開。

    傅明月目不轉睛地瞧著,在心裏將那些衿帶的位置牢牢記住。脫去了外袍後,蕭斯年見傅明月仍是睜大了眼睛專注地盯著自己,他性子再清冷也有些掛不住,輕輕咳了一聲,裏麵的衣我自個脫行了。

    傅明月這才反應過來,忙將身子背了過去,口一個勁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要偷看王爺您的意思。

    蕭斯年的聲音裏帶著笑意,好啦,今天你也多有辛苦,早些去歇著吧,我這裏不用你伺候。

    是。傅明月彎腰行禮,退了出去。

    回到偏房裏坐下,她望著跳動的燭火,心百感交集,一時間說不清究竟是悲是喜。

    能有一個千年前的古人願意相信她,答應保護她,這不得不說是她的幸運,更何況此人不僅位高權重,品行亦是光風霽月。如此想來,天其實待她真的不薄,那些前塵往事,隻不過是一場噩夢罷了,她是真的可以將那一切都放下了。

    她著燭光抽出那把匕首,頓時一道寒光在屋子裏流淌,當時的冶煉技術而言,這絕對是寶物啊她在心發誓,做人當恩怨分明,更當知恩圖報,或許蕭斯年壓根不稀罕她的忠心和保護,以他今時今日的地位也壓根不需要她一個女子微薄的力量,但隻要蕭斯年身邊出現任何危險,隻要是她能力所及,她都會全力以赴。所以,從明天起,她不僅要學習化知識,她還要盡快將身體鍛煉好,要知道她在美國讀大學時可是拿過女子格鬥以及跆拳道校際冠軍的人,她相信自己那個世界的所知所學,在這裏一樣可以有用武之地。

    是夜,傅明月睡在聽鬆小築裏。雖然是陌生的屋子陌生的床,但因為終有機會一吐胸憤懣,這一夜,竟是她穿越到大梁國後睡得最踏實的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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