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相隔千年的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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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那裏隻怕另有其他寫字的工具其實,第一次看你研磨時我覺得有些不解,論說你識得這許多字,自是學過的,可你研磨的動作卻很不熟練,像是不曾用過筆墨一般。 w w w  v w

    傅明月不由得在心感慨蕭斯年不僅頭腦聰明,還觀察細致,難怪年紀輕輕身居高位。

    王爺的猜測一點不錯,我們那裏使用最多的書寫工具是鋼筆和圓珠筆,而且,自從電腦問世後,用筆書寫的人更是極少,大家都是用鍵盤輸入字。傅明月也不管蕭斯年聽不聽得懂那些現代名詞。

    鋼筆圓珠筆還有什麽腦

    傅明月看他一臉困惑,心想,對啊,電都是一千多呢後才發現的,蕭斯年怎會明白這些怪怪的東西。

    王爺,我們管您現在使用的筆為毛筆,又稱軟筆,因為筆尖是軟軟的。而我們最常使用的筆筆尖都是硬的,有點類似於用樹枝寫字,我們寫字不用研磨,而是在筆管裝有筆芯,筆芯裏自帶墨水,一旦墨水用完了,我們隻要將筆芯替換掉即可。至於電腦麽,這稍有點難解釋。您一定是知道閃電的吧,其實這是一種能量,我們那個時代的人已經掌握了如何將大自然類似閃電的這種能量,用一種安全的方式送入千家萬戶。如,我們的照明工具也喚作燈,但我們使用的不是燭火,而是電能,所以稱為電燈。電腦從字麵解釋的話,是模擬人腦運行的一種機器,如運算,也如寫字,隻不過字不是寫在紙張之,而是顯示在機器。傅明月竭盡所能想解釋,但畢竟時代隔著太遠,有些東西對南北朝時期的人來說太不可思議太遙遠了,無異於像天方夜譚一樣,根本無法理解。

    蕭斯年望著燭火下用手邊劃邊解釋的傅明月,雖然真的很難明白她努力解釋的那些東西,但聽到她朗朗清脆的聲音,看到她因為談及她所屬那個時代時神采飛揚的神情,蕭斯年覺得心有一份滿足感,可以和傅明月分享一份獨特且專屬的秘密,真好。

    王爺,對不起,我的解釋恐怕無法讓您滿意吧。因為蕭斯年坐在燈火之後,傅明月看不清他臉的表情,但見他未發一言,不免心惴惴。

    你說的東西委實妙,而且你說得極好,隻可惜我無緣親見。

    得到蕭斯年的褒獎和肯定,傅明月心裏便篤定了許多,她拿筆蘸了蘸剛磨好的墨汁,微微定神,在宣紙寫了三個字:傅明月,也是她自己的名字。

    雖還稱不得一個好字,但起你原先那些字已是進步許多。尤其這個明字,很可以看看了。蕭斯年站在傅明月身後,他說話時的熱氣吹在傅明月的後脖頸處。傅明月突然覺得自己的背脊僵硬起來,莫名產生一種要逃離的想法。

    現在還不宜讓別人知道你的身份,這幅字先收在我這裏吧。蕭斯年伸手取過書案的宣紙。

    傅明月借機退後了好幾步。拉開她和蕭斯年之間的距離。傅明月心明白,她不是對蕭斯年不滿或有意見,她的反應完全是一種身體的本能,因為她曾經被一個她深愛的人傷得那麽深,以至於現在任何男性太過靠近她,她都會汗毛直豎心生厭惡,若那位男性還是外表英俊的話,她心的抵抗情緒愈加強烈。

    王爺,這些案卷是今兒午後戶部送過來的,說是讓您盡快給個章程。傅明月遙指著書案左邊一堆書。

    知道了。蕭斯年在感情再遲鈍,也明顯感覺到傅明月的態度突然變得疏遠而恭敬,剛才的熱烈仿若幻覺。

    究竟是什麽無時不刻不在提醒傅明月呢是因為彼此身份的差距嗎還是因為身處不同時代造成的差距蕭斯年知道有些事情操之過急有害無益,若連給傅明月一個合理身份都做不到的話,他自然也沒有理由要求她回饋更多。

    蕭斯年強迫自己將目光從傅明月身收回,投到那厚厚一摞書。好在他是個做事極認真的人,真的進入工作狀態便迅速沉下心來,眼心隻有公事了。

    傅明月將書案兩旁過長的燭芯剪去,讓燭火變得更明亮些,然後默默坐回自己的位置。

    時間一點點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蕭斯年才將案頭所有的書看完,抬頭一看,隻見傅明月低著頭,腦袋一點一點,顯然是困倦以極,強撐著而已。

    他心一陣心痛,他走到傅明月跟前想去拍傅明月的肩膀,手剛伸出去,他眼前閃過傅明月剛才眼神的疏離,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手收了回來,隻是輕咳了一下。

    傅明月猛地驚醒,見蕭斯年已然站在自己麵前,嚇得連忙將身子伏在地,王爺,對不住,是我失職了,還望王爺恕罪。

    原是我的不是,你身子尚未完全恢複,我卻留你到這麽晚,你何罪之有,你快回屋歇著去吧。蕭斯年盡量將聲音放柔和。

    我伺候王爺回屋安歇後再去睡,這是王妃娘娘交待給我的任務,我不可以失職的。傅明月堅持。

    蕭斯年點點頭,好吧,我也有些乏了。那些案卷我已處理完畢,明日我會讓銘風直接送回戶部。我們這回去吧。

    是。傅明月趕緊起身,從架子取下一盞燈籠,和蕭斯年一起走出慎言齋。

    走進聽鬆小築時,傅明月低聲說:王爺身份不同一般,要處理的事務關係國計民生,自是十分要緊的,王爺無需因為我而耽誤了重要之事。我晚少睡一會不打緊的,自可以在明日午後再去補眠。

    蕭斯年心一陣暖意,他很想告訴傅明月,起那些冗長枯燥的官樣章,他更在意她的健康。但是,最終他隻是淡淡回答了一句,什麽事情較要緊,我當然是清楚的。你放心,我不會耽誤正經大事。

    是我多嘴了,還請王爺原諒。傅明月的態度越發謙卑。

    蕭斯年腳步頓了一下,他很想對她說,我不要看你在我麵前一副做小伏低的樣子,我想要看到那個真實的興高采烈會打趣我的你。然而終究,蕭斯年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快步走進了自己的寢屋。

    傅明月不知道自己哪裏說錯了話,想跟進去伺候蕭斯年寬衣,卻被銘煙攔住了,子兮,王爺讓你趕緊回屋休息,他這裏不用你伺候。

    傅明月隻好退了出來,她站在院子裏想了一會,實在也想不出個所以然,隻好回自個屋子。這一天,她在小校場耗費了太多體力,著實也是累了,頭挨到枕一會沉沉睡去。

    接下去的幾日,蕭斯年忙於籌備祭壇建設事宜,奔波於各個衙門之間,在王府的時間很少,到家時常常已過了亥時。

    傅明月謹守著自己做俾子的職責,早早起床等在蕭斯年寢屋門口,等蕭斯年洗漱完畢後送早飯,晚則等到他回府,送解乏的茶湯。白天的時間,傅明月午在小校場做恢複性訓練,下午通常在書齋渡過,練字看書,日子過得甚是安寧。

    蕭斯年幾次對傅明月說不用每日等他,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幾時才能回來,傅明月嘴說明白了,可始終還是堅持,到後來,蕭斯年便也由得她去,因為他曉得傅明月的性子,表麵溫順恭敬,骨子裏卻倔強又固執。

    秦關在收到任務的第三天回府匯報,青溪遊知名知姓的人家裏並不曾有女兒失蹤,但是查到知名的溫柔銷金窟怡樂院裏有位姑娘在不久前,也是該姑娘正式接客前一晚失蹤了,至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年齡正好和子兮姑娘對得,那位失蹤姑娘的名字是惜月,但是姓氏不詳。

    聽到這則消息,蕭斯年在心思忖了許久,怡樂院是個什麽所在,大夥兒都知道。蕭斯年並不在乎這些,隻是擔心若他父王和母妃知道子兮的出身竟是勾欄女子,隻怕會有太多麻煩。看來必須要造一個清白幹淨的身份給傅明月,好在蕭斯年在戶部也兼著職位,戶部尚書李元鐸也還欠著他的人情,這次是到了讓李尚書還人情的時候了。

    夜已是深了,可一想到明日自個要離開建康去往先皇陵寢去視察工程,蕭斯年心莫名地煩亂,怎麽睡都睡不著。他索性披衣而起,想到院去走走。

    走了沒幾步,他驚訝地發現前麵不遠處有個嬌小單薄的身影,背對著他仰首望天,這不是傅明月又是誰。蕭斯年心裏的煩亂頓時一掃而空,他悄悄前,學著傅明月的樣子仰望天空。

    農曆四月底,過不了幾日是端午節,空氣已經彌漫著初夏的氣息,夜風吹在人身也不再有涼意,而是如此溫柔,仿若情人間的呢喃。

    睡不著嗎蕭斯年怕驚到傅明月,特意將聲音放低放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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