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告退。小說傅明月自然聽得明白，便帶著綠蕪退了出去。

    姐姐，我們還是去練箏吧。走到外麵，傅明月對著綠蕪小聲說，你可有將箏帶來

    姑娘，主仆有別，綠蕪萬萬當不起姑娘一聲姐姐，以後，隻管喊我綠蕪是。姑娘放心，一應樂器綠蕪全都帶來了。

    傅明月本還想堅持，但見綠蕪一派恭謹的態度，知道事實是如此，古人最講究所謂尊卑，她是沒可能讓綠蕪成為例外的，隻好作罷。

    那好吧，綠蕪，我們還是抓緊時間練習吧。

    這頭傅明月在專心練習彈奏古箏，那頭在慎言齋裏，蕭斯年和崔浩之則是一臉肅容。

    你可有打聽到皇那日為何隻帶一位內侍發問的是蕭斯年。

    那位內侍當時被太後杖殺了，別說是我，連王衛尉都沒能來得及審問。行刑之人隻說那會太後急怒攻心，這才忘了交衛尉府先行審訊。崔浩之回答，不過其他不在場的內侍我已經私下盤問過好幾個，說法雖不是完全一致，但大體不會差到哪裏。據說皇那日午去過光華殿，從光華殿回來後神色有異，也不知光華殿內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父王每日午都會在光華殿內接見百官，處理政務，難道是父王和皇在什麽事情起了衝突可若是這樣，父王應該會對我有所表示，但我看父王對此也是一無所知。

    皇雖脫不去少年心性，但他表麵一向深沉，或許攝政王惹惱了皇，他自己卻不知道

    斯言什麽時候竟變得讓我如此陌生，我這個做兄長的實在有愧啊。

    蕭斯言自他十二歲登基那日起，他變成了皇，而並非我們熟識的蕭斯言了。其實若換了你，隻怕也是一樣，形勢逼人而已，你何需自責。

    也罷，隻要皇龍體安泰好，這件事最好再無人去提起，你日後若是聽到宮內有什麽風言風語，即刻來報與我知。無論是什麽原因，隻要皇不想提起，那讓它徹底爛掉吧，你我也不必再去追究了，以免引起皇的疑心。蕭斯年下意識地用手指敲擊著案幾。

    無人提起自然最好，我隻怕有些人不肯如此輕易放過。我隻是向你提個醒，那日午不僅皇去過光華殿，太後也去過光華殿。據說是太後先到，然後是皇。

    浩之，你這話可有所指要知道父王攝政，太後垂簾，這兩人在一起商議國家大事，也屬平常。蕭斯年目光直射向崔浩之。

    崔浩之並不畏懼蕭斯年淩厲的目光，斯年，你先冷靜，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想一下。叔嫂之間原本容易讓人無事生非，更何況你父王當初和謝太後之間還有過長輩們口頭的婚約，若不是先皇，恐怕你的母親會是謝瑤環了。

    蕭斯年神色一凜，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難道還有人揪著不放。

    斯年啊，為了權力，有些人什麽事都會做，什麽陳年舊帳都會翻，你不可不防啊。如今北魏蠢蠢欲動，西邊百越那邊也不太平，幾位已經藩的王爺聽說也各自在封邑裏厲兵秣馬，說得好聽是保家衛國，說得不好聽，不知道是為誰在練兵了。我知道你一心為公，並無一絲私心，隻等皇親政後你可以逍遙自在，訪遊天下，可有多少人和我一樣相信你呢在那些人眼，已經握在手裏的權力怎可能說放放呢，他們是斷斷不相信的。

    浩之，好在我身邊有你，還有謝兄，隻要你們相信我，你們幫我，我不怕。那些鬼魅魍魎不妨趕快跳出來，我倒要看看他們究竟想要怎樣。

    斯年，誰不信你都不要緊，最擔心的莫過於皇不信你。好在這回是你身邊的人救了皇，想必皇不會對你有什麽誤解。

    斯言，他不會的，我倆從小一起長大，身流的都是蕭家的血液，我的為人他誰都清楚，他不會不信我的。

    崔浩之心長長地歎氣，一句話沒敢說出口，正因為你和皇身都流著老蕭家的血液，所以你才任何人對他都更具威脅。

    百越那邊最近可有新消息蕭斯年換了話題。

    自從你派我族弟崔軒去招撫百越王，至今沒聽他報信說那裏起了新紛爭，明暗兩哨報來的消息大抵一致。當地那些反對勢力見朝廷派兵派將支持百越王，大多都偃旗息鼓，剩餘的一小股力量應該不是崔軒的對手。隻是辛苦軒弟，恐怕還要在那裏繼續駐紮維持一陣。崔浩之輕笑一下，據暗哨來報，百越那邊的女子自有其特別嫵媚之處，百越王為了討好軒弟，連送了十多名美貌的百越女子，想必軒弟子那裏不至於太過寂寞冷清。

    如此甚好。不過你也要寫信去告知崔軒，務必約束好他手下的士兵，不是隨便哪個百越女子都能碰的，千萬不要激起當地的民憤。那裏大山環繞，濕氣瘴氣連年不斷，朝廷要再派兵，隻怕是沒可能了，他們千萬要好自為之。蕭斯年邊說，邊提筆寫了一些什麽，派人將這封信送到崔軒那兒，告訴他且安心在百越待著，他在京城的妻女我會一力照顧，絕不會讓他有任何後顧之憂。

    浩之代軒弟謝過王爺。崔浩之拱手接過信，鄭重收好。

    你和我還來這套蕭斯年望著自己的摯友，眼流轉著笑意，你夫人最近可還安好，孩子應該再過一兩個月便要出生了吧。

    她呀，前一陣吐得厲害，這幾日已是好了很多。我已經請嶽母大人前來京城陪伴她了，直到孩子出生。崔浩之頓了一下，接著說，有句話我以前說了沒用，現在我可要說了，你若不嫌棄我們崔家，我這第一個孩子你是務必要做他幹爹的。還有一樁，若是男孩的話，不知有沒有機會和你結個兒女親家

    蕭斯年露出一絲苦笑，做你孩子的幹爹那是我的榮幸。隻是這兒女親家，我連個王妃都還沒有，這話可怎麽說，你也不怕耽誤了你兒子。

    看你對傅姑娘的樣子，心裏早認定她了吧。這不是後日要進宮嗎你去求太後做主，讓太後將傅姑娘許給你，不行了。你動作再快點，說不定明年能有孩子，我兒子不有著落了。

    浩之。蕭斯年不由得搖頭，什麽事情到你嘴邊都是如此輕鬆。隻是，明月她，我和她之間恐怕沒你想象得那麽快。

    斯年，你別告訴我傅姑娘真的不願意當趙王妃，我看她挺聰慧一丫頭，她不傻呀。

    哎，這事說起來有些複雜，以後有機會我再和你慢慢說。我和明月的事，你不要再摻和了。反正一句話，我是真心待她，我會等她心甘情願嫁給我。

    崔浩之下下將蕭斯年看了好幾遍，終於忍不住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斯年啊斯年，你也會有為了女子而困擾的一天，我果然沒有看錯，傅明月確實與眾不同，我將綠蕪送過來，也不算委屈了綠蕪。

    這日，崔浩之留在王府裏吃的晚飯，傅明月和綠蕪相陪，飯後他又細細囑咐了綠蕪一番，方才離去。

    很快，兩日的時間過了，到了要進宮麵見皇的日子，時間仍是散朝後，地點仍是太初宮的神龍殿。

    自從有了綠蕪，柔娘放心將傅明月交給了綠蕪來打理。

    這天午，傅明月沒少讓綠蕪折騰，頭發梳過三回，衣服更是換了好幾套，傅明月直喊受不了，我的好綠蕪，隨便穿一件不行了嗎有必要這麽折騰嗎

    那可不行，今兒是姑娘的重要日子，再麻煩也是應該的。綠蕪的態度相當堅決，傅明月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最後，在換一套春水綠的衣衫後，好不容易才讓綠蕪點了頭，這身衣衫好，正能夠襯出姑娘白皙的膚色。

    傅明月早沒脾氣了，像個木偶似得隨便綠蕪擺布。

    到了時辰，蕭斯年帶著銘煙，傅明月帶著綠蕪，四個人坐車前往太初宮。

    綠蕪幫傅明月化了淡妝，突出了她水汪汪的一雙眼睛，確實看著平日裏要明豔幾分。

    明月，今天的你真好看。連蕭斯年，也忍不住讚了一句。

    都是綠蕪的功勞。傅明月臉微微一紅，心也有一分歡喜。

    這回進宮，傅明月記著次的教訓，將道路牢牢記在心裏，萬一有啥事，撤起來不至於沒有方向。

    清瑤已是站在殿門口，見到他們一行四人，忙迎來，太後娘娘和皇已經在念叨王爺和姑娘呢，兩位趕快進去吧。

    踏進殿，依然是沉鬱的沉木香味撲鼻而來，殿內主位之除了雍容華貴的謝太後外，還坐著一位五官精致劍眉朗目的陽光美少年，想必是皇蕭斯言了。

    42423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