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我的秘密唯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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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時間的沉默,空氣也仿佛凝固成了一團,蕭斯言終於又開口了,一切但憑母後做主,孩兒不敢有任何意見。小說孩兒隻求母後一件事,今夜今夜讓孩兒再陪伴照料明月一回,明日一早孩兒親自將明月送到太初宮。
謝太後長長歎息一聲,也罷,按你說的辦吧。但有一點,明日辰時若是哀家還沒見到傅明月,那你等著替她收屍吧。
多謝母後成全蕭斯言再次拜倒在地。
謝太後慢慢站起身來,她的目光落在兒子身,眼的銳利一分分褪去,替而代之的是一份厚重的母愛,言兒,你打小沒讓哀家操過心,這次一定也不會例外,母後相信你。
謝太後起身走出正廳,跨過門檻時卻腿腳發軟,好在德方一個箭步衝前將她扶住,否則必定會跌一跤。
娘娘,可是說服皇了
與兒子的這一番長談和較量,讓謝太後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走路的步子都是虛的,隻好虛弱地倒在德方身,皇被哀家說服了,容他再照顧傅明月一夜,明日一早他親自將傅明月送過來。
皇畢竟是皇,終究是明理的。
明理謝太後苦笑了一下,是啊,他確實還是個明理的孩子,言兒最後終究沒有讓哀家失望。還有一點,傅明月即是年兒的軟肋,也是言兒的軟肋,隻要事關傅明月的生死,言兒必會低頭。
綠蕪幫傅明月將身的汗水擦拭幹淨,重換了一套幹淨的衣,趁著傅明月短暫醒過來的時候,讓她把熬好的藥汁喝了。剛做完這一切,蕭斯言進得屋來。
綠蕪,這裏不用你伺候了,你在門口守著吧,朕有事再來喚你。
綠蕪已經熟悉蕭斯言的風格,立馬一聲不吭地退了出去。
蕭斯言慢慢走到傅明月床前,深情繾綣的的目光纏繞在傅明月蒼白的臉。他知道,這一夜將是他擁有明月的最後一夜,從此以後,便是關山相隔不能相見了。
蕭斯言脫了鞋襪床,將傅明月軟軟的身子抱在自己的懷,他的唇緩緩劃過明月的額頭臉頰,最後落在唇。他倆的相識便起源於一個他以為的吻,而今夜,他才真正吻到了心人的唇,雖然此刻,明月根本處於無意識狀態。
明月。這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喚你了,以後,你會擁有另一個名字,另一重身份,你將不再是傅明月了,這對你究竟是幸運還是不幸呢或許,對你而言,能夠離開宮廷過普通人的生活本是心之所願,但是,你也不得不離開你深愛的那個人,想必你也會十分傷心十分難過吧應該如同我現在的感受一樣吧,不忍放手,卻又不得不放手。明明你在我身邊,在我的懷抱裏,我卻觸不到你的心,更得不到一絲半分你的回應。
蕭斯言喃喃自語,這是屬於他和她唯一無人相擾的一夜了,那些深藏在心底許久的話,今夜再不說,便再也沒機會述說了。所以,無論傅明月能不能聽到,他都不在乎,今夜,讓他再最後任性一回,讓他把心裏話全部都說完吧。
明月,你可知那日我為何會差點淹死在荷花池裏嗎這個秘密我從未對別人說過,我本以為這輩子我也不會說了,但是我想告訴你,因為那一日,恰恰是你救了我。那日我本是去光華殿找攝政王議事,誰知卻無意間看到母後與王叔緊緊抱在一起,那一刻,我覺得天都要塌了。誠然,母後和王叔兒時是有過口頭的婚約,可母後既然選擇了父皇,那她應該徹底和王叔斬斷情絲,一輩子忠於父皇才對,她怎能在父皇去世後還與王叔藕斷絲連彼此苟且呢,這讓我情何以堪,讓我日後如何再麵對母後和王叔。我一時萬念俱灰,便一個人悶頭喝了許多酒,結果糊裏糊塗走到了荷花池旁,又糊裏糊塗失足落了水。若不是你及時趕到將我救起,隻怕我已去九泉之下與父皇相見了。
現在回想起來,隻覺得那時的我實在是幼稚,而那時的我也根本不懂感情為何物。而現在,我已經非常能夠理解母後了,王叔與她青梅竹馬,兩人因為各種原因沒能成為夫妻,但他們兩人始終還是掛念對方,他倆心始終還保留著兒時那一份情義吧。而我也終於能夠明白,感情是沒有辦法斬得幹幹淨淨的,像我,明知道你心從未有過我,我卻總奢望有一天你會看到我的真心,你會願意留在我身邊,成為與我攜手並肩看天下的那個人。明月,你可知道,我活了18年,從未有過一樣我要不到的東西,或許正因為此,我從來沒想過我也會有要而不得的東西,我曾經那麽自負,自負這天下萬事萬物都是我隨手可取隨手可得的。可偏偏你,成了我長這麽大以來第一件一心想要卻得不到的。你確實與這世間的女子太過不同,富貴榮華功名利祿對你而言,竟是沒有半點吸引之處,你想要的,不過是一份安穩一份瀟灑,還有那個能與你相伴偕老的心愛之人。你要的東西隻是那麽少,我竟仍是一心一意想要從你手奪去,是,母後說得一點也沒錯,我是那麽那麽的混賬,混賬到連我都鄙視我自個。
蕭斯言說著說著,淚水早爬滿了一臉,而他卻一點都未察覺。他將傅明月的臉貼在自己胸膛之,牢牢抱定她,一分一秒都不想鬆開。
不知過去了多久,傅明月從迷迷糊糊醒來,她仿佛一直在做夢,夢有人一直在她耳低聲傾訴,那人的訴說如此深情,即便是在夢,那泣血般的一字一句全被她聽得清清楚楚。
傅明月一轉臉,看到仍身穿朝服此刻因為累極而睡著的蕭斯言,而自己正躺在他的懷,原來在夢說話的那人是他。
睡了許久,傅明月身終於恢複了一點元氣,頭腦也開始清晰起來。她輕輕地將自己從蕭斯言的懷抱脫身下了床,返身將被褥蓋在他身。她原本還打算幫蕭斯言脫去朝服,但即刻想到,若是去脫衣服,定然會驚醒他,萬一讓他誤會了怎麽辦,便隻好不管了。
傅明月慢慢走到窗前,望向窗外,天色已經有些微微發白。今兒大概是十五吧,從這個角度看出去,正看見空高懸著一輪圓月。
曾幾何時,她和蕭斯年並肩賞過如今夜一般皎潔的圓月,而此時此刻,斯年,你究竟在何處你是否仍安好你是在浴血奮戰還是已經找到隱蔽之所,正隱而待發
斯年,你一定要堅持住,你答應過我,你會毫發無損地回來見我,你不可以食言,我相信你也一定不會食言的。
明月,你怎麽起來了是口渴嗎我這讓婢女送熱茶進來。身後傳來蕭斯言的聲音,傅明月轉身看到他,對著他微微一笑。
這是蕭斯言第一次見到傅明月主動對他微笑,那笑容如此美好,美好得像是一個夢,一時間,他竟徹底看呆了。
傅明月見他傻傻望著自己,也不在意,匆匆提起筆在紙寫道,快要天亮,你再去歇一會吧,無需顧我,我現在很好。
蕭斯言拿起外衣披在傅明月身,春寒料峭,當心著涼。明月,你可是心裏還在怨我
傅明月仍是微笑著望著他,搖了搖頭,又寫道,我知道斯年會沒事的,他一定會回來,他對你對大梁一片忠心,你切莫信了他人讒言,誤會了他。
我知道,我都知道,是我混賬,是我被一己私利蒙住了雙眼,你若是恨我,便狠狠地罵我吧。對了,你現在發不出聲音,要不你打我也行,隻要能解你心頭之氣。
傅明月笑容越發燦爛了,眼眸星光一片,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你既然已經都知道錯了,我又何必再多此一舉。而且以你的身份心性,肯對我低頭認錯,已是給我天大的顏麵,我很開心。
明月,最多還有一個時辰,我便要將你送往母後的太初宮。想必對你而言,在太初宮會在昭明宮更安全些吧。母後會做一些安排,待你身子複原,會送你出宮。你會擁有全新的身份去到你最向往的山野之間,而我大梁的德儀郡主則因傷重不治而魂歸西天。蕭斯言緩緩說道,讓你獲得自由,母後的條件是你永不能再入京城,更不能在朝堂出現,你必須隱姓埋名。換而言之,即便王兄平安歸來,他得知的是你已經不在人世的噩耗,而你和他這輩子再也不能相見。
雖然剛才夢已經隱約聽到了一些,心也早有了一點準備,可聽到永不相見四個字時,傅明月的胸口仍是仿佛被重錘痛擊,一時間痛到連心跳都似乎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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