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因為你愛恨一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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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要他來找我,我會和孩子,還有你在一起過得很好。手機端 vw越敏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現在這季節,春天般的明媚。

    梁國大軍在邊境線大敗北魏和吐蕃兩國聯軍,不僅斬殺敵軍數十萬,更是砍下了敵軍之首北魏三殿下拓跋宏的人頭,這振奮人心的消息迅即傳遍了全國,自然也在第一時間傳到了京城,傳到了宮內。

    太初宮內,謝太後和蕭斯言相對而坐,案放著八百裏加急送來的戰報,怪的是,明明是件大喜事,這母子二人的臉全殊無喜色。

    你王叔昨日來探哀家的口風,說是年事已高,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加年兒的事對他打擊太大,他想要回到他蜀郡的封地去安度晚年。

    母後意下如何眹想聽聽母後的意見,但憑母後做主便是。

    安度晚年你王叔這理由找得真是好,言兒,你王叔向來是個聰明人,他離開京城不是因為他年事已高,不過是不想成為你的攔路虎罷了。更何況他已經搭了唯一的兒子,這傷口隻怕他要舔一輩子。

    母後,德方不是說王兄有可能還活著嗎而且王兄的屍身至今沒有找到,或許王兄真的隻是受了傷,正藏匿在某處養傷,不曾被我們發現而已。說到蕭斯年,皇帝心不是不內疚的。

    那孩子傻,怎麽你也跟著一起傻謝太後看看自己兒子,心雖不忍,還是出言說到,這世已無傅明月,你可還記得你當初對哀家說過的話。你若是心還有一點半點放不下她,你不是真心為著她,你不過是在害她,也是在害你自己。身為君王,什麽是大仁不仁,想必你應該很清楚。等曲將軍他們班師還朝,開始準備你的大婚。這後宮亦是冷清了許久,也該熱鬧熱鬧了。

    蕭斯言眼有一道光芒在聽到傅明月這三個字時跳了一下,旋即消失,他斂神垂目,臉一派君王該有的冷峻之色,兒子的婚事婚期,自然由母後決斷,兒子心隻有國事,不敢有任何私事。

    若真是如此,那便甚好謝太後看兒子如此懂事,不忍心再做苛責,此次曲將軍他們大獲全勝,不僅保住了我邊境線一帶的長治久安,還與北魏太子達成了友好協議,從此兩國彼此交好,永無戰事,真可謂是功在社稷。言兒可想好如何褒獎各位將士了嗎

    曲將軍已將獎罰名單送到眹處,眹打算全部同意,另外,幾位大將眹還有特別嘉獎。此次若非王兄周密布置安排,隻怕勝利不會來得如此容易,王兄人雖不在,但功不可沒,眹有意嘉獎王叔,也算是告慰王叔和王嬸失子之痛吧。如此安排,母後可滿意

    言兒果然長大了,此事你安排得甚為妥帖,哀家非常滿意。對了,哀家聽說韞兒此番為了親手斬殺那拓跋宏,後背受了重傷,曲將軍已派人先行將他護送回京,估摸著這兩日也該回來了。你若得空,替哀家去看望一下你表兄吧,而且他妹子馬要是你的貴嬪。不是哀家偏幫自己娘家,謝家立府百年,在朝為官之人多達數百,你若能將謝府下的心都牢牢握住,其餘高門貴姓還能翻出你的手掌心嗎

    母後句句金玉良言,孩兒必會牢記在心。

    言兒,哀家不是沒有心的人。見自己兒子一臉的順服和受教,與往日的桀驁自負著實不同,謝太後心不免有些喟歎,言兒,除了那一位,你再想要喜歡哪家姑娘,隻要是位份合適,哀家全都由得你自個。

    蕭斯年口答應是,心卻在說,娘,我隻要那一個她,這世也唯有那樣的一個她,她走了,便是將全國的女子都放在我麵前,於我而言又有何意義。

    大戰雖然告捷,想必需要處理的事務亦很多,哀家不耽誤你處理政事了。

    那眹先退下了。

    見兒子一隻腳已經踏出殿門,謝太後終於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她一切都好,連嗓子也開始慢慢恢複,她還讓德方捎了一句話給你,她拭目以待你成為一個好皇帝。

    蕭斯年聽了這話,腳步微微一滯,但隻短短一瞬,他馬恢複了常態,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德方,看來言兒是真的懂事了。

    德方從屏風後轉出身子,謙恭地回答,皇雖然年少,但性格老成穩重,做事自有章法,深得先皇的神韻啊

    追查年兒生死下落之事,你可有安排

    回娘娘的話,聽越姑娘的意思,似乎她覺得謝大人應是去尋找殿下的最佳人選。故此,奴婢想將越姑娘的話帶給謝大人。

    這丫頭這麽說,不過是不想韞兒心太過內疚罷了。這孩子,若論心眼和品格,確實是一等一的人才,隻可惜啊也罷,這事讓韞兒去安排吧,有那丫頭的話在,也好讓韞兒心裏有個指望。

    是。

    說完,見謝太後神色倦怠,想必是打算休息了,便也慢慢退了出去。

    果然與德方的猜測相符,離開謝太後寢殿不遠的假山邊,皇帝正負手站在那裏,顯然是在等他。

    給陛下請安。

    她一切都好嗎蕭斯年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她在宮休養的時候更好更有活力,她已經知道自己有孕在身,所以格外注意自個的身體,連奴才配製的藥都不肯再用了,怕會傷到孩子。從某種角度說,德方真的很同情也很了解蕭斯言,所以刻意多說幾句。

    她可有埋怨過眹嗎

    陛下,她從未埋怨過任何人,在她心並沒有仇恨,隻有愛和關懷,對身邊人的愛,對未出世孩子的愛。她說陛下您會是個好皇帝,她拭目以待。

    德方,眹記得她說過,她不是屬於我們這個時代的人,她說她是一縷千年的魂,德方,你可相信她所說

    陛下,奴才一直都相信的,她的行為舉止與我朝女子有太多差別。但她絕非他人口的災星,她恰恰是我大梁國的福星,隻不過現在這星月暫時蒙塵罷了。

    倘若有一天王兄歸來,她可會想要回到王兄的身邊說出這句話時,蕭斯言的臉色不自覺地發白,他明明知道答案會是什麽,卻還是不願死心。

    德方出乎意料地沒有立刻回答,過來好一會他才慢慢說:這樣的假設奴才從未想過,自然也沒問過她的想法,但以奴才對她的了解來看,恐怕她真的不願再踏足這京城了。

    說完,德方從袖取出一張折疊得好好的紙遞給蕭斯言,陛下,您自個看吧。

    紙密密麻麻寫滿了字,那一手漂亮的簪花小楷,頗有衛夫人的風骨,乍一看,和蕭斯年那一手漂亮的字極像,隻是多了一絲柔美。

    滿紙反反複複寫了這幾句話:遇一人白首,擇一城終老,終是虛妄;因為一個人,愛恨一座城,才是結果。

    她心終究還是有恨的,她恨這座城,所以她不願意再回來了,是嗎

    雖然她咽喉處的毒已減輕,但她嗓音已毀,她已經習慣這樣來表達她的情緒。這張紙也是奴才趁她不注意偷偷藏起來的,沒想到還真有用。

    眹明白了,眹不會讓母後失望,更不會讓她失望,眹會做個好皇帝。蕭斯言並沒將那張紙還給德方,而是自己小心折好收入了袖口,轉身走了。

    蕭斯年傷勢雖嚴重,好在他還年輕,身體的底子又好,經過秦嵐慧一個多月的精心照顧,他已經基本恢複了健康,不僅可以生活自理,還可以幫助嵐慧做些簡單的家務活。隻不過他的記憶始終沒有恢複,他仍然記不得自己是誰記不起過往的事情也不記得自己為何會從山崖墜落這些問題,既困擾蕭斯年自個,也很困擾秦嵐慧。

    嵐慧曾將那些物件一件件擺在蕭斯年麵前,告訴他這些精致貴重的物件都是從他身發現的,一方麵讓他收好,一方麵也希望他能夠從尋找到一些過去的痕跡。

    匕首玉佩,用手撫摸過這兩樣東西,蕭斯年的心跳陡然加快,他清晰地感受到這兩樣東西確確實實是屬於他自己的,但他還是無法想起任何其他的事情。

    那個雖被洗幹淨但已是無法看出花紋字樣的香囊以及那枚靜靜躺在其的指環,讓蕭斯年感覺十分獨特,那並不是熟悉感,反而是種陌生感,隻不過這陌生感竟然強烈地吸引到他,吸引他去探究他去找尋。這種渴求知道事物背後真相的強烈感甚至超過他對於自己身世和記憶的探求,他蹙緊了雙眉,將錦囊牢牢握在手心。

    天佑,你可是想到了什麽秦嵐慧采藥歸來,見到蕭斯年又一次在看案幾排列著的那些物件。

    蕭斯年緩緩搖了搖頭,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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