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一頭傻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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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小朵覺得自己快要窒息了,她緩緩的站起來,渾身發抖。小說    洛熙毫不為意,你覺得用嘴叼一個香蕉與親人受一次刑相,哪個更輕鬆一些呢    他輕鬆悠閑的吐出這句話,順便在身邊美人的嘴邊香了一下。    安小朵的淚湧了出來。    她緩緩的蹲下來,拚命咬著自己的唇,眼睛睜得大大的,想把自己的淚逼回去,可還是有一滴落在了自己手    她把嘴慢慢的向地麵那根香蕉伸去,那些女人的笑聲幾乎要刺破她的耳膜。    眼看她的嘴要咬到那根香蕉時,洛熙突然站了起來。    好了,本王玩夠了,你,去幫我燒一桶熱水,我要洗澡    他走到安小朵身邊,冷冷的說。    安小朵爬起來,踉踉蹌蹌的往外走,夜很黑,天很涼,她的渾身抖得厲害,幾乎忘了怎樣走路。    好不容易挨到了廚房,生火,燒水,熊熊的火燃了起來,她把臉湊向火光,任由淚水盡情流淌。    把水拎到洗澡的地方時,洛熙已經坐在那裏等著了。    安小朵氣喘籲籲的把水倒進去,試了試水溫,說:可以了。    洛熙伸開雙臂,顯然是要她伺候著脫衣服。    安小朵經過這一天的折磨,已然麻木,隻是機械的脫著他的衣服,目光呆滯,連看他一眼都覺得煩。    你的嘴,在流血。洛熙啞聲說著,伸手去碰她的唇。    安小朵不答也不躲,隻是垂眉斂目,像個木偶。    洛熙的手緩緩向下,托起她的臉。    安小朵的眼仍是向下垂著,她不想再看到他的臉,不管是洛熙的還是駱寒的,她統統不想看。    洛熙終於放開了手,滑進了熱水。    他沒有再說話,安小朵更不想說話,一時間,隻聽見洛熙緩緩撩水的聲音,不多時,洛熙已洗好。    安小朵仍是保持那種木偶狀態,機械的幫他穿衣服,自始至終,她沒有再看他一眼。    她雖然生了一雙眼,卻如同瞎子。    她想起八王爺的話,曾經,她是一尾毒的魚,現在,她已腐爛死亡,真的隻剩下一對混濁的魚目。    洛熙走了出去,安小朵在那裏收拾殘局,突然進來兩個丫頭,一人拎著一桶熱水。    洛王爺說,這水是給你洗澡用的,要你洗好後,到他的房間。    又要去做侍妾了嗎    雖然極力壓抑自己,安小朵還是忍不住發出一聲悲鳴。    但一切,已由不得她。    除了順從,她別無選擇。    洛熙的房間裏隻燃著一支紅燭,他坐在陰影裏,像個無聲的幽靈。    夜已深,四周一片靜寂。    仿佛這世間,隻剩下他和她兩個人。    安小朵赤著腳,安靜的站在房間央軟軟的地毯,有秋風,穿窗過戶,拂起她身的白袍,真是遍體生涼。    靜立了許久,洛熙起身,端著那支紅燭,緩緩的走到她麵前。    你覺得屈辱嗎還是,滿腔的恨意    他執著紅燭,去照安小朵,他的手,微有些顫抖,燭火幾乎舔到她的臉。    安小朵咬牙忍著,紋絲不動。    痛到一定程度,會麻木的,洛熙移開了燭火,坐下來,今晚真的好安靜呀,沈落落,我來跟你說一說,我們分開這兩年,我都做了些什麽,好不好你要不要聽    洛熙的聲音突然變得無的溫柔和舒緩,他把燭火也放在地,拉了拉安小朵的衣角。    你也坐下來,好不好    安小朵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轉變弄蒙了,不由自主的坐了下來。    洛熙看一眼外麵的月光,說:離開你之後,我便經常這麽呆呆的看著月光,有時躺在野地裏,有時,躲在爛草堆裏,有時,則是渾身是傷,被人扔在爛泥裏,我終於知道,月光,是最冰冷,最淒涼,最無情的,而冬日裏的月光,最可怕,像一把把閃著寒光的劍,刺得人,透心涼。    我做乞丐時,是冬天,真的無法言說的冷,因為怕被人識出身份,也不敢去打零工,有一天,我又餓又冷,看見一戶人家把一整碗白米飯倒給狗吃,我等他走了,偷偷的從狗盤裏抓了一把,剛吃了一口,那人不知怎的,又回來了,他大發善心,盛了好多碗米飯給我吃。    洛熙的嘴突然神經質的動了動,像是要嘔吐的樣子。    我吃了整整三大碗,然後向他道謝,說已經吃飽了,可他卻笑著,一定要我把木桶裏的米飯全部吃完,不容我分辨,他便叫家丁將那些米飯全部的塞進我嘴裏,我不吃,他便命人用旁邊的殘羹剩湯舀著往裏倒。    安小朵無聲的落淚,一顆心好像被揉碎般的難過。    洛熙,別說了,求你了,別再說了。    她哭著。    為什麽不說呢洛熙怪的笑著,我要感謝他,感謝他的那頓飯,那頓能夠讓我活下來的飯,那天,他們玩夠之後,我跑到牆角,不停的吐,把胃裏的東西吐出來    吐到最後,胃裏已經什麽都沒有了,可是我卻還是覺得惡心,開始吐血,吐完後,倒在了地,被那人扔到了河裏,河裏的冰結得可真厚,我拚命的爬呀,總算是爬到了岸邊。    岸邊還是冷呀,可是,我不覺得冷了,起冰麵,岸的枯草要暖和許多,從那天起,我麻木了,不管怎樣被人羞辱,被人打罵,我都不會再在乎了,你看,麻木的感覺,多麽好    麻木時,再看月光,隻是月光了,後來,邊關吃緊,我從了軍,我的心裏滿滿的都是恨,那股恨意折磨得我,快要瘋了,我帶著這股恨意去殺人,真是痛快至極,可是,再怎麽殺人,我心裏始終難安,我知道,症結在你這裏,沈落落,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麽,好不好好不好    洛熙抓住安小朵的肩,一雙血紅的眼睛狠狠的瞪著她。    為什麽為什麽你要這樣對我即使我們之間,沒有絲毫愛意,沒有山洞那次生死相依,你也不該對我有那麽深的恨意,不是嗎難道隻是因為,你太愛他了,太想和他雙宿雙飛還是,有什麽其他的原因    安小朵痛苦的搖頭。    我沒有,洛熙,我沒有害你,我和溫寧之間也沒有什麽陰謀,這一切,真的不是我做的,如果真的是我,我為什麽還要救你出來而且,我們在山洞的那幾日,府不是已經亂了嗎你為什麽,一定要把這件事硬扣在我的頭,這到底是為什麽呀    安小朵真的快被逼瘋了。    洛熙突地站起來,你還是不肯承認嗎你還是,不肯說為什麽嗎    他抓起地的安小朵,怒吼著。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安小朵悲憤交加,隻是拚命喊叫,她想她徹底瘋了。    洛熙忽地一甩手,把她扔了出去。    該死的洛熙,當她是飛碟嗎天天扔來扔去的    安小朵清晰的感覺半張臉都被堅硬的地麵撞陷了下去,她掙紮著爬起來,那半張臉,又迅速的腫漲起來。    不是我,是月影,我跟你說過,是月影,你為什麽不信我    安小朵站在那裏,聲嘶力竭的叫。    月影,哈哈,月月,她那麽一個柔弱美麗的女子,自從次被提訊,再無音訊,你真是絕頂聰明,一個死人,自然是不會開口爭辯的。    洛熙拭了淚,斜倚在炕,愣愣的看窗外的月光,安小朵則被這句話堵得差點背過氣去。    無音訊    什麽叫無音訊是壞事做盡,全身而退了吧。    傻豬    一頭沒有心的傻豬    為那個害他的女人流淚,卻虐待眼前這個救他的真心對他的女人    真是憤懣至極    她簡直想馬衝過去,對著他那張笨臉猛抽幾百個耳光。    可是,一想到他受過的苦難,她心的火,突然熄滅了。    安小朵縮在牆角,也看著窗外的月光,看了整整一晚。    洛熙說得對,這冷冷的月光,確實像把利劍,刺得人,透心涼。    安小朵這樣開始了她悲慘的女仆生活。    她要伺候他穿衣,吃飯,睡覺,洗他和他的小妾們的衣服,絞盡腦汁做新的飯菜,打掃他和他的小妾們的房間,稍有一點不幹淨,或者叫她時稍微來晚了點,輕則責罵,重則掌嘴。    這一切,都無所謂,她,都可以承受。    最讓她難以承受的是,洛熙的那群小妾們。    她也不知道洛熙曾經跟她們說過什麽,那群小妾,整日以耍弄她為樂,她沒有名字,沒有尊嚴,唯一的稱呼是:女仆。    痛得多了,原來,真的會變得麻木。    可在麻木之前,那種痛楚卻是撕心裂肺的。    安小朵很不幸,那件被洗了個大洞的衣服恰恰是那個脾氣最火爆,為人最陰毒的小妾,倚翠。    她用一根繡花針,當安小朵是繡球一樣的胡亂紮著。    安小朵心情正是不好,哪裏還能惹的住,狠狠一推,那小妾居然沒站住,腳踝被絆倒門檻,直愣愣的摔在地。也是那時,安小朵明白為什麽洛熙在戰場那麽勇猛了。    因為此刻的她,非常非常的,想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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