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剿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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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 vw李綱擺了擺手,努力鼓足了氣道,辭職一事必由我親自向陛下稟明,方顯誠意。再說了,我好不容易克服艱難險阻,抽身來得這朝堂,豈能輕易言退。若此一去,恐怕便不能複返了話還沒說完,又是捂嘴咳了起來。

    那你再堅持一會,相信陛下快來了。鄭剛和言說罷,方又回過了身。

    這般片刻,終於聽得太監呼道:跪自然是高宗朝來了。

    眾大臣當即皆屈膝而跪,拜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愛卿平身高宗行於龍椅坐下,抬手命道。

    謝皇

    自約一月前辭職後,李綱便沒來過朝,即使是三日前被高宗授予招討使,他也因身體之故,僅是書以表辭意,並未來朝親奏。故高宗今日見他終於來,意外透著幾分欣喜,不過這也全是他意料之的事。

    李綱大人,你今日總算朝了。如何,身體可好些了

    聽得高宗呼喚,李綱早已從列出了來,既見聖相問,忙拱手以略帶嘶啞的聲音回道:不瞞陛下,老臣眼下已是病入膏肓,恐怕是命不久矣啊

    命不久矣高宗驚又帶半分疑色,一月前不是還好好的嗎,眼下怎惡化成這般地步了

    唉這都是命啊李綱歎息道。

    可曾多找幾位大夫看過高宗問。

    自然是找了,診斷的結果都一樣啊

    大夫說,你所患是何疾病

    心疼病李綱話還沒說完,當下又咳了起來。

    高宗見他咳得撕心裂肺,臉紅頸漲,連止也止不住,後背也不由絲絲發涼,便知其病不是裝出來的。片時待他終於平靜了下來,方才道:愛卿可否要緊若是要緊,朕這便傳太醫來給你看看。

    謝皇好意,臣並無大礙。李綱忙拱了拱手,臣今日來,便主要是為招討使一事有請於陛下,還望陛下恩準。

    高宗一聲輕歎,淡淡道:愛卿之意,朕懂。你是想要讓朕撤回聖令,不再授予你招討使之職,可是如此

    李綱當即屈膝跪下了,重重地道:陛下英明陛下委以重命,於臣本乃天大幸事,無奈臣體染重病,雖有心受之卻已無力行之,實感痛恨至極。然臣命該如此,亦無回天乏術,還望陛下恕臣無能之罪,體恤臣垂暮之軀,收回成命。臣感激涕零,寧死不忘陛下恩德說罷便是重重的一叩首。

    高宗聽罷亦是感慨,隻道:愛卿為國為民鞠躬盡瘁,如今既是身體有恙,朕哪還敢有絲毫相逼。故便允了愛卿之請。

    謝陛下李綱深深一拜。拜罷方起身,回了列,其間又忍不住幾陣巨咳。

    這時見秦檜又出列,奏道:陛下,既然李大人因為身體之故,已辭去招討使一職,不如便讓張俊將軍代之。畢竟張俊將軍方才打了勝仗,士氣正盛,且眼下又無他任,正好前去,相信定能不負使命。

    秦檜口說的這張俊便是後世列為南宋興四將之一的張俊,他於一月前被高宗派往福建一帶鎮壓亂黨,不過半月便已將亂賊剿滅,近日方才凱旋歸來,故而位在朝列。

    但見這時秦檜方一話畢,張俊忙已出了列,拱手鏗鏘道:陛下,臣願領命前往。

    好高宗當下便喜了,既然如此,朕便任你張俊為荊湖南北路招討使,命你即日前往剿滅亂賊,不得延誤。

    臣領旨

    此刻的長風倒是舒了些心。一是見李綱終於辭去招討使一職,可以安心養病,不必再為朝廷之事操心勞碌,惶恐不安,二是見眼下終於有人前去剿滅荊湖亂賊,由此一來,遠誌與青雲的大仇當不久便可得報,那時二兄之靈自可安定,自己和爹娘的心也可少了一結。

    然而他心的愁亦是不可避免的。想那李綱乃自己的前輩,為人一直是剛正不阿,處事嚴謹認真,故心對他甚為敬佩,以其為學習之表。而在宋金之事,其亦與自己一樣,持主戰觀點,共同與以秦檜為首的主和派沒少爭鬥,可謂戰友。然而今日見他,卻見其形容枯槁,咳喘欲絕,昔日雄姿不複存在,不由擔心其身體垂危,故而心生歎惋。

    董庭殊前日說要給若柳弄一個放琵琶的架子來,倒也是言出必行,第二日果真便命人去街買了一個回來。

    這日他尚在管家房書桌前翻閱冊本,便見那街的家丁已回來了,稟道:管家,琵琶架子已給您買回來了,是要送到若柳丫頭房間裏去嗎

    哦,不用了,待會我親自去吧董庭殊笑著道,忙又問:對了,那東西放在哪裏

    在門外。家丁回道,一手朝門外指了指。

    放在那裏吧

    哦,好。那還有什麽事需要吩咐小的嗎家丁又問。

    董庭殊聽了細細思索一番,方道:誒你去看看若柳丫頭現在哪兒,她若有空,便叫她來一下。

    哦,好。家丁應罷,隨即轉身而去了。

    這般未至一刻鍾,便聽見又有腳步聲進門來了。抬頭一看,卻見是方才那家丁與若柳來了。

    管家,若柳來了。家丁帶若柳至了房,躬身稟道。

    董庭殊見此,忙起身笑逐顏開地朝若柳行去,道:若柳,你的琵琶架子已經給你買回來了。來看看可還要得。說著方又朝房外而去,一麵示意若柳跟來。

    若柳便是從之。

    待至了屋外,隻見院邊緣處放著一兩尺來高的棕漆三角形架子。董庭殊方忙行去將其拿起,轉身展示與若柳看,便是這個。你可滿意

    若柳隻看了一眼,便躬身柔柔回道:管家一番好意,奴婢怎敢挑剔。

    董庭殊見此一喜,當下又道:走,咱們去試試看說罷當下又忙朝丫鬟寢房那麵行去。

    若柳聽了隻得隨之而去。

    此刻她心不由生起好些詫異這詫異其實在昨日已出現些許了,眼前這身姿挺拔麵容俊美透著成熟感的男子不是普通身份,而是堂堂一管家,地位在殳府自不必說,可隨時使喚府下的下人。而今,他竟會對自己一個普普通通這般丫頭關心照顧入微,這自然叫人有些難以理解。莫非是自己的某個方麵勾起了他的喜愛或者是他對每個新來的下人都會有特別的關心照顧

    盡管這樣猜想著,但他心的真實想法自不得而知,想必唯有通過時間才能找到答案。

    這般未幾,兩人便至了丫鬟寢房。隻見若柳那琵琶仍擱靠於牆邊。董庭殊便將手的架子展開,放於靠近琵琶的一側,當下又雙手小心將琵琶拿起,輕輕放於了架子。

    既見眼前這樂器已安置好,他似乎瞬間鬆了一口氣,待看了片刻,方笑著扭頭問若柳:怎麽樣,還可以吧

    嗯。若柳點了點頭,露出一絲羞甜的笑。

    你喜歡好。這啊,叫做美器配美架,相得益彰啊董庭殊說著指了指眼前二物,卻見若柳笑而不語,便頓了頓,沒什麽事我便走了,有什麽需要隨時可以來與我說。你也忙你的去吧說罷便扭過身,負手將出門去,待走了幾步,卻又忽地停了下來,回頭道:

    對了,我身為這府的管家,每日需處理事務自是不少,故時常無暇去整理我那管家房,一直以來都顯得有些雜亂。所以我想著,自明日起,你便每日抽些時間來為我打理一下。便主要是幫著擺放擺放書籍,打掃一下地麵什麽的。這般可行

    若柳聽了,卻無半點猶豫,當下便答應了:管家安排,若柳自當遵從。

    好。董庭殊隻道了這麽一字,便又轉過身,離去了。

    既是管家吩咐的事,若柳自是得照辦。故自第二日開始,她便每日都會去一趟管家房,幫著打理打理,往往先是為董庭殊整理書籍紙筆等物,而後再是打掃打掃房間。

    在殳府,身為下人是不得隨意進入主子或是管家管事房間的,要麽房間的主人在,要麽房間主人不在,得到允許的。每日,若柳往往都是在同一時間去管家房,除非因有他事忙過來時,才隻得另改時間。

    董庭殊考慮到自己時而有事在外,怕若柳來打理時因見房無人而不敢進入,所以便對若柳定了個小小規矩若自己在管家房內時,若柳自然而然可以進去打理,若自己出門不在,然又準許若柳進入打掃時,自己便會在離開前將門大開著,以示若柳可以進入。若柳便照著這規矩行事,倒是方便了不少。

    在遇董庭殊在管家房而若柳又恰恰來房間打理的時候,其情形往往是這樣的

    通常一人在書桌旁翻看著冊本或是揮筆寫著東西,而另一人便在一旁小心地整理擺放著各種雜物,互不言語,倒是安靜。有時董庭殊遇閑暇,便會隨口與若柳閑聊幾句,但因若柳為人沉靜,不善言辭,故往往都是這邊問一句那邊答一句,對話短暫且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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