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誤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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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氏苦笑道:怎麽了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麽了你身為一個朝廷官員,竟整日與一個丫鬟混在一起,你不覺得這事極為荒唐嗎

    長風語色不解:孩兒僅是讓她為我彈奏一兩曲,愉悅一下心情,有何不可

    李氏不屑道:她是何人她隻是一丫頭,一下人。小說下人該做何事難道還用我說你倒好,一閑著無事便將她叫來房間,給自己彈那什麽破玩意兒,這不是亂了套嗎你知道現在外麵都怎麽說嗎說你與那丫頭關係不正常哎喲,你叫我這老臉可往哪兒擱啊

    娘孩兒與她之間沒有什麽不可告人之事長風一臉的不堪。

    娘豈會不知道你是娘一手帶大的,你什麽心性,娘自然再清楚不過。可別人怎麽想,怎麽說,又其實你能左右得了的總不可能,還要讓娘把他們一個個的嘴都堵吧

    長風聽罷一聲長歎,滿麵糾結不堪。

    聽娘的李氏又繼續說道,以後不許再幹這等蠢事,最好離她遠遠的,能走多遠有多遠,免得外頭再多生閑話你要是不聽,那娘隻得將她趕出家門,到時,你可別怪娘不講情麵

    長風聽了這話,心亦不免生起幾分憂懼,糾結片時,隻得勉強答應道:是孩兒以後會注意些分寸的

    宋金兩國於紹興九年達成和議,然好景不長,僅至紹興十年五月,金掌權者完顏兀術便撕毀合約,大舉侵宋。五月下旬,金兵臨順昌城下,高宗恐其有失,遂命嶽飛前往支援。卻見嶽家軍勢如破竹,節節取勝,於六月致西線金軍受阻,使東線順昌解圍,形式一片大好。

    而此刻的高宗卻是憂慮重重:若嶽飛繼續北伐,將金軍全然擊退,難保其將來不會如太祖一般,黃袍加身。故欲命嶽飛班師回朝,便於一日與朝臣商議此事。

    高宗道:眼下嶽飛既已解圍順昌,形式一片穩定,朕以為此刻應當命嶽飛班師回朝,無須過多與金人糾纏。各位愛卿意下如何

    秦檜進道:臣以為,嶽家軍大敗金軍,金人必定心生膽寒,不敢再度南侵,故守而不攻當為最佳之選。

    因趙鼎已於紹興八年被罷相,韓世忠嶽飛等大將現下正帶兵抗金,遂此刻朝主戰者極少,而長風為其之一。因他去年已被調任為侍禦史,此刻亦是在朝臣之列。

    長風進道:聖,既眼下嶽家軍勢如破竹,節節勝出,令金人聞風喪膽,自當趁此北,一鼓作氣,收複原大片失地。若此刻班師回朝,金人勢必會卷土重來,到時亦是後患無窮。

    秦檜道:金人之所以撕毀合約,再度南侵,想必定是有所準備,不可小覷;況愈是北,則愈靠近金之老巢,危險亦便愈多一分。與其以身赴險,倒不如穩守現有之地。

    長風反問道:秦大人,照你這般說,我大宋之失地從此便不再收回,任金人統治百世

    秦檜卻是一臉輕鬆道:收是遲早要收,不過眼下並非最佳時機。畢竟當前我大宋社稷未安,國力尚弱,且各地又時存不安,多造反者。若要收複失地,再待個十年八年亦不遲。

    長風聽罷道:十年八年秦大人說得可真輕巧,若真要待那時,恐怕我大宋已不知被侵略多少次了。

    高宗歎道:秦丞相所言確有幾分道理,眼下各地亂民紛紛而起,自當以安民為首任。否則失地未收回,朝廷卻是岌岌可危,到時便是內外受敵,更添憂患了。

    長風道:臣以為,眼下亂民四起,究其根本,乃是我大宋與金矛盾所致。故若要止民怨,唯有繼續北,收複失地,驅走金人。

    高宗聽了竟是怒斥道:好你個殳長風竟敢為亂民辯護,你居心何在是否亦想看朕被其取而代之啊

    長風當下一怔,忙伏地求饒道:皇,微臣絕無此意啊微臣所言皆是為了大宋社稷安危著想,萬不敢存不忠之心呐

    高宗見長風心已懼,便是作罷:好了念你亦是好心諫言,朕此次便饒過你,下不為例

    長風隻得深深地一叩首,道:謝皇不殺之恩。

    明明自己乃忠心而諫,高宗卻非要言自己為反賊而辯,到頭來僅能跪地請求饒恕;明明自己的建議甚好,高宗卻非要視而不見,充耳不聞,棄之如糟粕;明明秦檜乃奸臣盡人皆知,高宗卻非要袒護於他,視他如懷錦囊。而這一切皆隻教人敢怒不敢言。

    長風一念此,心竟不由生起懷才不遇的苦悶,而這苦悶,似僅能用酒來消除。遂這日於酒館飲了個爛醉,蹣跚而歸。

    至府門前,酒意尚且濃重,腦袋昏昏欲倒,既敲響了府門,未幾門便開了,開門的是司閽祥叔。

    老爺祥叔見長風竟是醉酒歸來,忙前去攙扶,您今日怎的喝這般醉當即又朝府裏喚來另一名家丁,一同將長風扛回了房間。

    也不知是什麽情況,這日東院的下人們竟一個也不見了去處,祥叔在院裏呼喊了半日,才聽得一丫頭的回應聲:來了來了移目看時,卻見是丫頭若柳奔著來了。

    怎麽你一人,其他丫頭呢祥叔問道。

    太夫人今日召集下人們打掃北院,其他丫頭都去了,便剩我一人留著這看院。若柳至了祥叔跟前,恭敬回道。

    祥叔當即道:老爺剛剛醉酒歸來,已被我與一家丁扶於床躺著了,尚且有些不省人事,你快去照看照看,切莫讓老爺受涼了。

    若柳聽了,尚來不及一聲應,便扭身朝長風房間裏奔去了。

    到了房間裏,但聞得一屋子的酒氣,又見長風正死死睡於床,身的被子隻蓋住了他身半截。

    考慮到為長風更衣不便,若柳便隻得為長風再蓋好被子,以免其不慎受涼感染風寒。這便要離去時,她的一隻手竟忽地一下被長風抓住了,當下猛地一怔。

    苓兒,別走,別走但見長風一麵口不停念道,一麵不止地晃著腦袋,自是又在做什麽怪夢了。

    若柳遇見此幕,竟是不知所措。隻閉目任急驟的心跳持續了片刻,方才緩緩睜開了眼,不禁將呼吸壓緩了些。

    這般片刻,見長風已然靜下,方才將手伸於長風的指間,試著慢慢將長風的手掰開。誰料手指方才一用力,見長風頓時便有了反應,隻被他一手猛地一拉,身子刹那間便朝前撲去,直乖乖地撲倒在他身。頓時心都要蹦出。

    這時,她的耳朵緊緊貼在長風胸膛,心頓時被一種窒息之感所占據,一時竟將長風的心跳聽得一清二楚。同時,心竟亦忽而生起一種怪的感覺,這感覺,有些似從前吳子的纏綿之語,亦有些似從前自己爹的親切呼喚,既有絲絲甜意,又含絲絲溫暖。

    可她知道,即使這種感覺再美好,也終究不屬於她的,也不應當屬於她,這般一想,她還是想著要立馬從長風的懷抱掙脫開來。

    於是隻得待片刻長風又靜下,方才準備起身來,這方發現自己竟已被長風緊緊抱住,欲掙脫卻是掙脫不開來。

    她不止掙紮,長風竟是抱得愈緊,又一麵又不止念道:苓兒莫離開我莫離開我直叫人心焦躁得要死。

    這般掙紮了半刻,她還是沒有逃脫長風的懷抱,竟是無計可施,隻得又一次靜了下來,一動不動。

    片刻,她終於在心鼓起了勇氣,緩緩抬頭來,一時間,長風的麵孔清晰地映在自己的眼簾,前所未有的清晰,清晰得連每一個毛孔每一粒肌膚都看得見。

    於是,她的雙目竟伴著心跳變得有些許蒙矓,好似即將進入夢鄉一般。心思緒驟然襲來,不禁想,若自己是彩苓那該有多好,那該有多幸運。自己不僅有希望成為她的妻子,更有希望與他長相廝守,白頭偕老

    可惜又轉念一想,自己僅僅是一苦命丫鬟,且從前亦隻是一賣藝女子,身份自生來便下賤無,即便是奉獻出自己的所有,恐怕也配不得眼前這個令自己動心的男子。何況他早已心有所屬,盡管他與那心人沒能在一起,但似乎從未相忘。

    這般想著,她又不由得繼續掙紮起來,然好久依然未掙脫開。無奈之下,她隻得又在心鼓了鼓勇氣,霎時嘴一張,發出啊的一聲尖叫,這一叫,似乎連整個府的人都聽見了。

    沒想到這尖叫聲竟還有些用,隻見長風被這聲一驚,竟是忽地醒了過來,有了動靜。

    長風微微睜開沉重的雙眼,卻見自己的懷竟抱著一龐然大物,嚇得連忙一把將若柳推了開,直啊的一聲驚叫。

    待方忙撐起身,卻見被自己推開的竟是丫頭若柳,不由回了半魂,這時見若柳卻已低頭轉過身,匆匆跑出房間去了。

    長風片時冷靜下來,一摸額頭已滿頭的大汗,這才反應過來,原是今日醉酒而歸,方才醉醺醺地做夢誤將若柳當做彩苓了,故出現那般荒唐之舉。

    心一時尷尬如泉湧,不由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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