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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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怕眾士兵齊聲喊道,其聲竟是震天,險些驚壞了長風耳朵。 vw

    曾宏宇又道:聽著你們當若是有人怕死,現在便可隨殳大人回去,我曾宏宇以項人頭擔保,決不傷他一分一毫

    但見士兵們個個紋絲不動,目光堅定,當是鐵了心要跟隨曾宏宇,毫無回頭之意。長風至此便是無計可施,隻得垂首重歎,欲泣不能。煎熬片刻方哀道:曾兄執意要走,我又何必再做無畏的勸說和阻攔,隻怕是以後再也見不到曾兄了。既然如此,便讓我這義弟再隨兄走一程吧,順便敘敘舊。

    曾宏宇聽後笑道:賢弟真是重情重義,曾某今生能夠認識你這樣的好兄弟,也算值了好那便有勞賢弟送我一程

    曾宏宇當下便命部隊地駐留,遂與長風把酒敘舊,不勝暢快,這般一日過去,兩人皆是不忍相離。而天一黑,眾人隻得於此處度夜。

    第二日淩晨,長風被一陣響亮的呼嚕聲驚醒。微微張開眼,但見身旁的曾宏宇及士卒尚在熟睡,而四周烏黑朦朧一片。此乃蔡州以北的郊外,繼續往北前行約三百裏,便可至金國大將完顏兀術所退之地開封。一念身近狼窩,心不禁猛地一陣寒戰。

    正思索著,卻聽得耳邊傳來不絕的轟轟怪聲。長風頓時一驚,忙撐地而起,屏氣凝神地搜尋這聲音傳來的方向,卻聞這聲音竟愈來愈響,恰似即將靠近的雷聲一般。

    曾兄曾兄醒醒長風搖醒了身旁的曾宏宇。乍又一抬頭,卻見朦朧的不遠處閃現一排密密麻麻的火光,霎時猛地一怔,忙指著那火光道:曾兄你看

    曾宏宇忙起身瞧那火光片刻,竟驚慌道:不好金軍來啦又扭身一看,見後方不遠處亦是一排星星點點的火光,遂忙朝士兵喝道:快起來金軍來啦準備迎敵準備迎敵說罷拾起了地那柄長劍,緊握手。

    因此處東麵為懸崖,西麵為高山,金兵從南北兩麵襲來,自然已無了退路,唯有迎戰。

    此刻士兵們紛紛倉促爬起,戴好軍帽,拿起武器做好防禦準備,皆是麵容驚慌,心跳急驟。

    未幾,那兵馬便是行近,既止,但見其共有三騎,騎馬者皆是身著胡服,乃彪悍粗狂的模樣。間那首領騎馬張望了片刻,方緩緩朝前駛了三兩步,吼道:嘿前方的大宋將士,爾等眼下已被我等包圍,不如此受降,我可免爾等一死

    曾宏宇聽了,當下指著那金將怒喝道:金賊爾等侵我大宋疆土,虐我大宋子民,殺我大宋將士,我等與你不共戴天今日要我等受降,實乃白日做夢

    金將默了片刻道:閣下可要想清楚,爾等此刻勢單力薄,寡不敵眾,若非要拚死一戰,當必死無疑。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還望閣下慎思。

    便於這時,曾宏宇忙扭頭對長風道:賢弟,你趕緊馬,我帶你殺出重圍。

    長風聽了自來不及思考,當下便行至一馬身旁,翻了馬背,隻握好韁繩,等待曾宏宇的下一命令。但見曾宏宇亦是了自己的馬,對那金將喝道:爾不必再言,盡管放馬過來

    金將哼的一聲道:敬酒不吃吃罰酒隨即舉起手彎刀,向眾金兵下令道:給我殺

    但見霎時,金兵攜火光自兩麵蜂擁而來,教人膽寒。而曾宏宇亦舉劍命道:兄弟們,隨我殺出重圍說罷,即刻調轉馬頭朝南麵殺去,而長風自隻得驅馬緊隨之。

    少時,廝殺聲劃破了整片漆黑的夜空。

    長風置身於眾士兵之,隻得目光死隨曾宏宇的身影,生怕稍不注意便跟丟了他,歿於金人鋒冷的刀下。卻見四周刀槍錚錚,鮮血橫飛,兩方士兵一個接一個倒入血泊之,被黑夜淹沒。慘不忍睹。

    這般甚久,然卻見金兵好似無窮無盡,怎的殺亦是多如牛毛,而大宋士兵卻是愈來愈少。長風心那瀕臨死亡的感覺愈來愈強烈,教人窒息。

    不料這時,長風的馬竟被一金兵以矛刺馬腿,馬身霎時猛地朝一方下沉,平衡盡失,長風盡管死死抓住韁繩,然因慣性所至,身子一下竟被甩離馬身,頭砰的一聲撞地竟是昏迷了過去

    便在逼近死亡的時刻,一大隊宋軍人馬竟是忽地從南麵殺來,因是來勢洶洶,隻殺得金人盡措手不及。金將見此形勢不妙,隻得忙立刻下令撤退,金兵便是狼狽而逃。

    曾宏宇這方趕緊將長風扛馬,送回軍營進行救治。既待軍大夫為長風包紮好頭部傷口,又號了脈,便忍不住問:大夫殳大人他怎麽樣了

    大夫道:唉這位大人的腦部受了嚴重創傷,傷至腦髓,當是致命一擊。慶幸是,方才我為他號了脈,見其脈象猶存,不過是極其紊亂,不知有無性命之憂。我身為軍醫,能力自是有限,隻得將他的頭暫時包紮處理一下,至於他能不能醒來,我也無法斷定。為今之計,隻有先悉心照料,靜觀其情況變化。

    便於這時,忽聽得一人於營賬門口道:貧僧來看看。二人扭頭一看,竟見是一位白須布衣僧人進來。

    老師父會看頭傷曾宏宇忙問。

    卻聽得那白須僧搖頭道:貧僧不會看頭,卻會看心。

    曾宏宇聽了怒道:你這臭和尚胡說些什麽我弟兄如今被撞得頭破血流,危在旦夕,你不能看也便罷了,還開如此玩笑,簡直荒唐

    而旁邊的大夫卻止道:曾將軍切莫心急,我看這位師父模樣不凡,想必定是得道者,不會開什麽玩笑。況老夫已對殳大人束手無策,何不讓老師父瞧瞧看,興許另有救治之法。

    曾宏宇這方平靜了些許,隻緩緩讓開道:師父請吧。

    卻見白須僧立於原地一動不動,隻雙手合掌,眼睛一閉,嘴裏念起什麽咒語來。少時,竟見長風胸口閃爍出一道寶石般的光亮來,曾宏宇不免一驚,忙問白須僧道:那是何物怎的在閃閃發光

    白須僧方睜開眼道:此乃一琵琶玉石,為通靈之物,可去災避禍,逢凶化吉。你若真心希望他醒來,務必讓此物緊隨他身,一刻不離,否則他命不保矣。

    曾宏宇此刻不免覺得異直至,忙去掀開長風胸口的衣裳,果見一琵琶形的玉石閃閃發亮,好似仙界寶貝。轉頭便要問問這寶貝的來曆,卻見白須僧已無緣無故沒了蹤影,忙跑至帳外向四處尋看了一番,亦未尋得,便又回帳問大夫,大夫亦說未曾見其離去,真是怪異。遂以為那白須僧定是得道仙人,方可來去無影蹤。

    既見長風性命有了一絲轉機,曾宏宇便主動去嶽飛營帳請求處置,又言自己所犯乃死罪,不求饒恕,隻願嶽飛命人好生照顧長風,直待他醒來。嶽飛因被迫班師,本是憤怒哀怨直至,此刻見曾宏宇心存情義,不免心生一絲觸動,加之念曾宏宇乃因仇恨而出走,故如今怎還忍心殺害自己的將士便剝去他將職,並重責一百大板,貶為普通士兵。

    曾宏宇這般撿回了一條命,竟感慶幸,便每日擔負照顧長風一責。直至嶽家軍撤至鄂州,方是嶽飛回朝之日,曾宏宇便卸去軍裝,離了軍營,將長風送回京城府。

    殳府下見長風昏迷歸來,皆是哀傷不已,卻又聽得曾宏宇說長風有仙玉保佑,不久便可醒來,方才安了些心。於是,李氏若柳至此便悉心照顧著長風,隻待他一日能夠醒來。而曾宏宇亦是放心不下,不未敢離去,隻得暫居於長風家。

    這般,幾日幾十日幾百日長風竟仍是無絲毫反應,眾人本存有一絲希望的心,不免漸漸變得如死灰一般。

    夢乃一種異幻象,於夢,人之姓名身份等皆可能發生變換,意識觀念等亦多不受主觀控製,而所發生之事或平淡無,或怪異獨特,可謂千態萬狀。

    話說,人在特異力量的作用下,可在夢看到往生往世的自己,再曆所曆之事。而這夢對往世之事的還原程度未必是完全的,其主要取決於所作用力量的大小,故許多時候會出現往世今生之事相融合的畫麵。

    這長風昏迷其間,竟不知具體從何時起,亦做了一長長的怪夢。在夢,長風竟對自己本來的姓名身世所曆之事所識之人等一切忘記得一幹二淨,乃完完全全地變了一人隻記得自己姓金名石,乃一鄉村窮書生,家唯有一老母尚存;方去京城參加了春閨,卻是以失敗告終,隻得返鄉。

    而長風夢的故事便開始於金石返鄉途,時為貞觀七年四月。

    這日,金石一人背著包袱,行於家鄉一密林道,因連續趕路,加之近日來天氣驟熱,不免汗水直流,竟是怎的揩也揩不盡。而此處離他家已不遠,再行約一刻便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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