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汽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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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老房子變成電話亭之後,星辰和星彩就住在火車站旁。】

    【蛇線並列的鐵道之外,是一個陡而急的天然台階,加上一排不高不低,隻能保護兒童的護欄,這就是他們的新家離車站的距離.】

    【每一天星辰和畢肖都能看見它,看見它“身上”的鐵道,看見鐵道承載的一列列綠皮車,亦或是年老的古董蒸汽車.汽笛成了星辰入睡時,耳旁聽見的靡靡之音.】

    【而星彩時而晝伏夜出的作息,對弟弟也有難言之隱.她接觸到了一個嶄新的世界,依身而伴的那位不知名的亡靈,又對她的人生軌跡,做出了巨大的幹涉.】

    蘇綾在玩家視角中,終於觀察到了遊戲ui右下角的【載入中...】這類提示.

    眼前一涼,場景切換到陌生的起居室.更像是病房.而病床上躺著星彩,一群人著裝各異,其中便有她見過的貓姐.

    而他們的衣服上多多少少都有“天樞”機構的星耀標誌,都為漢字。

    開陽、瑤光、鬥六、天機.

    緊接著,蘇綾發現自己的視角恰好是處於“牆壁裏”,而貓姐還有功夫跑到自己麵前,像在梳妝打扮.

    “嗨---你好!~大美女!”

    【你現在看見的,正是你與星彩“生離死別”的一幕.】

    等貓姐開始往臉上勾眼線時,蘇綾才明白,原來這是一麵鏡子,她依然處於旁觀者的角度,以上帝視角在“看”這個故事.

    聽見星彩撕心裂肺的慘叫時,蘇綾恍惚間窺伺到,那簡陋的手術台上,天樞各部門的人員,正誦唱的不知名經文,還有懸在空中凝而不散的“休、生、傷、杜、景、死、驚、開”八門遁甲,八字迷陣中,漸漸將她的靈體從星彩的身體裏剝離出來.

    然後...徹底封印在了那本書裏.

    那本《獵人560》中.

    【作為生前最後的媒介,這本書是封印你最好的憑依物.從此你終於與星彩告別,成為了天樞中的一件收藏品.】

    視角漸黑.

    場景再次切換至兩個小家夥的家.不過那間靠著火車站的民房已經變了模樣.

    【金華貓成了她的老師,星彩也即將成為天樞中對靈類部隊的一員.】

    【自她認識金華貓起,她便有樣學樣,開始煙不離手.】

    【不過和弟弟的關係卻變得非常曖昧與微妙.】

    蘇綾以上帝視角看見...

    簡約布置的房間裏,星彩身上可找不到半點“少女氣質”。

    雜亂無章的房間和隨意擺放的各類飾物,還有上個世紀五六十年代搖滾樂隊的珍藏版海報,她活得像個嬉皮。

    【亡靈的一言一行影響著她的喜好.就如你一樣.starman這首單曲開啟了她夢幻一般的搖滾追星之旅,在相隔七十年之後,大衛鮑伊和ac/dc依然多了這麽一個小粉絲.】

    唯有一個插滿煙頭的煙灰缸,讓星彩極富諷刺意味地放在了神龕中。

    【原本那是一座觀音像,由於太窮,星彩拿去給弟弟換了一套新年該換的羽絨服.】

    而且還換了一張神牌,上麵以狂草筆法寫上.

    “神已經死了!”

    【我從不相信神,因為惡鬼救了我的命.】

    播音員以星彩的幼年聲線吼出這句離經叛道之言時,蘇綾感覺渾身過了一道電流.她越來越喜歡這個丫頭.也明白了之前劇作頗為大膽的表述方式.

    她的每一個選擇,都能影響到猶如“混沌理論”的故事起點,從而產生“蝴蝶效應”最後......

    “喂,小弟.”

    蘇綾聽見了,聽見房門外,客廳裏,姐弟的互動.

    她身為亡靈,從臥房的門往外看時,看見那個姑娘佝著腰,和弟弟一並蹲著.

    他們看上去已有十五六歲,模樣大變.

    星彩和蘇綾想的一樣,成了個大美人兒,最顯眼的,便是那性感的豐唇,不過頭發卻已是全白.

    【不知是靈魂分離的後遺症,亦或是染發紋身的不良嗜好,讓她“一夜白頭”。】

    星辰則是咬著指甲,從體格上看,他依然很矮,矮得不像同齡人,不過眼中的幼時的膽怯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隻剩下堅毅與沉思.

    還有畢肖。

    他像是星辰家的常客,經常願意以富家少爺的身份來照顧“貧民窟裏的庶民”。

    不過看得出來,他們的關係非常好.

    【地上是兩列鐵軌,一個經典的謎題.】

    鐵軌道岔的機關,交給星辰,而一方站著一個小孩,另一方站著一群小孩.

    星彩:“你怎麽選?貓老師今天給我出了這道題.”

    【星辰默不作聲,或許在許多大人的價值觀裏,他選什麽都得背上殺人凶手的罪責.這會讓他良心不安.但是在金華貓老師的心中,對於星彩的課業修行,屬於必修項.】

    【他們是神靈在人間的代言人,超能力者,惡靈的擺渡人.】

    星辰陷入了兩難,星彩意料之中的模樣.

    可不過片刻,星辰將“小孩”都挪到了一處鐵軌.

    星彩兩眼一亮:“這樣...大團圓結局?!弟弟你可真聰明!”

    話音未落.

    畢肖抓住了火車,然後拉下道岔......

    撞死了所有小孩子.

    畢肖:“如果他們的家長已經過告訴他們鐵道不是遊樂場,這應該屬於自然界的優勝劣汰.”

    星辰和星彩似乎都讓畢肖的這番理論,辯得無言以對.

    【星辰和畢肖都知道“那一夜”發生了什麽,自星彩經常與他們“看不見的朋友”打招呼,並且像是養狗一樣,在吃飯時往桌下扔骨頭來看,那頭“禍鬥”和星彩過得很愉快.】

    【就像是金華貓的魂威,在麵對稍顯強大的惡靈作祟時,那般軟弱無力來對比,星彩的魂威“禍鬥”,是屬於超罕有的強大超能力.】

    【她在十五歲那年,便已經破格提升為“瑤光破軍”的正式幹員.而記憶中的那座電話亭,星彩去的次數也越來越少了.】

    【而故事的主人公,關於不滅之詩裏,鐵柵裏的兩個囚徒.將在下一章說起.】

    大量的文本與信息淹沒了蘇綾,那些黑幕上的文字碎成了漫天的星星,最終凝聚成下一章.

    【vol.4】

    【不朽】

    【回到二零一三年.】

    場景變幻,她終於找回了一點實感,隻不過視角再次變得奇怪,仿佛在看天.

    蘇綾回過神來時,才發現她已經變成了一本書。也就是當初的那本《獵人560》中譯版本.

    【年幼時的經曆,讓星辰和畢肖兩人,對故鄉的神話傳說十分著迷,因為在星彩身上得以應驗。】

    【它叫睢縣,當地人也叫它“舊店”(音譯)。】

    【消息閉塞的小城,隻有一條鐵路通往外麵的世界。】

    【不過和星辰預期中的有點兒不一樣.他一直以為姐姐會變成那種“抽煙喝酒好女孩,家教很嚴非處女.“的社會反麵典型。可在星彩開始混社會之後,經常看見她弄回來一張又一張老舊的唱片,在早上五點時對著太陽嘶吼著奇異的音符.】

    蘇綾:“嬉皮和殺馬特可是有本質區別的.”

    她剛想發聲,結果視角一下子轉了過來,由“看天”變成了“看人”,眼前是一位知識青年氣質十足的女性.

    那女人擺弄著這本“伊拉克戰損”的書籍,仿佛在書本裏找到了珍藏多年的寶藏.

    “哇...原來傳聞是真的.你可以賦予人超凡的能力!”

    【畢肖和星辰說過,不要以身高而自卑,拿破侖-波拿巴也是個矮子,但他說過,征服世界的方式有兩種,利劍與思想,而思想最終會戰勝利劍.】

    劇情線與互動齊頭並進的信息流難不倒蘇綾.

    不過眼前之人又和主人公有什麽關係呢?

    蘇綾以“書本視角”打量著這女青年.

    “沒錯!我就是阿拉丁神燈裏那個燈靈~~~你怎麽發現我的?”

    女人摘下了眼鏡,答非所問.

    “你看起來不像阿拉伯人,別撒謊了,你瞞不過我的,不過在民間傳說裏...我找到了有關你的流言蜚語.”

    那女人淡淡的粉紅唇**惑力十足.吐氣如蘭.

    “開膛手...傑克!吸血鬼獵人...風帽,大衣,八極夜鶯......還有,超凡的魔力......”

    蘇綾聽見了汽笛聲。

    她的視角開始旋轉,仿佛眼前之人捧著書,轉了一圈又一圈,開心得不得了。

    她看見濮陽商丘睢縣的熟悉街道,看見夕陽下的火車站映著落日餘暉.以及眼前之人與眾不同的“靈視”.

    “別轉了,我暈.”

    女人應聲停了下來,仿若一個天真無邪的姑娘,心智尚處於幼年狀態.

    “你好,我叫桃子,是我把你從那個不見天日的籠子裏偷出來的!”

    蘇綾:“從天樞...偷出來的?”

    桃子笑道:“沒錯!很簡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