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曼陀之殤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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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呦,這是幹什麽,客官,從古到今,我的天香苑裏,可還沒做過這麽便宜的買賣。”
迎來送往,生意興隆的天香苑裏,老鴇一臉濃濃的脂粉,滿臉堆笑的伸手撫摸著麵前堆成小山形狀的黃白之物,非常不可思議的斜眼朝端坐一旁的那個出手闊綽的少年細細打量。
“怎麽,嫌少?”慕雲輪回抬起頭來,冷冷的朝她瞪了一眼,“反正天底下長嘴的也不止你一個,我去下家好了。”說著,他微微顫了一下身體,仿佛是要起身收起那些金銀。
“啊,別啊,客官,”老鴇見錢眼開,急忙嬉皮笑臉的哄住慕雲輪回:
“不就是那個阿元嗎?我細細說給客官來聽就是。”
“阿元是我們這裏的頭牌姑娘,但是若論相貌,雖然客官是個男身,隻怕也比她強些,”老鴇一手用帕子遮在嘴上,扭扭捏捏的奉承慕雲輪回,“大約三年以前,有人賣給我一個姑娘,說起這個姑娘來,簡直是沉魚落雁,國色天香,我心下高興,出大價錢買下了她,取名裴煙,原指望她能成為天香苑裏的一棵搖錢樹,誰知道那個裴煙三貞九烈,抵死不從,後來我就將她關進地牢,阿元她見了於心不忍,時常派貼身丫頭阿麗為裴煙去送些飲食,裴煙對她感激不盡,兩人後來就成了姐妹,誰想到沒過多久,六劫城裏最財大氣粗的楊老太爺派人找shàng mén來,說裴煙她正是老太爺失散多年的女兒,隨後付了大筆贖金將裴煙帶走,裴煙顧念姐妹之情,央求老太爺一並為阿元阿麗贖身,將二人也一起帶離天香苑,到了楊府。”
“後來那三個丫頭與天香苑就再無瓜葛聯絡了,”老鴇無可奈何的說,“都知道楊老太爺是六劫城裏的第一大財主,裴煙一下子成了一個金銀滿貫的千金xiǎo jiě,嚇得我一直膽戰心驚,生怕她什麽時候想起我對她的種種不是,派人來將我這個天香苑一把火燒了。”
“然後呢?”慕雲輪回追問,“那個阿元後來怎麽又成了通緝犯了?”
“誰知道呢?”老鴇麵帶遺憾的連連歎著氣說,“後來聽說那個阿元她貪慕虛榮,總是想方設法想要老太爺將她收為義女,但是裴煙堅決反對,她大概是想當千金xiǎo jiě想瘋了吧,以為裴煙死了,她就能順理成章的當上楊府裏的千金xiǎo jiě。”
“她後來真的殺了那個裴煙?”慕雲輪回追問。
“官府說是她殺的,那就一定是啦,”老鴇捶胸頓足的連連替阿元扼腕歎息,“隻可惜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她自己成了shā rén犯,反倒便宜了阿麗那個丫頭,聽說自從裴煙死後,老太爺傷心過度,多虧阿麗悉心安慰照料,所以沒過多久,阿麗就被老太爺收為義女,成了這六劫城裏最富貴不過的楊府xiǎo jiě。”
“原來是這麽回事,”慕雲輪回微微冷笑的謝過老鴇,轉身離開天香苑揚長而去,他現在急切想去縣衙看看,因為江漓一夜未歸,他著實有些擔心,倒不是擔心他被困縣衙,而是擔心他從縣衙跑出來之後沒回客棧,恐怕是又跑到什麽地方生事。
現下正是子夜時分,縣衙四外靜悄悄的,慕雲輪回不屑於在這種地方暴露他的真功,所以隻以一般凡夫俗子的飛簷走壁絕技,縱身掠過圍牆,直奔縣衙大牢。
“不好,這裏竟然有金網,”剛剛趁著夜色溜到大牢門口的慕雲輪回眼見得頭頂上金光四射,他抬頭順著頭頂上詭異的金光放眼瞭望,發現這小小的縣衙大牢四外竟然嚴密的籠罩著一層千絲萬縷的金網。結成金網的每一根金絲上都印有符咒,而且,是邪門歪道的邪魘真言符咒,慕雲輪回因為在崆峒山上待過三月,多少也是有一些道法在身,自然並不懼怕這些,但是,如果想從這張邪魘真言的金網中將江漓他給帶走,恐怕是難上加難,他雖然奇怪為什麽一個小小的縣衙內竟然會罩有金網,但是轉念一想,既然官差是認錯人了,那不妨自己親自去楊府走一趟,請楊老太爺出麵,認清江漓身份,將她釋放也就是了。
慕雲輪回想到及此,顧不得大牢內隱隱傳播出來的江漓在牢房之內被邪光照射的痛苦shēn yín,轉身一躍離開縣衙,急匆匆向楊府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