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鍋，好大的人。”小蕭公子看著院內架著的大鐵鍋，比平常的燉鍋要大數倍不止，就算燉一頭牛也不會有絲毫不妥。還有旁邊坐著的兩個人。一個約莫三十歲的女人，正是蘇大掌櫃。另一個，就算人們將他看成一頭野牛也沒什麽奇怪的。他的臂膀有著小蕭公子大腿粗細，在那裏坐著都可以與自己平視了。

    小蕭公子看著宛如山的巨人，陰影將自己淹沒。

    “你就是小蕭公子。”巨人站了起來，低頭看著臉龐尚顯稚嫩的青年。

    “對，我就是。”小蕭公子仰頭看著巨人，但給人的感覺卻不像仰視，就是平視，或者俯視。

    “過來，吃肉。”巨人用著命令的口吻道。

    小蕭公子看也沒看鍋裏是什麽東西，幹脆地道：“不吃。”

    “吃！”

    小蕭公子道：“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吃。”

    巨人大笑道：“求你？你不要忘了你是為什麽才來我這裏的。”

    小蕭公子冷哼一聲，道：“那江玉龍又不是我的兄弟，既然你不著急，我急什麽。”

    巨人沉默半響，道：“蘇大掌櫃，往鍋裏再加一袋鹽。”

    蘇大掌櫃將手邊的一堆鹽袋裏取了一袋，嘩嘩嘩地全倒進了沸騰著的大鍋裏。

    小蕭公子道：“太鹹了，還能吃得下去嗎。”

    巨人道：“再鹹的肉，你能將這一鍋都吃完也就覺不出鹹來了，甚至還會覺得是種美味。”

    小蕭公子道：“你有試過嗎。”

    巨人道：“我又不是瘋子，當然沒試過。”

    小蕭公子抬了抬手，道：“請君一試。”

    巨人也抬了抬扇子般大的巴掌，道：“來吃！”

    二人皆是有求於人，但都不願落下麵子。而這鍋肉，卻是無論如何都要吃的。

    二人來到了這口大鍋前，熱氣騰騰的魚湯沸騰不止。每塊魚肉都有拳頭那麽大，而且這些魚肉，沒有刺。

    多刺的魚多味，沒有刺的魚肉自然不如有刺的好吃。但吃這種魚肉有一點，那就是爽。還有，就是吃得快。

    兩人用著小臂長的大筷子，幾乎不停歇地將大塊大塊的魚肉夾出來扔進嘴裏，二人動作之連貫，竟然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感。

    不一會，二人的腦門上都出現了一層汗，但還是不間斷地往嘴裏塞著大塊大塊的肉。不知何時，二人的動作都慢了下來。那口驚人的大鍋裏，卻仍有近半的魚肉。

    巨人的左手慢慢地伸展，然後一掌向地下拍去，大鍋頓時一跳，巨人的巴掌已經嵌入堅硬的地麵。巨人刷刷刷又夾了三塊肉，用力咀嚼著。

    小蕭公子現在仿佛吃了無數塊石頭，肚子都要爆炸般。小蕭公子緊盯著巨人，左手並攏雙指，噗的一聲迸發出一指劍氣，像刺穿一張紙在地上留下一個小孔。刷刷刷，小蕭公子也夾了三塊魚肉塞入嘴中，緩慢地嚼成肉泥再咽下。

    巨人也緊盯著小蕭公子有些泛紅的雙眼，已是堅持不住。啪，巨人將筷子插在鍋裏，轉身將牆邊靠著的一把大刀拿起，一把至少有百斤重的六尺大刀在他手裏當真搭配，虎虎生風，卻沒有絲毫的刀氣流露，就在最後那一劈，磅礴的內力刹那迸發，宛若開閘的江水，那堅硬，毫無修飾的牆壁嘩啦一聲開了一個半個人寬的口子，地上的痕跡仿佛被烈火燃燒過，土壤已變成焦黑和通紅色。

    噌噌噌，巨人又拿起筷子，閃電般往嘴裏塞著，鍋裏的肉隻剩一小半。

    小蕭公子看著那一小半肉，臉色有些蒼白。右手一彈，筷子便飛向空中。隻見小蕭公子雙手向背後一探，已是雙劍在手。蘇大掌櫃幾乎沒看清楚他幹了什麽，小蕭公子就已經收劍。

    小蕭公子抬頭將筷子接住，頭上的那片雲朵已經破碎成數塊，像被人用劍劃爛的抹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