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不可憐呢？”雪蓮不置可否的聳聳肩：“要是把這些死去傭兵的故事寫成書，保不住能賺多少眼淚，隻是沒人為他們寫罷了。”

    悠悠群山，累累屍骸，這原始叢林中，最肥沃的養料，正是傭兵和異獸的血肉。

    利益與仇恨。”雪蓮坐起身，拍拍白曦的肩膀：“修煉者麽，殺戮，算計都再正常不過，即便你不跟著我走，隻要成為修煉者，遲早會遇上這些煩心的破事。”

    白曦抿起嘴唇，望著戰場，書上的東西和現實終究是兩碼事，她的心理素質極好，第一次看見屍骸，竟沒有多少不適。

    但她還是覺得，殺人不好。

    肖晨操縱熾熱的火焰，幫助曹參等人烘幹衣裳，大夥都是修煉者，淋點雨沒什麽，隻是穿著濕漉漉的衣服，很不舒服。

    曹參也站起身，望見滿臉躊躇的白曦，微微蹙眉，於是走到夜雲裳的身邊，拍拍她的肩膀，說話的聲音特意讓白曦聽見：“還有一件事情我要提醒你，無論什麽原因，即便是為了複仇，殺人永遠不會成為正義。”

    夜雲裳微微仰頭，看向曹參：“別把複仇當做正義？”

    曹參道：“所謂複仇，不過是因為別人殺了你重要的人，你對他心生厭惡，也要將他殺死。複仇不會是正義，要不然，冤冤相報的兩夥人，豈不是正義使者在互毆？”

    曹參輕聲唏噓：“在這個武道世界，殺人是常態，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所以如果你在跟著我的時候，別為殺人找什麽理由，殺人就是殺人，絕對不是正義，不過也稱不上什麽邪惡，就像屠殺異獸一樣，為了生存，僅此而已。”

    暗元界太危險，帝國之內，沒有強權保障人們安全，帝國之外，有無數強敵虎視眈眈，為了追求更強大的力量，每個人都不擇手段，在這種環境下，殺人也就不會成為罪孽。

    曹參望著正在被他洗腦的夜雲裳，又望了眼不遠處若有所思的白曦，無奈的聳聳肩，他感覺自己快要成為心理導師了。

    曹參示意肖晨，指了指地上某些科技傭兵的武器，讓肖晨將這些科技武器帶走。

    在最後的衝擊中，這些科技武器受到了極大的損害，但有些武器仍然能夠使用，等到某些人類聚集處，應該能賣到不錯的價錢。

    那些壞掉的武器，有些經過修理也應該能用，可以賣出不少錢。

    眾人迅速收拾完畢，起身準備離開，就在曹參經過白曦身邊的時候，白曦忽然出聲。

    她很聰明，知道剛剛曹參的話其實是對自己說的。

    “我啊，終究覺得殺人是不好的。”

    “那又能怎麽樣？”曹參在白曦身邊聳聳肩。

    “在什麽地方，殺人才是不對的呢？”白曦小聲道。

    “外部雖有壓力，但維持某種平衡，內部不用生死競爭，也能保持國家或者種族的競爭力……”曹參想了想，答道。

    “我想看看這樣的世界。”白曦仰望蒼穹：“我真的很想看著。”

    曹參想了想：“倒也不是沒可能，如果你將來能夠掌控某個位麵，按照我說的改變那個位麵的環境，創造出一個殺人便是罪孽的地方不是沒可能。”

    “但那是虛假的。”

    “那我也沒辦法。”

    曹參拍拍少女的肩膀：“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會強求你，但如果你無法下手殺人，要提前和我說，我不強求我手下的每個人都是殺人狂魔。”

    每個人各司其職，才是一個團隊。如果白曦不願意殺人，那麽曹參無所謂，換個人去殺就行。

    白曦搖了搖頭：“我可沒有那麽天真，別以為我不敢殺人。要想做什麽，就要付出代價，過程好，結果好，那隻存在於想象中，我已經過了愛幻想的年紀。”

    風兒吹起白曦的衣裳，銀白的短發在空中絢爛飛舞，她輕聲說道：“但我真的想要看到，殺人成為罪孽的那一天。”

    曹參聳聳肩，殺人成為罪孽？時代得變成什麽模樣？就算是人族成為諸天萬族之首，也不可能吧？

    暗元界諸國爭霸，暗元界外諸族爭霸，為了天地霸權，無數種族興衰不止，殺人成為罪孽？時代得變成什麽樣？

    說罷，眾人收拾好行李，準備離開這裏。

    “少爺，我們接下來去哪，要去追殺那肖原？”雪蓮詢問曹參

    “追不上的。”

    曹參搖了搖頭：“那肖杏拚死將肖原送走，不惜讓身上的毒素蔓延，估計現在他現在已經逃得很遠很遠。那肖原不是什麽蠢貨，不可能回來自投羅網。”

    “不過麽……”

    曹參輕聲道：“沒關係的，他今天看了我們遠超同階的身手，他在想辦法複仇的時候，肯定會想到遠方的天翎學院。我們肯定會在那裏看見他。”

    夜雲裳起身，道：“但他會像我們一樣，帶上人皮麵具，隱藏他的身份，怎麽找？”

    “你在開什麽玩笑？”

    曹參毫不介意道：“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習慣，走路一步邁出的幅度，目光遊離的特點，細微的習慣。那肖原走路時習慣習慣先邁左腳，左腳習慣最高離地六公分，右腳六點二三公分，無聊的時候習慣將手插進挎包，身體傾斜六點二度，再加上他戰鬥的武學特點，他就算化成灰，我也能把他給認出來。”

    這時，曹參身邊的空六忍不住吐槽：“為什麽我覺得這話應該是夜雲裳小姐說出來？”

    夜雲裳滿臉尷尬。

    這種觀察的意識，眾人不是做不到，隻是就算觀察，也不能像曹參這樣精準的判斷敵人行為習慣。

    曹參取出夜雲裳的藏寶圖，纖細的指尖劃過藏寶圖上的地點，又回憶起在雇傭兵營地看見的地圖，暗暗點頭。

    “我們走另外一條路，經過天蕩山，走過天運草地，途徑亂風穀，到藏寶圖記錄的幽冥石窟中去看看。”

    曹參倒是十分好奇，能夠讓某個半神都隕落的寶貝，會是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