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又增)

字數:9968   加入書籤

A+A-


    弄巧成拙拙成巧,反反複複複還真。無論周圍如何黑暗,前途總是光明的,這也正是這個世界的可愛之處。

    十四年前,大寺山,魂斷崖。

    崖邊一棵高大的審判樹,樹下一個三十左右美豔少婦,婦人的心髒上插著一顆蘿卜大的錐心果,鮮血殷紅。

    她麵容痛苦,喃喃念著:“……總以為世事無常憑人斷,鹿死誰手未可知,哪知天道好輪回……”

    身旁跪著一個年紀相仿的漢子,愁容滿麵、淚如血崩,臉上分明寫著“忠厚老實”,而一身破爛衣衫,也已經姹紫嫣紅。

    那婦人說句“對不起”,便撒手去了,漢子痛苦了好一陣,直到急匆匆的腳步聲踏著落葉而來,方抬起頭。

    “師……師父,”他臉上意外又無助,巴巴地望著那人,眼下這雙皮鞋喲,黑亮亮的,怎看起來恁的沉,“師妹她……她……”

    他的師父臉色鐵青,後來紫了,現著團團黑氣,無聲半晌,突然猛地一腳,將他踹翻在地,後腦磕到石上,清脆一聲。

    “混賬東西!她身懷六甲,臨盆不遠,你身為丈夫、師兄,為何不保護好她?要你這廢物何用!賜你這懷劍,你自裁吧,別再給我丟人現眼。”

    眼前這條狀物跌到草地上,露出寒亮的刀身來,他將懷劍拾起,握在手中,按進腹裏前,忽然瞥到了師妹隆起的肚子。他立刻調轉刃尖,一刀挑了她的衣服,露出白肚皮,一刀劃了層層肌膚,在血液和羊水的混合物裏,小心探出一個巴掌大一點的嬰兒,似是一個女嬰。

    這孩子不會啼哭,咳不出羊水,也不會呼吸,不趕緊送醫活不了多久。

    他立即割了妻子衣衫,拋了刀,將孩子裹好站起,大喜著就要狂奔。

    “慢著!”師父四五十歲的臉上,依舊言笑不苟,麵如冠玉,英俊非凡,而長身玉立,更是瀟灑。他從心眼裏敬佩這個師父,甚至是崇拜——他生來就散發著不凡的氣息。

    “孩子我幫你救、幫你養,但是你——最好懂規矩、知廉恥,莫要逼為師親自出手,撕破了臉大家麵上不好看,你也好下去給她道個歉,好叫她九泉之下安息。”

    師父一番嚴厲話語,聽來竟是強逼他自盡。這怎麽可能!他還有生活的希望,還有活下去的理由!

    “你出手吧,孩子我要自己養,一定要。”他堅定地說。兒命不留人,由不得他花大把時間思考,這也是他自十二歲拜師學藝時起,頭一次違逆師父。

    “畜生!你這不遵師命的東西,忘了我是如何救你、教你、養你的了!你忘恩負義、大逆不道,又負深情,就是師父饒你,恐天不饒!看為師清理門戶!”

    初時他激動妄言,失了理智,此時師父欲動真格,他方才清醒。

    那漢子自忖孩兒性命交關,況自己身受重傷,如何不是師父對手,便將孩兒擲予師父,反身自跳懸崖。他於半空裏飛馳,遠遠看見師父到崖邊看了一眼,方才離去。

    也是他命不該絕,和女兒緣分未斷,山間多生鬆柏,層層緩衝,隻教他重重跌落,昏死過去。

    似億萬年混沌而過,他悠悠醒來,見是睡在一處破磚房的榻上,身邊一個稚嫩孩童,八九歲的樣子,然已早早出落得俊秀婷婷,美貌標致,如他這等見慣人間美女的中年漢子,也不禁一愣:不意這甕牖繩樞、殘垣斷壁之家,竟藏有如此天外佳人,隻此一人,便教這絕域殊方變世外桃源。

    他遍身筋骨奇痛,似乎骨折,良久方能開口,仔細問了,才知是這女孩兒山下采野果時,將他救了。

    這女孩聰明乖巧,更兼溫柔大方,比師妹還要出色百倍,隻可惜年紀太小。他奇怪這樣一個小女孩兒,是如何將一個近二百斤的男人——還是一個全身多處骨折的男人,背回家裏來的。

    那女孩兒指著天上說:“這裏是大寺山,山上住著和尚。”

    他完全明白了,問:“是老方丈救的我?”女孩點頭:“我可不會治病救人,更抬不動你。大部分事我一人可做不來,你昏睡三天三夜,吃喝拉撒樣樣倚仗大師父們,將來你好了,要去山上好好道謝才是。”

    他心想,這女孩兒漂亮又有禮貌,還不隱匿人善,又不居功自大,小小年紀便強上許多大人不知百倍,將來女兒長大了,定然也是如她這般。他想到女兒,不禁淚眼汪汪,兩袖龍鍾。

    那女孩睜著一雙大眼睛,歪著頭仔細看了他好久,忽道:“你家裏人一定很擔心你吧?你好好養傷,不要太過傷心,相信很快就可以離開——”

    他心念一動,滿懷感激,也意外這個女孩兒如此懂人心思,正欲點頭道謝,隻聽她繼續說道:“……這房子破了些,又黑又窄,一定是嚇到你啦……”

    他不禁笑笑,道謝的話也就放下了。

    依稀記得,出事前妻著裙他衣短,此時忽覺體寒,細辨已不聞蟬鳴,心中奇怪,便這時,小兒嬉鬧聲忽起,聲音泠泠清脆,似泉水般動聽。三四個小腦袋從門外探進來,打量了他一會兒,一齊僵住了。而那漢子眼中也閃著驚訝、不自在的光,慌慌張張似乎想逃。幾個小孩兒哇的一聲齊哭,驚恐地跑開了,唯有那最顯年長的小女孩兒還站著,一雙大眼睛像充滿了無窮智慧。

    “我……我……”漢子見了那女孩兒,忽然結結巴巴。

    “大叔莫怪,妹妹們年紀小,少見生人。”

    “哦,哦。”他笨拙地發著聲,不太自然,心道這孩子不言人惡,推說妹妹年紀小,卻不嫌他長得凶,實在是心思細膩,長大了定了不得,“這幾個都是親妹妹?我瞧著有四個,莫非重男輕女?”

    那女孩兒笑笑,聽水聲滋滋,便道:“我去煎藥。”轉身走了。

    漢子正思緒翻湧,也不知如何吃了藥、用了飯,便有兩個頭發花白,瞧來五六十歲的男女過來,照顧他、同他談天。他和兩個老人談了很久,知道是幾個孩子父母,雖然心中奇怪,可也沒好意思多問。眼看坐了一個下午,兩個老人寸步不離,他心中不由得忐忑起疑,忽然屋外腳步聲雜亂,令他更加心慌。

    那婆子見了忙道:“貴客莫慌,是久遠寺的師父們來與你瞧病。”他這才心安。

    那領頭的和尚長眉、長髯,須發皆白,低眉垂首,瞧來甚是慈祥和善,披一件灰色舊袈裟,身上全無亮點,唯左手一串念珠,甚是吸人眼球——罕見的佛陀、觀音舍利子啊,晶潤似玉,怕不止二十幾顆,如此算來,這念珠隻怕傳了千年不止。

    隻聽那老和尚摸探一番後道:“施主氣血已調,四體初健,但仍需靜養調理。俗語說,‘傷筋動骨一百天’,這女孩兒家貧,不利施主身體康複,我這就遣人去往市裏,叫一輛車來。”

    這漢子此時方才恍悟,這女孩兒是委婉地攆他走。他自知叨擾多日,摸摸胸口,摸出一塊玉觀音來,遞到那女孩兒手裏,說道:“在下身上別無他物,隻一塊定情玉,感侄女大恩大德,活命之恩無以為報,些許薄物,請一定收下。”

    那女孩兒推諉一番,瞧了瞧家裏四麵八方,說道:“本來家貧,確需財物,但既是叔父定情之物,焉敢收下,請叔父一定收回。”

    那漢子稍感抱歉:“是我疏忽,侄女盡可暫收,我康複後便來取回。”

    那女孩兒猶豫,老和尚也勸,於是她笑道:“那叔父可要好得快些,不然餓不過就當了。”

    漢子笑笑,在和尚們的扶持下,出了院門。

    老和尚打發人去市裏,漢子忙攔了,無論如何不肯。

    老和尚沉吟不語,漢子自去,片刻後隻見那老和尚又追了上來。

    兩人一路緩步慢行,隨意談天。經文曆史,漫長地拉扯,忽然那老和尚道:“佛法雲:‘善惡相報,因果相循’,觀幾千年曆史,大抵如此,施主常念之,當好自為之。”

    那漢子一怔,鞠躬施禮,回道:“弟子謹記,回頭即靈山。”

    老和尚點點頭,道:“善哉,善哉,如此貧僧便不遠送了。”

    那漢子再施一禮,從容自去。

    旬月後的一天夜裏,白風忽起,霜雪欲來,老和尚自在禪房打坐,忽然山門僧急報,說有一俗家人懷抱一兒前來投奔。

    老和尚大奇,剛欲出迎,外麵便喧嘩起來,出禪門隻見數月前那重傷漢子立於門外,便叫眾僧退到一旁。

    那漢子淚珠瑩瑩,將懷中啼哭女孩遞與老和尚,懇切道:“此小女,甫一出生便沒了媽,又被強人搶了去,曆盡艱辛方才得還,還望大師收留。”

    四周圍著的老僧紛紛矚目。

    老和尚大奇,道:“施主莫非其父?為何叫老衲收留?”

    那漢子跪下拜倒,哭道:“目下強人還在四處捉拿搜捕,萬不得已,才來連累。”

    周圍老僧議論紛紛,瞧來甚為氣憤。

    老和尚又奇:“什麽強人如此囂張,沒了王法不成?”

    那漢子道:“正是今上回歸天皇明哲,也是業師。”

    四周的老僧忽然嘿然不語,表情平靜。

    老和尚不解,於是那漢子將數月前師妹如何將臨盆相邀大寺山、如何忽然發了孕瘋性命相搏、如何自己投鼠忌器好不容易製服了師妹又衝出來山豬、如何自己保護妻兒而受傷、如何險跌山崖幸爬回卻見妻子已身在血泊、如何師父強逼自盡以致跳崖等等事略,詳詳細細、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老和尚聽罷歎息,甚是憐憫,正欲收下,忽然寺中一知事老僧麵有難色,言道:“寺中盡是和尚,難容女流,留之恐多有不便。”

    老和尚奇道:“此兒瞧來剛滿半歲,牙齒才生,語人尚不能方便,何來男女流之說?出家人體好生之德、慈悲為懷,怎能因為不方便就棄之門外,令與生父相離,心何忍哉!”

    一眾班頭、座首默然不語,隻聽那都監寺言道:“淨空師兄說得對,男女畢竟有別,寺中除了咱們幾個老骨頭,尚有晚輩後生,恐難免見異生淫,汙了清修之地,是對佛祖大不敬,對這女孩兒也有不利,還請掌寺師兄三思。”

    老和尚聞言不語,眉頭緊皺,忽見那山下女孩兒上了山來,尋那米頭領米,便笑眯眯地將她招過來,將眼前情形並幾位老僧言語說了,要她評一番道理。

    那山妞沉吟片刻,為難道:“大師父抬舉了,我小輩後生,大字不識幾個,怎敢和飽讀經書的有道高僧辯論?況此為寺務,於貴寺命運大有利害牽扯,我乃外人,又日受合寺上下恩惠,怎敢妄言?”

    老和尚點點頭,眼裏大是讚賞,周圍的老僧們也出了一口輕鬆氣。

    老和尚道:“也罷,這小女孩兒公瑾明哲,老衲便將她的一番心裏話代為轉達。”他頓了頓又說,“《金剛經》言道: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做如是觀。我佛慈悲,視三千界眾生如一,以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普渡世人。既皈依我佛,當潛心修行,斬斷業障,了去煩惱根,怎可因變失定,以外擾內?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若修為如此,便寺中住了十個成年女子又何妨清修?何來不敬佛?還請諸位師兄弟體我佛慈悲之心、好生之德,幫一幫這對父女。”

    那些老僧一時無話,可也心有不甘,紛紛張口欲辯,那老和尚見了,又道:“我明白了,諸位是懼那阿修羅吧!”

    這時聽見僧群後麵一個清脆明亮的聲音叫道:“姐姐,什麽是阿修羅呀!”

    眾僧聞言回頭,見又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小女孩,七八歲的樣子,隻是一雙眼睛分外聰明有神,顯得精靈古怪,而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場,竟似個達官顯貴家的孩子,與她破爛的衣衫格格不入。眾僧見了她,均不由自主後退,讓出一條路來。

    山妞將妹妹拉到身旁沉默不語,那小妹奇道:“究竟是什麽呀!”

    眾人皆不言,淨空便好言相告:“我掌寺師弟說的便是今上天皇明哲。”

    “哼,”那小妹哼一聲,顯得甚為不屑,“我道是誰,原來是那天皇佬兒——你們怕什麽?我可不懼他,我見了他揪他胡子,他還要笑嘻嘻的。”

    眾人雖奇,但以為童言無忌,仍默然不語,而那老和尚一臉怒氣。小妹見了奇怪,詢問究竟,老和尚便又把事情講了一遍。

    “噢,”小妹恍然大叫,“原來你們是貪生怕死呀,那還做個什麽和尚?凡夫俗子一腔熱血上來,也能個個忠肝義膽,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似你們這麽窩囊,我看還不夠給佛陀丟臉!”

    老和尚氣得大叫:“聽聽聽聽!兩個八九歲的孩子,還是女孩兒,尚能明白這些道理,你們怎麽連個女童都不如?日後還談什麽修行?不如就像小施主說的,全都速速下山去吧,這裏不是凡間養老所。”

    淨空歎息一聲道:“和尚雖在世俗外,山門卻在塵世中,佛祖遠在靈山,我們卻近在東京都,真真是日近長安遠。即便說我們豁出合寺性命不要,能夠保全這對父女,我淨空也幹了。這麽個巴掌大的寺廟,將孩子藏在哪裏?何況才隻半歲的孩子,又無女人,哪裏能擔保她不哭不鬧?一旦憲兵追來,我們就是大禍臨頭,泥菩薩尚且自身難保,談什麽普渡世人?”

    淨空說完,一眾老僧紛紛附和。老和尚默然無語,思慮片刻後,道:“說不得,隻能一試,隻是,需得苦一苦這孩子,餓她一餓。”說罷又與那山妞耳語一番,吩咐如此如此,那山妞點頭應了。

    淨空垂頭拭去顆老淚,使勁拍了下大腿。

    餘下老僧見方丈的師兄都允了,便也垂頭散去。

    那山妞湊到那漢子身邊,突兀一語:“不知貴師年貌幾何?”

    那漢子一愣,顯是沒料到她會如此相問,但也老老實實答:“家師今年四十有四,長得甚是高大英俊。”

    那山妞奇道:“如此,嬸嬸為何嫁與了你?”

    那漢子又一愣,隨後笑笑:“你小女孩兒不懂,男女間的感情不是隻看外表的。”

    山妞還奇:“你師父高大英俊,還是天皇,凡人誰不曉得皇後好?”

    那漢子淡然回道:“其時我師並非天皇。”

    山妞又道:“照你說,嬸嬸與你師父相差僅十二歲,男大女,算不得多。”

    “你想說什麽?”漢子神情有些嚴肅,“我師妹與我,正如你之於我,她由是感激。”

    “哦,”山妞點頭,“你救了她。”

    那漢子凝眸點頭,山妞便探於懷裏取出一物事,正是先前給的定情玉。漢子微怔,忙推回去,道:“此是給侄女的謝禮,怎能收回?”

    山妞笑道:“急什麽,我何曾說要還?”

    漢子一張糙黑的臉微紅。

    山妞撲哧一笑,道:“與你說笑。先前你送我,現在我送你。”

    漢子忙擺手,道“不可”。

    那山妞又道:“既是定情玉,便是嬸嬸給的嘍。聽聞嬸子仙逝,不甚悲傷,況叔父有女,母親遺物留給女兒是個念想,侄女安敢便留?上次別時曾約,今次以物來換便了。”說罷將那玉扣在漢子手中。

    漢子大慚,低頭道:“忙於救女,確無長物。”

    那山妞笑道:“我又不是開醫院的,何一定須心意、費用?能幫助你,便是有緣。”

    老和尚大為感動,歎道:“看來傳我衣缽者,不在山門中。”又問那漢子:“既是天皇陛下抱走,此孩兒定養於皇居,隻不知如此森嚴防衛之所,憑施主區區一副肉身,安能虎穴求子?”

    那漢子大慟,半晌忽然給老和尚跪下,哭道:“弟子不敬,弟子不肖,弟子有違誓言。先前曾說回頭即靈山,也曾下決心賭誓,此生再不敢妄開殺戒,然那皇居守衛極為森嚴,探頭遍地,又有禁軍把守,就是飛進去隻蒼蠅都一清二楚,我為了救小女,先是炸了配電所,又聯合了福龍幫,殺進皇居,製造混亂,這才趁明哲不備,救了小女出來。”

    那老和尚痛心疾首,嗚呼哀哉了一番,隨後與那漢子耳語訓誡一回,便沒了下文。

    幾日後,政府果然來查。櫻田門的人在山梨支店的配合下,包圍了久遠寺。警視總監親自上陣,監督搜查。

    搜到大雄寶殿,總監麻生希人陰沉著臉環視四周,忽然指著那佛祖鼻子喝教上去搜查。他命令下了,便有三四個警察笨手笨腳地向上爬,未及佛身半腰,麻生聽見身旁傳來偷笑,見那方丈和一個老僧掩麵私語,竊笑頻頻,便又喝令下來,冷不防一聲朝天槍,仿佛全寺都靜了。

    大雄寶殿中並無異常,麻生又領著搜那些禪房、柴房、山房,搜到廚下遮掩的地窖時,方丈和那陪伴老僧均麵色沉重,凝眉不語。麻生見了,冷笑一聲,喝令打開。方丈急求,跪地連磕響頭,那麻生隻是冷笑不語。

    打開來看,那地窖卻淨是些柴米之屬,再無他物。麻生臉色難看,揪住方丈脖子喝問:“這裏麵先前藏了什麽人?”

    方丈答:“未有,未有。”

    麻生厲聲道:“你當本尊黃口小兒?既無私藏,你兩個臉色怎麽恁的緊張難看!定是藏了!”

    方丈無奈,隻好實話實說:“乃寺中醜事耳,恐傳出不雅。”

    麻生身旁的陪同副官聽了笑嘻嘻的,笑道:“我懂,我們懂,出家人也是人。”

    麻生立即嗬斥:“你懂個屁!丟不丟人?那麽一大一小兩個活人,舉國上下與你配合,尋了月餘竟蹤影不見,你那每個月的三斤皇糧幹拉屎了!屁都不放一個!”

    那副官聽了忙低頭認錯,唯唯諾諾。麻生不甘心地又教細搜一番,終於拂袖去了。

    那漢子在外躲了一年有餘,見風波息了,潛回了久遠寺,於大殿之上削發為僧,拜了方丈為師。

    又一年,眼看女兒將要三歲,方丈等人確覺這女孩再待在寺中多有不便,於她自己也無好處,便同那漢子商議,叫那漢子收了那山妞姐妹為徒,授予她們武藝,教他女兒寄養在徒兒家,事情便這麽定了下來,一晃,十四年飛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