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魚水合歡鬼穿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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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明,這定是一池活水呀!”
月怔了怔,還沒想明白,又被秦璐拉了起來。他的手涼冰冰的,一點兒也不叫人舒服,可她偏心甘情願,頂著痛感往上握,還握得死死的。
“你瞧這裏,”秦璐把月拉進茶室,指著地上厚厚的灰說,“先前沒留心地麵,破壞了現場。你瞧這,這種花紋是我的,你仔細看看,哪個是你的?”
月點點頭道:“不錯,我看出來了,除了咱倆的,還有別人的,很雜亂。你的意思是,確實有人從茶室穿過,跳到池子裏去了。可是,我記得你說,那種毒氣是溶於水的,這樣無異於自戕啊!”
秦璐道:“我也是事後才知,假如是你,被關在滿是毒氣的房間,本能的反應是什麽?”
“是……找個沒毒氣的地方躲起來!”
“對,即便是這寒冷刺骨的水池,深不可測的水池,隻要裏麵沒有叫人痛苦不堪的毒氣,憋死也不願出來。”
秦璐看著外麵的水池,又說:“天幸,那池水是活的。隻是不知水速幾何,又通向哪裏,萬一是個深不見底、沒有出口的地下暗河,直不如下地獄一般?”
秦璐說完,月忽然委頓在地。秦璐剛要安慰她,她又忽然跳起,衣服也沒脫,便跳入了寒冷刺骨的池中。
秦璐吃了一驚,眼見月轉瞬沒了,瞪突了眼:“你個二百五,咱們又沒被困住,出去打119呀!”
秦璐急得原地打個愣,忽然剝了自己衣裳,剝到隻剩內褲,正要跳,又返回來,把那皮衣連槍一起卷了,這才跳下池中。
初時水流雖急,卻還可以承受,但後來他在水中失去平衡,打了轉,加之水寒、壓高,胸悶腦疼,很快暈了過去。
他醒來的時候,感覺身下虛浮、寒冷,有什麽在緩緩流動,便知還在水裏。四周摸了摸,摸到了冰涼堅硬的細杆,像是鐵棍,再細摸,四周還有好多根,便知是柵欄一類的。他從柵欄上摸到了自己的皮衣,而那槍已然失佚了。黑暗中看不清周遭情況,隻聽到轟轟水聲,像瀑布。
摸到柵欄他便心安了,四周摸索著,試圖遊上岸去。
水寒到令他四肢發麻,而那冷水浸腦早已叫他頭痛欲裂。他想起了月,但水聲隆隆,淹沒所有,而他身上痛楚,也喊不出去。
他覺得那水麵非常寬,遊摸了很久也不見邊界。
這時身側亮起了光,白色的小點,看起來很遠。未知敵友,他決定悄聲過去,尋些光亮再來找月。
那光點飄忽忽的,似乎一直在移動,尾行了一段時間,不見縮短距離,他便輕腳跑起來。
皮衣擰個大概,依然很沉,皮靴也很沉,而身上冷水迎風,更添別致。氣溫低,皮衣如燙手,而那靴又濕又沉,更不能久沾皮肉,他毫不猶豫地將鞋丟了,忍痛赤腳。
沒多久近了,見似是一人,再近,便看出是個女人。那妞身上光溜溜的,隻有內衣物,而步履虛浮踉蹌,駝背含胸,頭發濕結,絕類水鬼。
秦璐雖然怕黑懼鬼,可心知世上本無鬼,何況鬼有穿內衣的麽?多此一舉。想到這,心裏猜了個八九分,在那人身後笑嘻嘻道:“這位妹妹,敢問孟婆是住在這附近麽?不知是否要叫號排隊呀?”
那人聞聲停住,轉身打過光來——正是月。
“有火嗎?”她意外且欣喜,像見了救星,身子打著顫,第一句話卻是這個。
秦璐也牙關打緊,捂著身子,哆哆嗦嗦,這時故意打幾個牙架,結結巴巴道:“沒……沒有。”
“你是不是個男人呀!不抽煙?”
“不……不喝酒。”
“哼,閹貨,趕明兒再不抽煙閹了你。”
秦璐倒不生氣她的惡毒言語,輕聲道:“我覺得還是燉了好,醃太費時間,撒大把鹽,還得等。”
月麵露喜色,回頭看他,他又說:“……還……還不好吃。”
“你這張貧嘴!”
月過來摸他胳膊,上下滑動,幫他趕去落水。秦璐瞧她妝洗淨了,雖少了幾分精致,但多些親近可愛,又見她長發濕結,還在淌水,更添了幾分憐惜。他沒想到自己會出神地凝視她,而這個過程中也全沒有察覺。月的眼睛眨動少了,亮晶晶的,忽然看病人般張口“啊”了起來。
“啊。”
秦璐配合了,冷不防月咬上了他嘴唇。
咣當一聲,四周陷入了黑暗。
這種磨人的咬動叫人上火,有一種隱隱的衝動和火熱。他漸漸放開,回想著月的胸臀,手在她背上和屁股上遊移,像星星之火燎原,很快舒服了,忘了痛楚和寒冷,也不知是驅散了,還是麻痹了。
這個女孩縱容他,叫他無法懸崖勒馬。他一股衝動硬邦邦的,將她向後壓,很快壓到了牆上。月“咹”的一聲,顯是撞疼了。他頂她,那個地方又軟又熱,叫人舒服,叫人迫不及待。她按住他上臂,咯咯嬌笑:“叫你親親抱抱取暖,你怎麽恩將仇報,拿這硬邦邦的東西來害我?”
“天哪,你讓我昏了頭。”
“賤人,倒推到我頭上。”
“我忘了,我已經勾搭了別人。”
“哼,你以為我願意?叫你這狼心狗肺的滑頭撒了種,留下我一人聽天由命,旱澇不保——上保險我也不幹。”
“對不起,這東西就是油潑火,一開始就潑不得。”
黑暗中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響,地上的白光晃了晃。
“哎……不難受?”
“你不來理我,一會兒就好。”
“要不要?”
“什麽?”
而後那燈光又靜躺在了地上,長時間沒有了言語,隻有輕微的細響。
“笨蛋呀!惡心死了!”
“我還想更任性。”
“你還想怎樣?過分!”
“沒辦法,我知道你願意。”
啪的一聲脆響,像扇耳光,而後燈光升起來了。
折騰一陣更覺辛苦疲累,而毛孔像張開了,冷嗖嗖的往裏鑽風。秦璐起身照了照四周,見是一條四方通道,弧頂,高大、寬闊,牆麵燒陶,繪滿了壁畫,隻是漆剝落了,色彩斑駁,顯得年代久遠。細觀,多繪海麵、帆船,人物皆負甲披掛,做戰鬥貌。
通道兩旁底端皆有過膝小龕,對稱開鑿,卻未擺放器物,隔三五米便有一對,不知做什麽的。通道前方黑洞洞的,一時看不到頭。
秦璐又照了照身邊人,她顯得幸福而滿足,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她光溜溜的,也赤著腳。
“你看你,”秦璐打個激靈,抱怨道,“那麽衝動,若是這下麵隻有地下暗河,咱倆就嗝屁了。”
“啥?”
“新德兮馬達。”
月撇了撇嘴。
“怎麽老幹賠本的買賣呢?”秦璐又繼續說。
“你還不是一樣?”
“我咋了?”
“你等毒氣散了,進去撿屍多好?想幹嘛幹嘛……”
秦璐笑了:“就不該救你。”
“哼,膽小鬼!不敢承認……”
秦璐啞然失笑:“我怎麽不敢承認?”
“你喜不喜歡我?”
“喜歡。”
“好,正好我也不討厭你——你娶我好不好?”
“怎麽我就要娶你了?喜歡就要娶,那我得多腎虧呀?有那個腎,我買倆蘋果多好?”
“你就要娶我,誰叫你救了我?你救了我,就要娶我。”
“我——現在做好事怎麽這麽難呢?我總算知道雷鋒叔叔做好事為啥不留名了。”
“為啥?”
“長得太帥。”
月撲哧一笑,也就沒再撒嬌耍賴。
“沒見到洋子?”過了會兒,秦璐又問。
“沒。”
“衣服扔了?”
“扔了,怪沉的,還紮手。”
“前麵看看?”
“看看。”
“要背不?”
“要不?”
“要,你那麽棒,背起來肯定舒服。”
他特意強調了“棒”,月忽然麵紅,捂臉道:“我年紀還小。”
秦璐撲哧一笑,背了她便走。
行有片刻,光明驅散黑暗,眼前出現長階。拾級而上,通道前方出現一道鐵柵欄,而門已被暴力破壞,鎖還好,壞在焊接處,看茬口,是新的。
“應該是洋子她們。”
“嗯,根據呢?”
“這門不好著力,需要幾個人齊心,一起撞才開。再說,你在前麵沒見到洋子,路上也沒岔路,這不是洋子她們還能是誰?”
月點點頭跳了下來,和他手挽手跨過了那檻。
道中濕氣不重,氣味也不顯老舊,而漸漸的,似乎還暖和了起來,叫人心生疑惑,同時光滑的石板上,一行濕腳印,頗為整齊地延向前方。
“好大的腳板,是新的。”秦璐饒有興趣地觀察著地上的腳印,“看來不是個女孩,就是個功夫高手。”
“怎麽知道?”月來了興趣。
“你瞧,這步幅間隔一致,非常有規律,絕不忽大忽小,前掌微向外分,角度固定,而兩腳間隔也固定,不是經過長年訓練,那就是心如發細的女孩子嘍!”
“那你說究竟是功夫高手還是個女孩?”月的眼睛透著狡黠的光。
秦璐嘿嘿幹樂,也不答話。
“你倒是說呀!”月過來拉扯他。
秦璐卻還是不答:“這麽可愛的腳丫,腳板卻這麽大。”
月生氣,伸手擰他:“色鬼,胡思亂想什麽?”
秦璐彎腰照那腳印,跟著腳印來路尋了尋,忽然口中驚奇一聲:“奇怪。”
“怎麽了?”
“你瞧,這腳印似乎是從牆裏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