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美國之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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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天之後,我和靳蕭然坐上了直飛美國的飛機。

    根據妮婭提供的地址,我們來到了舊金山市的貧民區。

    這裏,應該是整個舊金山市最亂的地方了,我倆大白天的走在街道上,都覺得有些滲人。

    妮婭說,白馨藍在一家華人餐館裏做服務員。

    她給了地址,但是這裏的地形太複雜了,我跟靳蕭然找了好半天,才在一條十分髒的巷子裏,找到了那家中餐廳。

    站在門口,靳蕭然的腳步有些躊躇不前。

    曾經發下過山盟海誓的戀人,十幾年未見,當再次相見時,這種心情,我大概是體會不到的。

    不過,我還是安慰的挽住了他的手,想讓他盡量的放鬆一些。

    “我沒事的。”

    “嗯,那我們,進去吧。”

    “好。”

    他點頭,推開了餐館的門。

    因為現在正是用餐時間,餐館裏人很多,我們倆好不容易才在角落裏找到了張幹淨的桌子。

    等坐下之後,就看見一個身材有些胖,穿著一條紅裙子的女服務員從廚房往出端菜。

    如果不是知道白馨藍今年才33歲,單從麵相上來看的話,白馨藍起碼得有四十多歲了。

    她的臉上塗著厚厚的一層妝,可即使這樣也掩蓋不住那一臉憔悴。

    大概是看見這邊來了新客人了,她機械式的拿著點單本走了過來,頭都沒抬的開口說道:

    “吃點什麽?我們這比較特色的就是川菜。”

    她說的很隨意,說的同時,還往另一邊看了一眼。

    靳蕭然沒有說話,就隻是抬著頭看著她。

    或許是有點不耐煩了吧,她歎了口氣,終於是吧目光落在了靳蕭然的臉上。

    “聽不懂啊?japan?”

    她剛想問我們是不是日本人,她的表情就僵住了。

    手裏的點單本都掉在了地上。

    “蕭,蕭然。”

    “好久不見了,馨藍。”

    這一刻兩個人交匯在一起的眼神,我能想到的形容詞,就是一眼萬年。

    十幾年前,他們還都是十八九歲的少年,可如今……

    眼淚,順著白馨藍的臉頰就淌了下來,她吸了吸鼻子,又把眼淚都忍回去了。

    “你們先坐,我去給你們倒一壺咖啡。”抹了把眼淚,白馨藍笑了笑,就往吧台裏麵走。

    靳蕭然的目光沒有再跟隨她,而是看向了窗外。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背,不想讓他太難過。

    大概等了一個多小時,白馨藍就換下了工作服,坐在了我們的對麵。

    “不會耽誤你工作麽?”

    靳蕭然這個時候已經好了不少了,他表情淡然的說道。

    “沒事,我跟店長請假了。”白馨藍說了一句,之後就看向了我,“這位是?”

    “啊,給你們介紹一下,我太太,蔣瑤。”

    “你好,馨藍姐。”我微笑著伸出了手,她先是一愣,有些不好意思的也把手伸了出來。

    “你好。”

    我的手和他的手握在一起。

    她的手真的太粗糙了,比男人的手,還要粗糙。

    一個女人,除了臉之外,最寶貴的就是手,她這些年,過的都是什麽日子啊。

    我想著鼻子就是一酸,不過我沒有表現出來。

    “結婚多久了啊?有孩子了麽?”

    放下手,白馨藍問著靳蕭然。

    “按領證算,快四年了,我兒子,一歲零九個月。”

    “嗯,真好。”這句話說完,她就一直笑著,一句話都不說了。

    又等了一會兒,靳蕭然才語氣十分低沉的再次開口。

    “當年,既然還活著,為什麽不回來找我啊。”

    “我……”她有些欲言又止,可是,她還是回答了。

    “蕭然,當年我被裝在麻袋裏,扔進了海裏,我以為必死無疑了,可是,我還是讓人救了,救我的,是扔我的那些人其中的一個,他覺得我很可憐,就在人都走了之後,把我撈了上來。

    海水太冷了,我的孩子沒了。

    因為身體太虛弱,他照顧了我很長時間,我當時既沒有護照,也沒有錢,因為蔣嘉雯的關係,我還不敢露麵,每天就東躲西藏的。

    時間久了,我和他產生了感情。

    他愛我,他為我脫離了幫派,後來我們就結婚了。”

    這些話,三言兩語就說完了,可是我明白,她經曆過的那些,絕對是用語言表達不出來的。

    “馨藍,我就想知道一件事,蘇深,究竟是怎麽死的。”

    這個疑惑,困擾了靳蕭然多年,他雖然在美國調查了很長時間,可是他離真相還很遠,而蔣嘉雯更是不可能告訴他實情,所以,知道一切的,就隻有白馨藍了。

    “蘇深,他愛錯了人,也信錯了人。

    那時你在部隊裏回不來,蘇深給我打電話,跟我說他很痛苦,他交了個女朋友,他很愛她,但是,他不確定這個女人是不是真的愛他。

    我聽出了他的不對勁,就直接飛到了美國。

    我住在了蘇深的家裏,也認識了他的女朋友,蔣嘉雯。

    蔣嘉雯一開始對我挺好的,我也被她所表現出來的善良迷惑了眼睛。

    可是當我都要離開美國了,我發現蘇深染上了毒癮。

    我跟蔣嘉雯就說,要幫著蘇深一起戒毒。

    但是日子長了,我們居然發現,蔣嘉雯和一個販毒幫派的老大有關係。

    我們問她,她說,她也不想惹上這些人,但是現在根本就甩不掉。

    我當時就勸蘇深,我說算了吧,蔣嘉雯跟你不合適,可是他就是不聽,他還去找那個幫派的老大,問到底怎麽樣才能放過蔣嘉雯。

    結果,那幫派老大就讓蘇深幫著運,毒品。

    說隻要完成交易,就絕對不會再找蔣嘉雯的麻煩。

    蘇深去了,結果被埋伏好的警察,當場擊斃。

    我偷聽到了蔣嘉雯講的電話,知道了這一切,其實都是蔣嘉雯故意給蘇深設的陷阱,我就想去報警。

    可是,我被發現了。

    再後來,就是我剛才跟你說的了。”

    白馨藍說的很慢,但是每一字每一句,對於靳蕭然來說,都像是刀子一樣,紮在了他的身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靳蕭然低下頭,他的眼圈已經紅了。

    “蕭然,別太難過了,都已經過去了,其實我很早就像聯絡你,把這一切都告訴你,但是我沒有勇氣,是我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