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議長笑著緩和桌上緊張的氛圍，開口道：“劉議員說的我就很讚同，怎麽可以直接繞過十三署呢？這樣吧，就依劉議員的建議，讓靈氣戒備處輔助十三署處理這件案件，如何？”

    除了老頭急先鋒似的一聲叫好，和劉議員的嗤之以鼻，其餘議員麵無表情沒有一人表態。羅議長似乎早就預料到這種情況，大氣一笑，開口道：

    “那大家就投票吧，咱們議會本來不就是靠投票解決事情的嗎。”

    劉議員心中一沉，目光向著其餘議員看去，可是他視線所及之處，眾人紛紛避開。

    劉議員不由得低頭歎息，心中暗道：“羅榮道敢於開口，恐怕就是有了十足的把握。靈氣大潮即將來襲，眾人思變啊！”

    就在幾個議員已經投了手上的一票，羅議長神情放鬆緩緩靠在椅背上之時，會議門一開，全州州長程振東闖了進來。

    程州長未語先笑，開口道：“羅議長，開議會怎麽也不叫上我這個州長，難道投票的時候不想算上我這三票？”

    羅榮道瞳孔微微一縮，很快回過神站起身開口道：“州長，又不是每個月的例會，也沒有發生什麽大事情。您管理州城就已經十分繁忙了，我不想打攪您，就想著按照慣例由議會自行票決了。”

    程州長嗬嗬一笑，道了句：“羅議長有心了”，便自顧自地坐在長桌的另一頭，與羅議長分居兩頭，挨個看著會議桌上所有人。

    眾人小心謹慎地落座，眼看場上鴉鵲無聲，程州長開口道：“繼續啊，剛才什麽議題，咱們重新投票，不要浪費時間。”

    羅榮道看著眾位議員變幻的眼神，心知大勢已去，但他還是硬著頭皮開口道：

    “關於此次羅北市靈氣複蘇案件，我建議由靈氣戒備處輔助十三署處理，眾位意下如何？”

    不等眾人開口，程州長眉頭一皺，輕敲著桌子開口道：“內閣不是早就搬出法令，所有有關靈氣複蘇事件統一由十三署處理，這個議題恐怕有打擦邊球的嫌疑啊！”

    看著眾人竟然都不回應自己，僅有的劉議員張了張嘴，最終也是低下頭。程州長心中歎了口氣，“這群本地的老狐狸全都在觀望，看來在哪怕是一絲機會的長生麵前，誰都不能免俗啊！”

    想到這兒，他突然沒了興致，擺了擺手，“算了，大家直接投票吧！”

    桌上陷入很長一段時間的沉寂，最終，青年秘書報出結果道：

    “五比五票平，六張棄票，平票結果州長自動再加一票。”

    程州長閉上了眼睛，這種本應該毫無懸念，有違法規的事情，最終卻隻是憑票，他了無興趣地道：

    “我第四票還是投反對票，讓十三署自己處理吧！”

    說罷，他推開椅子，好像老了幾歲一般，有些不複“振東”威名，開門離去了。

    羅榮道臉上重新掛起了笑容，雖然這次他並未達到目的，但是這場會議之後他會多出很多潛在的盟友，全因在座眾位已經明白了“大勢”。

    接到調令後，坐落在漢城郊區的十三署倒是很熱鬧，怎麽也不像是“人才凋零”的樣子。不過聽這群人圍住署長的談話，就明白“人才”的確都消失了。

    “署長，我是文職人員，可管不了那種妖鬼的事情”

    “你可拉倒吧，戴個眼鏡就是文職了？領工資時候咋不是文職呢？署長，我三歲孩子住院了，我想請個年假。”

    “今早我還碰上你家孩子了呢，活蹦亂跳的哪裏生病了。就讓你去！”

    “署長，我剛才腿燙傷了，想請假去個醫院。”

    ……

    坐在破椅子上兩鬢斑白的中年人吸了一口煙，眼前這些人雖然理由一個比一個扯蛋，但是眼神中的懇求卻一個比一個真誠，看來這些老同事們是真的著急了啊！

    自從去年最後一批有本事的精銳死在兩起任務中，十三署差不多隻剩下一個空牌匾了吧！其實就算這些人想去，中年署長也不會同意，靈氣複蘇案件沒一件簡單的，又何必讓眼前這些人送死。

    中年署長吐了個煙圈，根本不理會眾人，眼睛透過玻璃盯著坐在角落，比鄰飲水機的那個佝僂背影，那人才是他的唯一希望。

    可能感受到了署長的目光，那人終於直起了腰，轉過頭來，露出他一張眼角帶疤，看起來滄桑中有些凶惡的臉。

    那人嗓子有些幹啞，駐守飲水機並不能解決他銼刀般的聲音，他開口道：

    “署長，我好歹有些經驗，讓我去吧。”

    圍在辦公室的一群人立馬轉過頭來，想看看是哪位勇士“不想活了”。當他們看到原來是常年看管飲水機的那個跛子，幾個來十三署不久的年輕人不由得腹疑他的能力。

    不過他們很識趣地並未說出口，畢竟這年頭不要命的傻子不多了，好不容易站出來一個，很值得大家保護。

    中年署長掐滅了煙，煙霧繚繞中眼神有些滄桑，歎息道：

    “麻煩你了漢傑，本來前些年你傷到了腿，說好把你轉入文職，不再讓你出任務。可是現在咱們署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有點兒能力的走的走、亡的亡。州裏又新建了一個靈氣戒備處，咱們的補給津貼是越來越少啊！”

    見署長習慣性的大吐苦水，跛子秦漢傑想起當年眾人聚在一起的歡快時光，嘴角不由得帶上一點笑容，眼角的刀疤都溫柔了幾分，他笑道：

    “別吐苦水了，又不是什麽洞天福地重啟，也不是靈氣大墓浮現於世，這隻是一個發生在城市的小事。要是當年他們還在，還不互相推諉懶得跑這一趟？雖然我殘廢了，但是這點小案還是難不倒我，放心把調令交給我吧！”

    拿到那張薄薄刻著大明國和全州大印的紙張，秦漢傑將它小心貼胸放在懷裏，這東西帶著一國認可的氣運，很可能會救他一命。

    署長再次點燃一顆煙，臉上的表情被煙氣籠罩，他將一串鑰匙放在桌上，開口道：“按道理來說，接了調令就應該即刻出發，但是我給你兩個小時，開著我的車回家好好道個別。”

    跛子拎著鑰匙笑了笑，“你這老摳門竟然舍得油錢，我可要好好溜一圈，咱們回頭見。”

    望著一瘸一拐的背影，辦公室的煙霧更加繚繞了。十三署的所有人都裝作縮頭烏龜，連走路都攝手攝腳。打交道有些年頭的他們知道，署長煙抽得越勤，代表心情越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