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蹭吃蹭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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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晨,天色剛蒙蒙亮,書童來寶走出屋內,便發現自家公子滿頭大汗,從水井中打上來涼水衝涼。

    來寶雖然有點兒驚奇白澤的早起,但也並沒問出口。畢竟自家少爺從小就喜愛練武,小時候因為一身勇力也名聲在外,隻是後來一直沒有名師教導,漸漸荒廢了。今日這個樣子,估計是一路受了刺激,想要重新撿起來武學。

    胖老板與主仆二人共同吃了早飯,奇怪之處在於,雖然胖老板總是提起,但是白澤二人並沒有見過他的妻女。

    不過二人也不想多事,帶著胖老板給他兒子的信,早早便上了路。京城距離本地還有二百餘裏,而且一路盡是坦途,租借一輛馬車肯定要比步行舒服得多。

    二人在官路上加快腳步,想要在中午前趕到張豪紳的家中。

    走了十幾裏路,周圍人煙漸漸密集起來。拐過一片樹林,眼前一馬平川,放眼望去全是良田與辛勞的農夫,同時,一處豪門大院也出現在二人眼前。

    兩人來的趕巧,今日正趕上張豪紳半月一次以文會友的宴席,大門敞開。

    書童對著門口的管事行了個禮,送出名帖,道出白澤進京趕考的秀才身份。

    管事回想一下,確信從未聽說過於衰、於子餘的名號,就把白澤當作來蹭飯的破落書生,引著二人到了下等席位。

    與夏日的晚宴不同,春天的晚上還有倒春寒,所以富紳中午就開了席,上等席位在大廳裏麵,中等席位在大廳門口,下等席位就隻能在院子擺上幾桌。

    書童已經去了下人吃飯的地方,和白澤同桌的是幾個餓死鬼投胎一般的破落戶,這群人對肉菜下手熟練無比,應該不是第一次來蹭飯了。

    更奇怪的是隔壁還有一桌和尚道士的混雜,看這些人衣衫襤褸遍布補丁的樣子,應該也是混得十分不如意。

    因為下等席不給添菜,所以盤子空的十分早,一邊侍候的家丁侍女們見他們吃得差不多了,紛紛端上來筆墨紙硯,那些破落戶也熟門熟路地勾畫起來。

    白澤有點傻眼,原來這頓飯不是白吃的,還要留下一些墨寶。可是他鋼筆字都寫不好,毛筆字恐怕還不如蒙學的孩童。

    周圍其他人倒也有畫畫的,可是自己就學了素描、水粉、和速寫這類基礎,另外也會畫幾筆寫實油畫,但這種講究意境的毛筆畫,恐怕拿不出手啊!

    眼見周圍蹭吃蹭喝的都三兩筆勾勒完,白澤有些焦急。一個拿著木棍剔牙,如果不看宣紙上那一幅傳神的好畫,根本看不出他是個文化人的中年人,見白澤還在愣神,善意提醒道:

    “小兄弟,不用非得想出有新意的東西,張大戶也不會在乎咱們這些二半吊子的墨寶。像我這幅畫,我都給他畫了六次了,他也從沒發現。大家都是混口飯吃,就用你最拿手的,隨便給他抄點兒東西,顯示你是個讀書人就行。”

    白澤臉上苦笑,關鍵是他連顯示自己讀過書的本領都沒有啊!沒想到弄來弄去,自己上了十幾年學,反而成了文盲了!

    在一旁等著墨寶的小廝,見白澤遲遲未下筆,眼神也慢慢變化了。對付這種沒兩把刷子趕來騙吃騙喝的人,張家從來不缺少大棍與家丁!

    就在小廝想要叫來護院,教訓一頓這個蹭吃蹭喝的“假文人”。這時,隔壁桌的動靜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文人吃喝留下墨寶,那群“修行者”們,自然也要留下一點東西。

    張大戶和一眾真正有些名氣的文人,此時桌子也搬到了客廳門口,在兩個管家的陪同下,看著院內的雜耍。

    一個酒肉不忌的大和尚嘴邊冒著油,率先站了出來,大嗓門喊道:

    “承蒙張施主的款待,貧僧乃是十八羅漢轉世投胎,外號降龍羅漢的方正和尚。雖然日後必然接引施主入我佛國,但是口說無憑,今日我就施展一下我的羅漢金身,讓大夥瞧瞧我並非是浪得虛名之輩!”

    說到這兒,和尚一摸嘴邊的油,臉上竟然顯得莊嚴起來,大喝道

    “拿刀來!”

    白澤眼睛也瞪了起來,心道:“這和尚架態不似作偽,難道昨晚估計錯了?這個世界還有煉精的猛人?”

    想到這兒,白澤幹脆用神魂外視,可是那一桌七八個和尚道人,隻有一個老道身上帶著一點靈韻。

    此時,一把殺豬大刀也已經拿了過來。和尚雙目圓睜,運了片刻的氣,雙腳一跺,振起片片灰塵。

    和尚一聲怒吼,聲震雲霄,看起來氣勢十足。他拿起殺豬大刀,狠狠一刀劈在自己裸露的肚子上。隻聽見“當啷啷”一聲金屬交鳴,眾人定睛一看,和尚肚皮完好無損,隻留下一層淡淡的白印。

    周圍的人都驚歎起來,紛紛猜測和尚可能真的是羅漢下凡,才能刀槍不入。幾個性子急的已經湊了過去,想祈求這個下凡的羅漢,讓他保佑自己。

    張大戶也沒看出門道,抬起手來剛要看賞。突然,一聲哂笑突然傳來。大家聞聲看去,原來是坐在上位席的趙公子。

    這趙公子兩個月前雲遊而來,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更是通曉天下之事,又生得風流俊俏。張大戶奉之為上賓,聽說還想把女兒許配給他。

    看是自己內定的賢婿出聲,張大戶笑得好像彌勒佛一般,開口道:

    “賢侄,難道你看出來了這和尚的門道?”

    生得十分小白臉,長了一具好皮囊的趙公子輕搖手上紙扇,不屑地道:

    “張叔父,可由三兩家仆使勁揉搓他的腰側,自然就會讓他露出破綻。”

    張大戶使了個眼色,一個管家立即上前,招手引來三四個膀大腰圓的護院。那和尚見事不妙,撒腿便想跑,可是一個護院抄起棍子,一棍將其撂倒。

    那和尚猶在掙紮道:“張施主,你怎敢對我佛無理,貧僧乃是羅漢下凡、嗚、嗚……”

    一個護院很有經驗地堵住他的嘴,讓他不打攪主人家的視聽,另外兩個護院在他腰側摸索了一會,使勁搓了搓,便扯下一層與膚色無異,中間厚,邊緣薄的厚鐵皮,給張大戶送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