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哲輕笑了一聲：“不錯，是我。”

    王教授沉默了一會兒。

    “長這麽大了啊……”王教授臉上罕見地流露出一絲欣慰，“我當年……好歹也做了件好事。”

    “好事？嗬！”蘇幕哲嘲諷地笑了一聲，“是啊，你是做了件好事。”

    王教授臉僵了僵，低頭輕輕咳了一聲：“這位同學，快回位子上吧，要上課了。”

    蘇幕哲緊了緊拳頭，卻什麽也沒說，默默地走到沈遲暮身旁坐了下來。

    沈遲暮擔心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該說什麽。蘇幕哲的心情看起來有些低落，他抬頭看了看沈遲暮，勉強扯出一個笑來。

    “我沒事。”

    沈遲暮頓了頓，沒說什麽。這大概是人家的私事，還是不要多打聽了。

    隻不過上課期間，沈遲暮很明顯的感覺到蘇幕哲根本就沒聽。同樣的，王教授這節課也講得心不在焉，出了好幾個錯。

    課上到一半，沈遲暮突然感覺到腳下有什麽東西在動。她低頭一看，嚇得差點沒叫出來。

    “小白？！”

    課桌下，小白睜著冰藍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沈遲暮。

    蘇幕哲感覺沈遲暮不對勁，便問道：“怎麽了？”

    沈遲暮彎腰抱起小白，答道：“沒事，隻是我養在宿舍裏的貓跑過來了。”

    蘇幕哲看著乖乖趴在沈遲暮懷裏的小白貓，默默地抽了抽嘴角。

    “哦……挺好的貓……”

    沈遲暮沒注意到蘇幕哲的不對勁，繼續說：“其實這也不是我買的，是我撿的，因為找不到主人，所以就自己養著了。”

    “哦……養……養個貓……挺好的……”

    蘇幕哲繼續抽嘴角。

    不怪他接受能力差，隻是想想平常在族裏被稱為“萬年冰山”的少族長，再看看麵前這隻軟萌的小白貓，蘇幕哲的世界觀實在是有些顛覆。

    “那個……這隻貓叫什麽名字啊？”

    “小白。”

    蘇幕哲一僵，剛想笑出聲來，沈遲暮懷裏的小貓淡淡的瞟了他一眼。

    蘇幕哲太熟悉那個眼神了，所以他下意識地憋住：“挺……挺好的名字……”

    “是吧，我也覺得挺好的。”沈遲暮像是很高興的笑了笑，不過轉眼又有些可惜，“隻是小白好像不會叫。”

    蘇幕哲心裏暗暗吐槽：那是，你要是讓他學貓叫，那還不如讓他吃十根胡蘿卜，還是蘸了番茄醬的那種。

    疏暝最討厭的就是胡蘿卜和番茄醬。

    不過他還是頓了頓，接著憋笑：“那確實是挺可惜的……”

    沈遲暮覺得蘇幕哲的臉色有些奇怪，就問道：“你怎麽了？不舒服？”

    “沒……沒有，我挺好的……”

    其實是憋笑憋出來的……

    正說著，下課了。王教授又看了蘇幕哲一眼，說道：“下課吧。”

    小白看了蘇幕哲一眼，眼裏有些擔心。

    蘇幕哲察覺到了小白的擔心，遞給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沒事的，我知道什麽最重要。”

    “什麽？”沈遲暮莫名其妙地問道。

    “沒什麽。”蘇幕哲笑了笑，“我先走了。”

    “嗯。”

    ……

    一棟樓的樓頂上，有兩個身影正相對而立。

    一道身影率先開了口。

    “說吧，為什麽來這？”

    另一身影沉默了一會兒。

    “你知道的。”

    “為了……殺我？不，是為了給最近為所欲為的玨族一個下馬威？”

    另一道身影沒有說話。

    先開口的那道身影笑了起來。

    “看來我是猜對了。”

    “是，你說的都對。我是為了殺你。”

    “是有更重要的事吧。那個叫沈遲暮的女孩子？”那道身影抬了抬頭，竟然是王教授。

    “……你知道？”另一道身影微微詫異，也抬了抬頭，是蘇幕哲。

    “我當然知道。”王教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那個女孩子……對你們很重要吧。”王教授接著說，“連少族長都出動了，真是不簡單呐。”

    “你是怎麽知道的！？”蘇幕哲驟然嚴肅，緊緊的盯著王教授。

    疏暝被派到這裏來的事連族內都沒多少人知道，王教授是怎麽知道的？

    更何況王教授是玨族的人，這是不是代表玨族也知道了？

    王教授卻是笑了起來。

    “別緊張，我早就被趕出玨族了。我知道這件事，隻不過是因為你那少族長用了一些法術，我感應到了。”

    蘇幕哲沉默了一會兒。

    “你不用這樣。你是我的恩人，如果你願意告訴我們玨族的計劃，我可以不殺你。”

    “嗬嗬，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說過了，我已經被趕出來了，他們什麽計劃，我怎麽知道？”

    蘇幕哲盯著王教授看了好久。

    “我是要殺你的。”他又重複了一遍。

    “恩，我知道。動手吧。”

    蘇幕哲低著頭，看不見是什麽神色。他抬了抬手，不見其他動作，對麵的王教授就倒下了。

    “終於……結束了……”

    王教授帶著解脫的微笑，倒下了。

    而蘇幕哲終於忍不住，跪了下來。

    淚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蘇幕哲仍低著頭，但他身上驚濤駭浪般的悲傷卻是再也收不住了。

    “這……不是我本意……”

    陽光下，王教授的軀體一點一點化為灰燼，再不見蹤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