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小凡回到南帝都後，不知道是因為已經對自己說了放手還是因為心太累了，她不想讓自己去想寒陽的事情，而是每天都陪著孩子們玩，日子過得還算開心。

    可是，某天的午，當她依舊和往常一樣，給孩子做好看而美味的輔食時，突然聽見電視播放著一個新聞。

    “今天淩晨時分，煙城爆發九級地震，地震給煙城造成巨大損失……”

    過小凡猛然抬頭望著不遠處的電視，畫麵裏麵是一片狼藉，傷亡慘重。

    “地震！煙城！寒陽……”過小凡呆立在當場，手做好的輔食失手滑落在地。

    這麽久以來沒有提及的傷口，被一條新聞觸碰開來。

    “媽媽，媽媽，你怎麽了呀？我們的水果泥都掉地了。”慕果果搖了搖過小凡的手提醒道。

    過小凡低頭，眼眶滿是眼淚，她抬手擦了擦。

    “媽媽，你怎麽哭了呀？”慕諾諾水靈的大眼睛看著過小凡道。

    “乖寶寶，媽媽現在必須出去一趟，媽媽讓外公陪你玩一會兒好嗎？”過小凡蹲著抱著兩個孩子，身體在顫抖，她要立刻前往煙城，不知道寒陽有沒有受傷。

    她把孩子安頓在江世昌那裏，拉著行李箱往外走。

    慕果果和慕諾諾巴著門框看著過小凡，慕果果哭著不舍得，帶著哭腔道：“我不要媽媽走。”

    慕諾諾拿著一條手絹給慕果果擦眼淚，安慰道：“媽媽很快會回來的。”

    慕果果依舊在哭，而且有越哭越厲害的趨勢。

    “哎，女人是麻煩。”慕諾諾無奈，牽著慕果果去找外公去了。

    ……

    震後的煙城，滿城狼藉，到處都是斷壁頹垣，到處都是傷員，過小凡心驚膽戰地憑著印象找到寒陽居住的那個地方。

    但是，她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過小凡心無擔憂，卻一點都不想放棄。

    她每天都在各個救援場所，醫療心奔走，隻要看見有男人躺在擔架，過小凡都會前，仔細地翻看檢查，看那人是不是她要找的寒陽，如果在半路遇見了疑似寒陽的男人，過小凡總是會很唐突地前攔住那個男人，直到看清楚，那人並不是她要找的人。

    過小凡不願意坐在車，她怕坐在車尋找會遺漏，於是選擇步行，徒手翻看，她的手和腳被利物割傷過很多次，流過很多血，但是她依舊不怕疼，不怕累，即使是把煙城翻了個遍也要找到寒陽。

    她不懂煙城的本土語言，有時候碰到當地年長的人，詢問的時候，過小凡用普通話，而那人卻用煙城話，兩人都聽不懂對方的話，這個時候，過小凡會拿出慕允的照片，指著照片，做著口型，雖然那人聽不懂過小凡的話，但是也明白她的意思。

    每當看見有人成功救出自己親人的時候過小凡會信心倍增，連身的傷痛都會忘卻。

    她相信，他會活著的，他一定會在某個角落等著她，像他墜崖之後，大家都認為他已經死了，隻有她知道，他還活著。

    憑借著這一點信念，過小凡這幾天不停地奔波於廢墟，但是她怎麽說也是個弱質女流，幾天之後，終於熬不住，倒在了廢墟。

    醒來的時候，過小凡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白色病床。

    “怎麽這麽沒有用呢！”過小凡自責地說道，她慌忙起身，還要想繼續去尋找。

    而且，現在這個地震波及麵很廣，傷員本來多，她不想占用位置。

    因為資源緊缺，一個病房裏麵有六七個傷員，過小凡起身，要離開病房的時候，突然被一陣熟悉的聲音吸引住。

    “不要走……”

    過小凡頓時愣在原地，聲音雖然微弱，但是她卻聽得出來那是慕允的聲音！

    她既開心又緊張，很開心找到了慕允，但是卻很害怕，害怕慕允會受重傷。

    在她轉身的那一刻，時間仿佛靜止了一般，過小凡屏住呼吸，幾乎要跌倒。

    “慕允！”過小凡顫聲喊道。

    雖然他頭裹著白色的紗布，五官基本已經被覆蓋起來了，但是，那樣薄涼的唇和那樣狹長的眉眼，不是他會是誰？

    慕允閉著雙眼，並不知道過小凡在身邊，但是過小凡並不在乎，隻要他還在呼吸夠了，她也不去計較他現在到底是寒陽還是慕允，隻要活著夠了！

    過小凡驚喜而失措地近距離看著慕允，想要伸手去撫摸一下他，可是卻擔心會觸碰到他的傷口，因此，隻能是隔空伸手劃著他那冷峻的眉眼。

    聽護士說，他們是在一處倒塌的別墅裏麵發現了他，那個時候他還處於昏迷狀態，頭部已經包紮著紗布。

    過小凡立刻明白，那是寒陽做好準備去找李醫生取出腦部的記憶神經了。

    這麽說來，他最終還是要兌現承諾了。

    “你是他的家屬嗎？”護士看著過小凡問道。

    過小凡點點頭。

    “是這樣的，我們把他救起來的時候，發現他身有一份信，我一直幫他保管著，現在我要去另一家醫院了，我把這封信給你吧。”護士解釋道。

    過小凡疑惑地接過那封信。

    她把信拆開。

    “小凡，當你打開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選擇了退出你的世界，我很高興能夠遇見你，你讓我知道這個世界還有一種心動的感覺。我恨老天讓我沒能早點遇見你，我一直沒有勇氣問你，如果你第一個遇見的人是我而不是慕允，你會不會喜歡我？好了，永別了，祝你們幸福。”

    信很簡短，但是過小凡卻花費了很久才把信看完，整個人沉浸在一種難以言喻的悲痛。

    “寒陽，我會永遠記住你的。”過小凡喃喃說道。

    ……

    南帝都，慕家私人醫院。

    過小凡把慕允帶回到南帝都，並且把他安置在慕家的私人醫院。

    經過醫生的一番檢查之後，他們對過小凡說，慕允現在並沒有什麽大礙，但是因為頭部做過手術，但是後麵有經過地震的衝擊，整個人處於昏迷狀態，至於何時能夠醒來隻能看天意。

    過小凡聽完這一番解釋之後，簡直是想要把這群醫生都給開除了，但是事實卻無法改變，慕允現在確實是處於昏迷狀態，或許明天他會醒來，或許要一年、兩年、三年……誰也不能保證。

    “你們都出去吧。”過小凡把這群醫生都給趕出去了，看著心煩。

    這個時候，吳姨推著慕振德從外麵進來。

    過小凡有些激動地對慕振德說道：“爸，你看我把慕允帶回來了。”

    慕振德一直都對過小凡心懷不滿，要不是當初因為過小凡，慕允根本不會墜崖，所以，他一直都不肯見過小凡，也不去看他的孫子和孫女。

    現在，慕振德看著慕允終於回來了，心結也瞬間解開了。

    “回來了好，回來了好。”慕振德坐在輪椅，眼圈發紅，人越是老了越是在意子女了。

    “媽媽！”

    “媽媽！”

    兩聲脆生生的孩子叫聲響徹整個病房。

    “果果、諾諾！”過小凡高興地抱著兩個孩子。

    “媽媽，你怎麽變得這麽黑了？”慕果果摸了摸過小凡的臉道。

    過小凡在煙城頂著烈日搜尋慕允的下落，不被曬黑才怪呢。

    “快看看你們的爸爸。”過小凡拉著兩個孩子往慕允邊站著。

    慕果果和慕諾諾瞪著大眼看著正裹著厚厚紗布的慕允，伸手撓了撓頭，仰頭問過小凡道：“媽媽，我爸爸臉沒包這個。”

    說著，慕諾諾還伸手往慕允臉的紗布戳了戳。

    過小凡苦笑不得，道：“等爸爸好了之後，這個紗布會解開的。”

    兩個孩子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過小凡拉著兩個孩子站在慕振德跟前，道：“這是你們的爺爺，快叫爺爺。”

    因為很少接觸慕振德，更是很少提及這個爺爺，所以兩個孩子有點人生，隻是低聲叫了句爺爺躲在過小凡身後去了。

    “爸，你別介意，我有空會多帶他們去你那，多接觸接觸好了。”過小凡打圓場道。

    “好，很好啊。”慕振德看著孫子孫女都這麽大了，而且都長得和慕允很像，心情很好。

    之後的幾天，這個病房很熱鬧，來看慕允的人很多，但是這些熱鬧並沒有讓慕允蘇醒，過小凡還讓兩個孩子在慕允耳邊“爸爸”地叫個不停，可是，依舊沒有效果。

    傍晚，過小凡把所有人來看望的人都打發走之後，獨自搬了一張凳子，挨著慕允坐著。

    慕允臉的紗布已經被解開了，整張臉雖然蒼白卻依舊冷峻富有魅力，過小凡手落在慕允臉，撫摸著他那光滑的皮膚，經過了他狹長的眉眼，隨後又放在他薄涼的唇。

    “慕允，你怎麽還不醒來？”過小凡望著慕允輕輕說道。

    過小凡自言自語地給慕允講笑話，她自己在那大聲笑著，可是，慕允卻依舊沒有反應。

    “你是不是還沒有睡醒啊？好吧，今天我讓你繼續休息，但是明天你不許再偷懶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了。”過小凡抿著唇對著慕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