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天災人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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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少屍體都被火把點燃,烈火在這些屍體之熊熊燃燒,甚至連旁邊的樹木都被火勢點燃,並且,火勢正在迅速的蔓延著。小說

    蘇雙月強壓下心頭的怒火,連忙走到一些未被點燃的災民身旁,一一檢查,想要看看有沒有其他幸存者。

    接連探了七八個人的鼻息,皆是已經死透了。蘇雙月卻仍是不放棄,不顧還在蔓延的火勢,繼續探查著。

    在探測到一個婦人的鼻息之後,蘇雙月眸光亮了亮,連忙伸手繞過婦人的脖頸後,小心的托著她的脖頸,將她微微抱起,道:大娘,我會救你,你別怕。

    婦人似是感覺到了什麽一般,緩緩將沉重的眼皮撐開一半,抬眸望著蘇雙月,氣若遊絲的開口:別別管我,我撐不下去了,你去救別人,快去

    說著,使出全身力氣推了推蘇雙月的肩膀,卻因為,身沒有什麽力氣的原因,反而害的自己從蘇雙月的手臂之劃下去,倒在地。

    蘇雙月眸光一緊,連忙將婦人又撈了起來,婦人眼眸已經接近闔,不停地微微眨眼,姑娘,別管

    話音未落,眼皮一沉,整個人便了無聲息下去,頭顱自然的朝一旁微微垂下。

    蘇雙月抬手探了探婦人的鼻息,一顆心頓時無限下墜,緩緩將婦人的屍身重新放在地。

    這種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病人在麵前死去的感覺,讓她的心情分外沉重,心仿佛有重拳在狠狠的砸著一般。

    蘇雙月深吸一口氣,暫時壓下心頭的情緒,不顧火勢,連忙又要去尋找其他生者。

    此時,火勢已經將周圍的樹木從下而的點燃,周圍的屍體已經有大半都被烈火熊熊燃燒起來,火勢愈發洶湧。

    不要管他們了,快走百裏蔚前拉住蘇雙月的手,不顧她的反對,一手攬住她的纖細的腰肢,足尖輕點,運起輕功,連忙帶蘇雙魚離開這片火光衝天的小樹林。

    蘇雙月回眸望著身後被火焰吞噬的小樹林,以及那些無辜災民,心複雜難言,最終還是未曾掙紮,乖乖這跟著百裏蔚了馬,回城。

    兩人回到藥堂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蘇雙月卻並未急著趕回侯府,而是回了內室,在座椅坐下,一言不發,抿唇想著今日發生的事情。

    李誌見狀,也不好詢問,看了看百裏蔚手的傷口,連忙帶著他出去包紮傷口,兩人順便聊了很多,官兵燒殺災民的事情,也透露出來。

    兩人這邊聊了許久,官兵燒殺災民一事,很快便傳到了一家三口耳。

    男人帶著婦人來到蘇雙月所在的內室,噗通一聲便在蘇雙月麵前跪下。

    蘇雙月嚇了一跳,連忙前去扶他們,大半夜的,你們這是做什麽,快起來。

    兩人卻是死活也不肯起來。

    男人抬眸望著蘇雙月,想了想,還是開口道:蘇姑娘,城外發生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

    蘇雙月心微鬆,以為他們隻是來感謝她堅持將他們一家三口留下之事,便道:你們不用管外界的事情,隻需在我這裏好生修養是,我會幫你們治好病情的。

    男人垂下眼眸,想了許久,還是低聲開口:蘇姑娘,你為我們做的,我們已加那口都看在眼裏,記在心裏。我們身病,我們心理也清楚。

    頓了頓,他語變得分外沉重起來,若是,若是你實在治不好我們的話,那便殺了我們吧,也免得我們將這病過給了藥堂內的其他人。

    蘇雙月無論如何也沒想到,他們想要說的竟是這個,頓時滿眼震驚。

    那婦人眼眸之已經泛起了淚眼,定定的看著蘇雙月,哽咽道:蘇姑娘,你放心,即便你動手殺了我們,我們也不會有半句怨言的,你更不要心存愧疚,畢竟,若不是遇到你,或許我們現在是同那些慘死的人一樣的下場了。

    蘇雙月原本還想反駁,此刻聽著婦人的話,突然不知該說什麽好了,紅潤的唇瓣抿成一條直線,緘默不言。

    良久,她才蹲下身來,麵色微凝,看著他們二人,再一次承諾,我答應你們的條件,但你們也要答應我,不打最後,不要輕易放棄。

    婦人與男人皆是含了淚,在蘇雙月的注視下,緩緩點了點頭。

    蘇雙月見他們點頭,心卻並未感覺輕鬆,抬手將他們扶了起來,想到他們已經服過藥了,便再次為他們把脈。

    得出的結果是,她今日為他們開的方子,並未有多大的作用,連暫時將他們的病情壓製住的作用都沒有。

    蘇雙月心情沉重,實則卻是將這個消息瞞了下來,囑咐他們好好修養之後,便也收拾了一下,從暗道回到侯府。

    蘇雙月躺在床,輾轉反側,無論如何都睡不著。

    她滿腦子都是今日所關於鼠疫的種種,以及那一個個鮮活的生命,在她生生在她眼前消失的場景。

    白芷看蘇雙月屋內的燈光一直未滅,便走了進來,走到床邊,見蘇雙月竟是還未睡下,便低聲開口:姑娘,您怎麽還沒睡,可是屋內的燈盞太亮了

    蘇雙月兩手撐著床榻坐了起來,看了一眼白芷,輕歎一口氣,我隻是睡不著而已。

    姑娘可是還在為了鼠疫之事煩心白芷將江的燭台吹滅,放置一旁,熟稔的在蘇雙月的床榻邊坐下。

    蘇雙月眸光落在白芷身,腦不禁再次劃過那些災民的慘狀,輕輕點了點頭,感慨似的開口:白芷,你說,這算是天災還是人禍

    鼠疫幾百年一次,人們卻因為爭權奪利,將曾經研究出來的藥方丟失,銷毀,導致後人無據可依,無法治療鼠疫。治不好鼠疫,人們便采用這般極端手法,將患病之人全部殺死,燒死,說起來,倒也真是可笑,這到底是天災還是人禍,她也說不清楚了。

    姑娘,奴婢實在不懂什麽天災人禍。白芷眸劃過一抹茫然,輕輕搖頭,而後似是想起什麽一般,但是,姑娘,奴婢小時候也曾經曆過天災。

    奴婢家鄉是朔州的,八歲年紀,朔州鬧了饑荒,百姓們全都跑出去避災了,我也跟隨爹娘一路顛沛流離,本以為能夠平安到達京城,可沒想到

    說到這裏,白芷的眼眶瞬間便紅了紅,忍住想要落淚的衝動,道:我們一家是隨著族人一同朝京城逃難,半途,身的銀錢便不夠了,奴婢的母親恰巧在那個時候患了病,竟被生生丟在了深山之,她得的明明是是普通的傷寒啊

    白芷眸晶瑩之色漸漸聚集,而後一顆一顆的落下。

    蘇雙月沉默著從案幾拿起一方錦帕,遞到白芷手,並未插嘴,安靜的聽著白芷講話。

    白芷接過蘇雙月帝國的錦帕,擦了擦麵的淚痕,吸了吸鼻子,這之後,我們又遇到了強盜,奴婢闔族被屠。父親拚死護著我與弟弟逃出,奴婢帶著弟弟沿路乞討,到後來,奴婢也不知我到了哪裏。在那裏奴婢本想要找份活來做,來養活弟弟,但是天不遂願,我竟是被人伢子騙了,輾轉賣到了侯府為奴,至於奴婢的弟弟,那日期,奴婢便在也沒有見過他。

    說著,白芷眸的淚水又是不停的滑落。

    蘇雙月幫白芷擦去眼角的淚水,沉默半晌,倏然扯開唇角,低低開口:看來,還是人禍占的重較大,天災,終究是抵不過人禍。

    姑娘,您說什麽白芷此時已經止住了哭聲,滿麵茫然的看著蘇雙月。

    蘇雙月搖了搖頭,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目光轉而又落在了白芷身,白芷,你回去休息吧,今晚不必守夜了。

    白芷本想多問兩句原因,蘇雙月卻並不給她多問的機會,抬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毛茸茸的發頂,白芷,我知道你累了,去吧。

    白芷摸了摸自己的後腦,也沒在推脫,點了點頭,便下去了。

    蘇雙月盯著重新關好的房門看了一會,最終還是收回目光,方才躺下,緊閉的窗戶卻不知為什麽發出吱的被推開的聲音。

    蘇雙月方才閉的眼眸霎時睜開,滿臉警惕的坐起身,從枕下摸出針灸包,取出三枚銀針夾在指尖,目光牢牢的盯著窗外。

    不多時,檀木雕花窗便被從外麵推開,夜祁墨高大的身軀從靈巧的鑽入,步履輕鬆的落在地麵之,眸光直直落在蘇雙月身。

    見來人是夜祁墨,蘇雙月也不知為何,全身警惕的細胞都放鬆下來,將銀針悄無聲息的插回針灸包,掀開被子翻身下來。

    深更半夜,王爺怎的夜闖我的閨房蘇雙月眉心輕蹙,略帶疑惑的開口。

    鼠疫之事鬧的那麽大,他不是應該忙的連夜晚都要用在救治鼠疫之嗎,怎麽會有時間來她這裏。

    蘇雙月暗自思量了半天,也沒有相出個所以然,索性也不想了,直接將此事暫時拋在腦後。

    夜祁墨垂眸望著未穿鞋子走過來的蘇雙月,並未急著回答蘇雙月的話,而是前不由得分說的將蘇雙月抱起,重新放回了床,略帶斥責的開口:以後不要在光著腳下床。

    蘇雙月抱膝坐在床,看著麵色帶著些許柔軟的夜祁墨,心緩緩劃過一抹暖流,抿了抿唇,連忙轉過麵去,悶悶的開口:我知道了。

    夜祁墨唇角微不可察的勾了勾,負手立在蘇雙月麵前,居高臨下的望著她的麵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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