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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夫人將東西送到端居的時候，小丫鬟正拿著香囊逗顧泓玩呢。

    紅色的香囊上繡著胖胖的鯉魚，雖然做工算不上多麽的精致但是自有一種憨態，裏麵填著一些驅蟲的草藥。

    如今天氣暖和了，顧泓穿著寶藍色的錦衫，露出胖嘟嘟的手，掛著香囊和遠書和墜兒那些丫鬟們臭美呢。

    顧衣從小藥爐回來，看見的便就是這樣一幅光景。不由得笑了道：“明日才是端午，怎麽今日就將香囊掛上了。”

    顧泓聽到姐姐的聲音，原本就亮晶晶的眼神更加明亮了幾分，十分驕傲的上前，指著胖嘟嘟的香囊道：“姐姐，漂亮。”

    這是顧衣做的，前世今生，顧衣這雙手彈過琴拿過筆，可從來都沒做過這樣的玩意兒。也就隻有顧泓，才能讓顧衣這般上心吧。

    見顧泓那般歡喜的樣子，顧衣也笑，不妨她熬了幾夜做出個香囊出來。她不擅長女工，所做的東西跟林嬤嬤和遠書根本就沒法子比較，就連墜兒看起來大大咧咧的但是也學過幾年針線活兒，做出的也比她精細許多。

    顧衣繡出來後針腳粗糙，上麵的錦鯉是繡的最簡單的花樣，本以為顧泓會嫌棄呢。但是見小家夥這般的給麵子，顧衣自然是高興的，在小家夥白嫩嫩的小臉上親了好幾口，顧泓“咯咯”的笑。

    姐弟兩個玩鬧了會兒，外麵有丫鬟傳話來道：“小姐，老夫人那邊送東西來了。”

    年後老夫人對端居這邊熱絡了許多，凡是各房姑娘們的賞賜也少不了端居這邊的。更何況，如今顧衣如今頂著離王未婚妻的名義，顧家上下巴結都來不及。

    此次是老夫人身邊的秦嬤嬤親自送來的，見著是她，顧衣少不得有幾分驚訝道：“嬤嬤，祖母有什麽東西您讓手下的丫鬟送來就是了，您何必親自巴巴的跑這一趟呢。”

    顧衣臉上頂著笑意，這話給了她的麵子，沒有人聽的不歡喜的。果然，素來嚴肅的秦嬤嬤臉上也漾了幾分笑意道：“送到小姐這裏的東西老奴怕下麵的人不盡心，親自送來還是放心些。”

    說著，讓兩個丫鬟將東西呈上來，一麵道：“這些東西倒也不是什麽貴重的東西，是舅爺那邊前些時日經商回長安，沿途帶了些小玩意來孝敬老夫人的，有些簪花首飾、筆墨之類的小玩意老夫人便讓老奴送給底下的小姐公子們。”

    秦嬤嬤本是老夫人身邊最得臉的人，不苟言笑十分嚴肅，底下的丫鬟都怕她。今日不僅是親自的將老夫人賞賜的東西送來，而且這般熱絡顯得有些過分的殷勤了，遠書她們心中有些驚訝。

    不過想到自從皇上賜婚的旨意下到顧家之後，往常看不起他們端居巴結著蓮院那邊的下人們都明裏暗裏討好她們，如今端居的身份地位因著自家小姐身份不同水漲船高，林嬤嬤這般也不奇怪了。

    顧衣倒是不知道她們心中所想，舅爺，想來說的就是張家那邊了，顧衣垂眸想到。

    張家經商出身，當年到了老夫人那代的時候沒落了，所以老夫人才跟著老國公爺做了妾。

    張家的舅爺，也就是老夫人的侄子，張氏的哥哥，在仕途上沒有什麽做為，是做茶葉生意的常年在關外奔波。倒是其兒子，也就是張良玉在朝中謀了個差事，於李明淵的手下做事，倒也算是有出息的。

    張家和顧家來往的比較少，雖然有時候送些東西但也都是孝敬老夫人的不會那般多。如今送了這麽多東西給老夫人，而老夫人又分給各個房裏來，想來是因為張良玉那件事情顧衣討好顧家和老夫人的。

    顧衣這般想著，遠書接過了丫鬟送來的東西。一些首飾算不上多麽的貴重但是勝在精致，上麵鑲嵌著亮晶晶的寶石十分的有異域風情。

    倒是那硯台大小的龍舟，看起來十分的精致，木頭雕刻的，惟妙惟肖，上麵人物神態都看得一清二楚。

    見顧衣看向那龍舟，秦嬤嬤殷勤道：“這木雕的龍舟舅爺一共送了兩個來，一個老夫人命畫眉她們送到了二公子那，一個便送來給小公子玩。”

    秦嬤嬤是顧衣這般說的，顯示出老夫人對她們的重視程度。畢竟正經論起來，顧淳才是老夫人的親孫子，送一個給顧淳無可厚非。但是還有一個，沒有送到三房，而是送到了端居。

    且，顧淳那邊是畫眉送的，她不過是老夫人身邊的丫鬟而已；而林嬤嬤，可是老夫人身邊得臉的人，言外之意，老夫人更是看重她一些。

    顧衣的眉頭挑了挑，心道，老夫人這是有意與她示好！

    顧泓原來在玩著脖子上掛著的香囊，見著那龍舟大大的眼睛滿是好奇，伸手找遠書要。

    本是老夫人的一番好意，顧衣也沒矯情的想推辭，笑了笑對秦嬤嬤說道：“勞煩嬤嬤回去的時候跟祖母說一聲，祖母對我的好我一直記在心上呢。”

    遠書見顧衣收下，便將那龍舟拿給了顧泓，顧泓第一次見到這麽精致的玩意兒，大大的眼睛中滿是好奇，小手撥弄著那船帆。

    果然，聽顧衣這般說，秦嬤嬤臉上的笑容更大了。見顧泓喜歡，更是說道：“看來小公子很喜歡這龍舟呢。今年小公子也大了，今年賽龍舟正好跟國公爺說一聲，將小公子帶上。”

    秦嬤嬤年紀大了，最喜歡小孩子了。以前長房這邊顧泓雖然是唯一的嫡出公子，但是從小呆呆的又怕生，生的再好又不討喜，是以秦嬤嬤也沒大注意過他。

    如今顧泓在顧衣的教導下越來越開朗，學會了說話走路，能簡單的認些字了。白白嫩嫩的孩子，看起來十分的討喜，秦嬤嬤十分喜歡，雖然是在和顧衣說話，但是眼睛是盯著在顧泓身上的。

    “小公子若是喜歡，不若明日也跟國公爺去曲園去玩。”秦嬤嬤逗著顧泓說道，“那裏龍舟可多了，比這個要大的多。”

    曲園是皇家在長安西郊建立的園子，裏麵有山有水，更種了各種奇花異草。

    元樂帝喜歡熱鬧，但由於身份尊貴，不能與百姓們一起在護城河劃龍舟，便命人建了這曲園出來。

    據說這曲園是元樂帝花了三年時間才建出來的，那花園中的湖水，也是從護城河中的水引到裏麵來的，耗費了不少人力物力。皇家園林，尋常的時候常人都不懂進出的。

    倒是每逢端午十分熱鬧，那一天元樂帝會親自的禦駕曲園，攜後宮女眷一起看熱鬧。

    而那些貴族公子們在湖上賽龍舟，在馬場騎馬射箭鬥技，雖然元樂帝不會親自參加，但是會在一旁觀看。那些世家的青年才俊們都會使出渾身本領，以求皇上青睞。

    而那些貴女們或是在草地上放風箏，或是相約鬥百草，分頭行動采集花草，最後湊到一起看誰采的花草種類最多。

    那一日也是十分熱鬧，長安城中那些貴族人家子女都會去，也是長安城中貴女們最期盼的日子。畢竟那一天長安城中世家的青年才俊，都會來於此的。

    平日裏秦嬤嬤板起臉來小孩子都怕她，但是今日卻這般耐心的逗顧泓玩跟他說話。

    顧衣微微有些詫異，但是不等顧衣多想，顧泓歪著頭眨巴著大眼睛，好奇的看著顧衣問道：“舟舟，舟舟。”

    他現在已經聽的懂大人說話的意思了，見著秦嬤嬤說有更好玩的，但是又不懂龍舟是什麽意思，好奇的看向自己姐姐詢問。

    顧衣刮了刮顧泓的小鼻子道：“泓兒現在還小姐姐不放心你去呢，等明年你大了些姐姐再帶你去可好。”

    端午那天，顧衣跟章蘭因約好了去采蘭草，而顧至遠肯定是要隨駕的，顧泓去了沒人照應，又有臨氏母女在，顧衣更不會放心顧泓去了。

    畢竟現在顧南月跟李明淵定了親事，算是了了臨氏心頭的一件大事，也不知她會怎麽琢磨著對付自己呢。

    秦嬤嬤見顧衣這般說便笑道：“四小姐多慮了，您明日帶著蕭公子一起還怕手底下的人照顧不好小公子麽。往常家中幾位小姐都去，二公子也跟著一起的。四小姐這些年都沒去過呢，今年正好跟小公子一起，也帶小公子去看看熱鬧。”

    不知道怎麽，先前四小姐跟小公子並不親近，兩年來對其都不聞不問的。之後也不知怎的了，四小姐忽然重視起小公子起來，將他親自的接到了身邊撫養，寶貝的跟什麽一樣，鮮少帶他出門。

    在秦嬤嬤看來，小公子為顧家嫡子自然是要寶貝著。

    但是畢竟是男孩子，太精貴了以後可就沒太多出息，正好今日說起這事，秦嬤嬤想勸勸顧衣帶顧泓出去見見世麵。

    秦嬤嬤臉上帶著笑意，以過來人的身份勸著顧衣。

    原本顧衣是沒這個打算的，但是看著顧泓期待的眼神，有幾分猶豫。前世顧泓的死，再加上臨氏的陰毒讓顧衣依舊心有餘悸，所以顧泓的一切顧衣都十分小心，很少讓顧泓出端居，連開蒙授課都是自己親自教導的。

    可這樣，是不是太拘了顧泓的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