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之上，月華如水，靜怡無聲。

    夜已經深了，整座城市都披上了一層銀白的薄紗，絕大多數的人家已經步入了睡夢之中。

    然而這樣的夜晚對於某些人而言，卻是無法入眠。

    樓頂的天台，薑家姐妹和鄭公明神色怪異，一股無形的波動籠罩了整座天台，三個人隻是普通人難以感受到這種奇異的氣息。

    但作為武道人士的裴鬆之卻是宛如老鼠遇到貓一般，再也不負剛才的囂張跋扈，那張桀驁不馴的臉龐上此時此刻卻是蒼白沒有一絲一毫的血色。

    在他的眼中出現的是一片的金色混沌，無光的世界之中，就連號稱是不朽的星辰也一並朽滅掉。

    荒涼，蒼茫，死寂，在這個世界中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氣，但卻沒有帶給人絲毫的絕望。

    時間仿佛並不存在這個地方，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朽滅的幹幹淨淨。

    唯有一條金色的長河橫貫在了世界的中間，將有形的世界，有色的世界與無形無相的混沌隔絕了來開。

    偉大的時間，恒古不變的永遠賦予了另一側的世界更多的可能。

    而在這條時間長河之上，則是聳立著一座巨大的金色時鍾。

    時鍾高高在上，俯瞰著世間萬物混沌明濁。

    縱使世界破滅，混沌無相，輪回不在也無法影響到它的存在。

    超越了有形，超越了無形，超越了一切的認知與概念之上的終極偉大，源自於時間長河之中，直達時之根源的不朽與不滅。

    在它的麵前，所謂的生命顯得是那麽的可笑，所謂的強大是如此的渺小，所謂的認知是如此的無知。

    這就是時間！

    人類自以為是的明白了“時間”的概念，單純的將其認為是空間上的一種改變與流逝，實際他們連時間百分之一的認知都沒有。

    而這種偉大的存在如今就依附在楚天歌的右眼之中，他的身體，他的精神，他的靈魂，他的概念都鏈接著那條抵達彼岸和始源的長河海洋。

    什麽武道界，什麽中傳巔峰，什麽武之達人，縱使是再強大的個體麵對時間的偉力卻是如此的渺小與無力。

    盡管隻是驚鴻一瞥，盡管隻是觸及了那一絲絲的力量，但卻為裴鬆之打開了一條全新的視野。

    他所有的認知，他所引以為傲的力量，他所自以為是的武人身份居然是如此的可笑。

    什麽身份。

    什麽地位。

    什麽權勢。

    所有的一切隻不過是過眼雲煙，任你是驚才絕豔的天縱奇才，任你是雄霸一方的無上巨擘，任你是傾國傾城的紅粉佳人，在時間之力的麵前也唯有腐朽泯滅，消失在時間的長河之中。

    古來至今，天地大變，時代變遷，朝代更替，文明滅絕，恒古不變的唯有時間耳。

    原本體內奔騰不息的滂湃力量頓時一滯，髒腑的衰落，器官的衰竭，骨骼的酥鬆，燃血之術給予裴鬆之的強大力量全部作古。

    沒有了強健的肉身，武道的力量根本無法發揮出來，而楚天歌正是掌握了剝奪肉身生命力量的存在。

    時之瞳賦予楚大少的三大權能之一剝奪。

    隻是一瞬間，楚天歌就剝奪了裴鬆之髒腑的“時間”，器官的“時間”，骨骼的“時間”乃至於抽走了他的一部分壽元。

    對於人類而言，他們的“時間”就是他們的生命，他們的壽命。

    衰敗的**已經無力支撐裴鬆之繼續抵抗下去，見識過了時間的偉大，在這等存在之力，構築一切的本源之力麵前，他的精神已經被擊潰。

    正如楚天歌所言：“你的生死由我來掌控。”

    時間的代言人，不似神明卻堪比神明。

    隻要楚天歌願意，他甚至可以做到毀滅整個城市，消滅這座城市裏所有的生靈。

    “你……你……”

    裴鬆之顫栗著衰老不堪的身軀，瑟瑟發抖的模樣哪裏還有所謂武道強人的風範，又哪裏還有剛才意氣風發的桀驁不馴。

    就仿佛是路邊一個在冷風之中垂垂老矣，生命無多的一般老者一樣。

    現在裴鬆之的生命立場連鄭公明都不如，整個人上下彌漫著一股強烈的死氣與腐朽的味道。

    他已經不再是那個中傳巔峰的武道高手，也不再是那個可以淩空驅物的奇人異士，而是一個風燭殘年，等候死亡召喚的弱小生命。

    裴鬆之的瞬間衰老，被剝奪壽元的一幕讓在場圍觀的三人永生銘記。

    “這又是什麽樣的手段，這位小友到底是何方高人？”作為一等國手，國家級名老中醫的鄭公明第一個意識到了裴鬆之身上的變化。

    那種將死的氣息，作為醫者的他再熟悉不過了。

    目光掠過的那道風輕雲淡的清俊身影，鄭公明心中澎湃激昂，感到無比的震撼。

    一念生，一念死。

    此乃醫道的最高境界，是無數學醫之人畢生的追求，而眼前的這位少年無異於掌控了這樣的力量。

    薑家姐妹美瞳怔怔，薑天語清麗的眸子之中閃爍著瑩瑩的波光，薄薄的玉唇緊抿，那一張溫婉如畫的俏臉上充滿了敬畏。

    妹妹薑曉月則沒有姐姐那麽複雜的心思，小美女美瞳之中星星閃耀，全全都是狂熱的崇拜之意。

    今晚發生的事情對於二人可謂大開眼界，如果說裴鬆之的力量還在她們可以接受認知的範圍，那麽楚天歌所展現出的種種神奇則已經遠遠超越了她們所理解的層次。

    武道人士的裴鬆之畢竟還在“人類”的水平層次之上，縱使他展現出再多的手段又如何能同一念生死的楚天歌相比。

    “姐姐，你說他是不是神明？”薑曉月搖晃著姐姐的手臂，一張俏麗可愛的臉龐上寫滿了亢奮之色。

    薑天語搖了搖頭，隨後想了想又點了點頭，這種力量已經超出了她的認知，她的理解，這位被冠以淩江大少之稱的紈絝大少到底還擁有著什麽不為人知的身份和力量？

    楚天歌淡漠的眼神猶如利刃直刺眼前的裴鬆之，他的眼眸深處冰冷一片，黑色的秀發隨風飛揚飄零，宛如神魔一般屹立在了世間之上。

    撲通！

    裴鬆之再也無法承受這樣的威壓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神乎其神的手段，主宰生死輪回的力量，這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徹底擊潰他的意誌。

    今晚所遇，是他人生之中絕無僅有的。

    一念為生，一念為死。

    在體會過了壽元被剝奪的恐懼，裴鬆之根本無法承受對於死亡的畏懼，他顫顫栗栗的說道：“楚少，饒命！”

    這一位武道中傳巔峰的高手終於垂下了他桀驁的頭顱，發出了對於生命的眷戀，徹底臣服在了楚天歌的腳下。

    楚天歌不為所動，漠然的盯著跪在地上不敢直視自己的裴鬆之，少頃之後方才冷漠說道：“交出你左手邊口袋裏的東西還有那門指劍的秘法。”

    “是！”

    裴鬆之安敢不從，快速的將口袋中的事物雙手奉上，楚大少把玩著手中的東西，露出了滿意的神色。

    隻聽楚天歌悠然的說道：“現在，乖乖的回答本少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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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