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氣貫長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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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欲來,深淵邊緣卻反是無比平靜,偶爾風沙揚起,彌漫一股肅殺之意。
臨近深淵峽穀千丈範圍,是一小片荒漠,零星生有幾株草木,矮小枯黃,虛弱的外表下卻是令人驚歎的發達根係,修士敬其生命力頑強,謠傳其根直通黃泉,所以這些草木是飲黃泉而生。
此刻荒漠中,有兩人疾行,一個是身穿紫陽袍的袁冬陽,另一個便是披著紫色披風的陸玲,她額前幾縷發絲淩亂,臉上有幾滴汗漬,此時身體有些疲乏。
眼看就要進入深淵,袁冬陽的臉色越來越凝重,執劍的手握的格外緊,手心隱隱冒汗。
當離深淵不過百丈,袁冬陽突然感覺不對勁,高度警覺的他嗅到了危險的氣息,立刻拉著陸玲就要後退,可惜已經來不及了。頓感腳下踏空,沙石沉陷,猶如大地崩塌,他抓著陸玲的肩膀,就要騰空躍起。
原本散落在周邊的三株枯黃草木突然拔地而起,露出三個一身黑衣、頭戴鬥篷的身影,各自手持一劍一刀一斧,皆是使出十二分靈力,淩空向著袁冬陽與陸玲頭頂劈斬而來。
袁冬陽一手護著陸玲,來不及拔劍,隻有將長虹劍橫在頭頂抵擋,雪亮的長刀和血紅的巨斧分別砍在長虹劍的劍身和劍柄,帶著千鈞重力壓迫而下,隻有那把寒光凜冽的長劍在空中一頓,改劈為刺,刺的不是袁冬陽,而是陸玲,直取其眉心。
“師妹,抓緊我!”袁冬陽急道,發出一聲低吼,左手鬆開陸玲的肩膀,抬手迎向那刁鑽的一劍。
劍鋒在離陸玲眉心一寸位置停住了,再難前進分毫,袁冬陽左手正握著劍刃,淋漓的鮮血順著森白劍刃上流淌,從陸玲眼前滴落。
袁冬陽感受到陸玲雙手環著自己的腰,頓時鬆了一口氣,但隨即神色又一片冰冷。
他尋了很久的另外三個伏魔衛,竟然早已埋伏在這裏突襲,說明他們根本不擔心自己離開,外圍應該已經被封鎖,大批敵人就要趕到了。
眼前的形勢更是極為不妙,這三個玄階伏魔衛都是一玄地境巔峰,袁冬陽也堪堪二玄初期,若是公平一戰,他有把握戰而勝之,可是他們突襲出手,占盡先機,而且意圖很簡單也很明顯,就是要把袁冬陽和陸玲逼入身下的陷進。
袁冬陽料定他們一早布下的陷進必有殺局,就算僅是用來困住他和陸玲,袁冬陽也賭不起,每多耗一時半刻,附近的伏魔衛都可能隨時趕到。
袁冬陽的身體被三個伏魔衛壓迫著慢慢下沉,就在他絞盡腦汁想著如何破局時,那個執劍的伏魔衛握劍的手突然一抖,眼神裏滿是痛苦、仇恨、思念……似乎他的心很亂,百感交集,這一切都隻因她看了陸玲那雙深邃漂亮的眸子。
那雙眼睛似蘊含魔力,隻是盯著看了幾眼,卻感覺陸玲進入了他的心裏,更是窺探到了他的記憶,並且他的腦海裏不斷傳出各種聲音,頓時亂了他的心緒。
一個劍修,若是心亂了,劍便不穩不利不狠,袁冬陽是使劍的高手,豈能放過這個致命的破綻,他將大半靈力集中在左手,猛然發難,手臂微曲,硬生生將那鋒利的劍刃彎折成一個驚人的弧度,劍鋒來了個徹底的偏轉,直至刺入那名伏魔衛的喉嚨。
那名伏魔衛至死心仍舊不能定,一邊喋血一邊在想,那雙眼睛裏到底有什麽,為何讓自己想起不堪回首的記憶,他在落地前又掙紮著仰起頭看了一眼,頓時眼神裏露出解脫,他唯一的執念是手中還緊握著長劍。
“如此劍都不斷,是把好劍,可惜你不懂如何握住它!”這是袁冬陽事後的感慨。
當然此時情勢危急,袁冬陽才不會在這個時候惺惺相惜,殺死一人,危局頓解,袁冬陽雙手使力,震開另外兩人,左手拔劍,右手運轉靈力將陸玲送到安全的地方。
無論那一隻手握劍,對於袁冬陽來說都是如臂使指,他一聲清嘯,“氣貫長虹!”
那柄霞光湛湛的長虹劍一連在空中斬出七劍,猶如七把劍同時起勢,實則是一劍瞬間而為,七道劍光匯成一道長虹,可惜不是七色,長虹籠罩兩名伏魔衛,恐怖劍氣席卷而來。
兩人麵色駭然,不僅忌憚這驚人的劍氣,更恐懼於長虹內同時攜有的七式劍招,似有七個袁冬陽刺出不同的七劍。
兩人體內靈力毫無保留地狂泄而出,血斧霸道,連劈四記,四道血影撲向四個方位,體形壯碩的伏魔衛吼出了一句大殺四方,便力竭體衰。
長刀騰入半空,拚盡全力橫劈一刀,刀身隨著握刀的伏魔衛淩空旋轉一圈,劈出一道圓滿的刀花,雄渾的靈力猶如洪波激蕩四方,大有刀斷長空之勢。
斧影、刀花與長虹七劍撞擊在一起,空中光華四射,長虹炸裂,斧影紛飛,刀花碎濺,浩蕩的靈力肆掠八方,平地炸出深坑,空中風沙四起。
待風沙散盡,人影露出,隻見一個幾十丈的深坑中,一個伏魔衛持刀杵地,破衣亂衫,身上劍痕滿布,最致命的傷是從眉心劃過唇角,最終吐著血沫靠著刀身咽氣。在他身邊不遠處,那個壯碩的伏魔衛早已橫屍,怒目依舊圓睜,持斧的手臂斷了,血斧已被風沙掩埋。
一玄之差,天壤之別,他們到死才感受到東宗七宿恐怖如斯。
其實是他們倒黴,那七劍是袁冬陽最強七劍合一,也是他的最強一擊,為了速戰速決,不得已而使出這一劍,對他的消耗也是極大,此刻麵色發白,呼吸稍顯沉重。
斬出氣貫長虹,袁冬陽便轉身離開戰場,帶著陸玲繼續奔向深淵,非是逃跑,而是自信十足,憑這一式劍招可與二玄地境中期一戰,那兩個伏魔衛自是不敵。
站在深淵邊上,看著迷霧湧動的峽穀,袁冬陽與陸玲正要躍下,突然,身後接連傳來幾聲妖禽嘶鳴。
回首望去,遠處天空三隻妖禽振翅而來,眨眼便飛到荒漠上空,妖禽背上立著數道人影,看他們那並不陌生的裝束,赫然就是衛道三宗的宗衛。
“還真是麻煩,是嫌我殺的不夠麽?”看著極速而來的妖禽,袁冬陽寒聲道。
他轉身看向陸玲,目中一瞬閃過深情、不舍,最後是決然,他將一柄長劍遞給陸玲,是剛剛死去的那個伏魔衛的,劍上的血漬已經擦淨,隻是長久染血而自帶的血腥卻消不去,“師妹,你先入穀,我隨後就到。”
陸玲接過長劍,沒有多餘的言語,她知道師兄心意已決,要為自己殿後,自己留下反倒是累贅,盡管她心思玲瓏,此刻仍不免眼含淚水,“師兄,保重!”
袁冬陽笑著撫摸陸玲的秀發,轉身,拔劍,劍鞘被他拋入了深淵,若是生,他自會入穀尋她,若是死,此劍伴他長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