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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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太陽神的妻子,卿玨與卿珩的父親扶桑大帝,是她和太陽神的兒子。小說

    除了扶桑大帝之外,她還有一個女兒,便是貴為神界女仙之首的西王母。

    她是如今神界身份最尊貴的太元聖母,天帝與神界眾人尊她為聖尊,卿玨與卿珩兄妹們則是喚她一聲婆婆。

    聖尊很是年輕,年輕到看不出來她曾經有過一對已經十幾萬歲的兒女。

    眾人隻聽說過,頵羝山有位德高望重的聖尊婆婆,而神界有緣目睹過她真容的,也不過寥寥數人。

    雖然單從外貌看來,會讓許多不知道緣由的小輩們誤會,但即便無緣見過聖尊,神界眾人亦知道,聖尊的駐顏之術,舉世無雙。

    扶桑大帝在神界失蹤後,留下兩個年幼的孩子無人看管,聖尊便將他們兄妹接了過來,與自己之前收的一個徒兒,住在一起,搬來這頵羝山,想來也已經有三萬多年了。

    如今已經幾十萬歲的她,也沒什麽要緊的事情可做,整日在庭前吃吃茶,看看風景,再去後山照料親手栽種的一眾花草,過得閑適得很。

    話說回來,幾萬年來日日都重複做一樣的事情,任誰都會生出幾分厭煩。

    於是,聖尊開始對這頵羝山整天無所事事,又時常不在身邊作陪的兩個孫兒,率先生了些不滿。

    這些不滿在聖尊的心裏也放了一段日子了,但聖尊隻是將它藏在心裏,也沒有什麽事情,非逼得她能將這些不滿放台麵來。

    但前段時間,不大的頵羝山,發生的一件事情,卻讓聖尊受了不小的刺激。

    此事全由一副茶盞而起。

    幾日前,頵羝山的一個小仙,說是與宜蘇山的山神情投意合,擇了良辰吉時,便嫁了過去。

    眾人皆是感歎小女仙嫁了個好去處,不過也有許多神仙心生疑惑,這宜蘇山與頵羝山距離甚遠,小女仙怎麽會和宜蘇山的山神走到一處去的

    但這是人家的家務事,看夠了熱鬧的其他神仙們,也知道與自個沒什麽關係,便不好過問,也不好多說什麽,偶遇小女仙的家人親戚時,也不過客氣的說聲恭喜。

    頵羝山的神仙眾多,年輕的神仙卻也不在少數,幾乎每年都有那麽兩三個神仙,或是嫁人或是娶妻,各家長輩也熱衷於幫他們張羅。

    神界各處皆是如此,這在頵羝山,也平常不過,實在算不得什麽大事,也沒什麽稀罕的。

    但那小女仙的母親,卻是個性子憨厚的神仙,她不知在哪處聽說了聖尊極愛吃茶,便費盡心思,收拾了一副不錯的茶盞,帶來淩暉殿,投聖尊所好。

    天帝之前在神界定下了個規矩,金烏一族乃是神界最尊貴的神祇之一,神界無論是誰,都不可擾了聖尊的清靜,眾人沒什麽重要的大事,也不得前去頵羝山打攪。

    這話既然是天帝說的,神界眾人各個都要遵守。

    但頵羝山的眾神仙要想見聖尊一麵,也不是什麽難事,隻要在淩暉殿前找人通報一聲,聖尊有閑暇,也會見他們一麵。

    這原本也是行不通的,但因聖尊的孫女卿珩,自小便不是一個能叫人省心的孩子,她幼時十分頑皮,常在外麵闖禍,不是打了人便是弄壞了別人的東西,門來告狀的人絡繹不絕,聖尊無奈,隻能允了這個特例。

    近年來告狀的神仙卻是少了,所以,也沒什麽人再去淩暉殿。

    聖尊以為卿珩闖了什麽禍,又有人門告狀,便立刻召見了這位大娘。

    大娘見著聖尊後,十分的客氣,先是說他一家人在這山住了這麽久,多虧了聖尊的庇護,又說作為一個小仙,能有這樣的喜事,是受了扶桑神樹的護佑,亦是沾了聖尊的福氣。

    聖尊聽了半晌,也沒從大娘說的話裏聽出隻言片語告狀的言語,這才明白這位大娘來這不是為了找她告狀的,便鬆了口氣。

    這位大娘說了許多的話,大抵意思是女兒嫁了個好人家,他們一家人也攀了根高枝,很感謝聖尊雲雲。

    這大娘客氣的有些過了。

    宜蘇山的山神神階雖然不高,但芝麻官也是個官,山神相於其他的小仙來說,在神界還是占有一席之地的。

    這樣看來,大娘的女兒,的確是嫁了個好去處。

    但他二人的婚事,既不是聖尊親自去保的媒,便與聖尊與淩暉殿都沒什麽幹係。

    當那大娘從箱子拿出那副茶盞時,聖尊卻瞪直了眼睛,瞧著她手的茶盞愣了一愣:那副茶盞是用極為珍貴的黃貝製成,整個神界怕是隻有宜蘇山才有,且黃貝極為珍貴,尋常的神仙家,若能拿出來茶盞大的一塊來,已是不容易了,這可是一副茶盞,不說做工繁雜,看這茶盞的成色,便已十分的難得。

    聖尊對那副茶盞的喜愛溢於言表,便同那大娘客氣了幾句,沒什麽原則的將東西收下了。

    半晌之後,她吩咐殿的仙娥將這位大娘帶去寶庫,挑一兩樣好東西,算是聖尊送給新人的賀禮,之後才將她客氣的送出淩暉殿。

    聖尊瞧著這副黃貝茶盞,臉露出了許久未見的笑容。

    頵羝山的聖尊愛茶,而神仙們或許沒有幾個人知道,淩暉殿眾人喝的茶,卻都是聖尊親自烹出來的。

    每年時節一到,卿玨會從別處尋些花草,帶到頵羝山來,聖尊會將它們與茶葉放在一處,烹出不同的味道,這是聖尊除了喝茶之外唯一的興趣。

    愛茶之人自然也是喜歡收集茶盞的,不論是何種材質的茶盞,在她的房內,都有一兩套。

    聖尊張羅這些茶盞也是費了些許功夫的,若是碰到極為喜愛的,也舍得用任何的東西去換。

    她對它們極是愛惜,旁人不經她允許,是萬萬不能隨便碰的。

    連身為頵羝山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少主卿珩,也在聖尊的茶盞吃過個不小的虧。

    卿珩小時候貪玩,一次去聖尊房玩耍,不小心打碎了一副瓷質茶盞,平日裏和顏悅色的聖尊,卻在這時變了臉色,當即便罰了卿珩回房,抄寫完三百遍丹元錄,才將她放出來。

    這本丹元錄,那時便成了卿珩這輩子最討厭的書冊。

    而剛剛收的這副珍貴的茶盞,卻勾起了聖尊別的心思。

    她先從這茶盞想到不久前成了婚的小女仙,又從這從未見過麵的小女仙身,想到之前未曾想過,但卻很要緊的一樁事來。

    雖然她自己也很清楚,這兩件事情,本身沒有什麽大的關係,但一時想起來,便是再難放下了。

    頵羝山住的神仙雖沒有神界其他地方的多,但大多數神仙都同這小女仙一樣,到適婚的年紀,也是該嫁的嫁,該娶的娶。

    而淩暉殿自己的兩個孫兒,年紀也不知道這小女仙長了多少,終身大事卻仍舊沒個眉目。

    聖尊這才意識到,頵羝山的神仙,年紀如同自己的兩個孫兒的神仙,生的孩子,也大多能跑能跳了。

    怪她,這之前確實是她疏忽了,竟忘了這兩個孫兒早已成年了一萬多年,也都應各自成家了。

    然而,此事怕是在頵羝山,早成了小仙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這件事情,讓一下子瀟瀟灑灑活了幾十萬年,從未對任何事情煩心的聖尊,心多了一樁放不下的麻煩事。

    聖尊此時想起此事,麵露愁苦之色,將自己手茶盞的最後一口熱茶灌了下去。

    她抬眼望了一眼不遠處,庭外的長廊置放著各色的花草植株,幾步以外,建著一個八角的亭子,亭坐著一男一女兩個年輕神仙,男的身著一襲紫色長衫,雍容華貴,劍眉星目,麵容俊朗,眉宇間神色從容,他極少言語,一直瞅著對麵笑語盈盈的女子,很認真的聽著她說話。

    這位年輕的男神仙便是聖尊的孫兒卿玨,扶桑大帝的幼子。

    而一旁的女子,生得也是明眸皓齒,萬無一的美貌。乍一看去,與一旁的男神仙有幾分相像,但臉的兩個酒窩,卻為她添了幾分可愛。

    她綰了個隨意簡單的發髻,也沒戴什麽發飾,隻簪了個玉簪子,簪綴著兩顆紅色的珍珠,跟著腦袋晃來晃去的。

    一身青衣淡雅清新,前襟與袖口處繡著幾根竹子,繡工很是精巧。

    姹紫嫣紅的一抹綠意,在這滿庭芳華,卻是一道不一樣的風景。

    她好像在說什麽事情,說到高興處,眉眼也跟著笑了起來,旁人單單隻是看著她,便也會覺得開心。

    她便是聖尊養了三萬多年的孫女卿珩。

    看著遠處的兩個孫兒,聖尊心頭湧一股難言的情緒:一眨眼的功夫,三萬年這樣過去了。

    她在這世活了這樣長的時間,三萬年,於她來說,也不算很久。

    三萬年前兩個孫兒的樣子還曆曆在目,再瞧一眼他們如今的模樣,聖尊越發覺得,這三萬年的時日逝去的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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